第218章 蜷縮的身影
小宮女被重又帶了回來，卻是嚇得癱軟在地根本站不起身。
顧清嘆口氣，見墨錦和墨希兒已經走出了老遠，便吩咐另一個宮女道，「前面不遠就是無憂宮了，我自己前去便可。她嚇得不輕，你扶她回去休息吧。」
指了指地上的人，顧清又道，「若是穆夫人和穆小姐那邊問起來，便說是我准了你們回去休息就好，去吧。」
沒有理會臉色慘白的小宮女愣怔著，滿含感激看向自己的視線，擺了手免了另一人的謝恩，顧清不再耽擱，重又快步朝無憂宮回去。
這一次，再沒有遇上什麼突發的麻煩事兒，約莫半刻鐘后，顧清便進了無憂宮的宮門。
只是，在朝著寢殿快步而去的路上，卻碰到了低垂著頭靜站在一旁，看上去滿腹心事的范明。
顧清腳步頓了下，疑惑站定，「范公公，可是出了什麼事？」
自從寢殿出來，范明走了沒多遠，便無意識的站定，神思全然放在了墨楚卿說要解除婚約的事上。
此刻，忽然聽到顧清的聲音在近處響起，才驀地回過了神。
「側妃這是……送穆夫人回去了？」沒有回答顧清的問話，范明抬頭眼神略複雜的看著她。
顧清被那眼神看的一怔，心中疑惑。
「嗯，我與穆夫人一道去了趟儲慧殿看雲夕，這才回來。范公公這是……」
本不想多問，因為顧清知道自己即便問了，多半也得不到答案。但，范明看她的眼神實在是太過怪異，總讓她有種數不出來的感覺。
「老奴無事，只是突然換了地方，所以沒睡好罷了，勞煩側妃關心。主子的傷暗三正在包紮，老奴這就去傳早膳來，側妃稍等片刻便可與主子一同用了。」
話落，范明朝顧清彎腰施了禮，便朝廚房一側而去。
顧清看著范明快步離開的背影，略沉思了下，卻是想不出范明如此怪異的原因來。
不過，范明的話倒是提醒了她，昨日晚上因為擔心穆雲夕和烏鴉，心中繁亂的很，胃口也不好，幾乎就沒有吃東西。
而今日一早，狠狠哭了一通不說，又急急去了儲慧殿看望穆雲夕，根本沒顧得上吃飯，也難怪方才會突然眩暈雙眼發黑了。
自覺找到了突然不適的緣由，顧清便不再糾結於范明明顯不正常的反應，只接著朝寢殿而去。
然，越接近了寢殿，心裡期待的同時，顧清卻又莫名覺得緊張，緊張到看著緊閉的房門，卻不敢伸手推開的地步。
狠狠閉了閉眼，暗罵自己沒出息。
先前分明不止一次被拒絕過，就算這次依舊不是自己奢望的答案，就算依舊是拒絕的話，又有什麼好大不了的？
深吸了幾口氣，平緩了下心緒，顧清不再猶豫，一把推開了房門。
只是……
人呢？
范明不是說了，暗三在給墨楚卿包紮傷口么，為什麼房間里卻一個人都沒有？
想著自己分明囑咐過墨楚卿讓他等她回來的，怎麼會突然不見了？
若是在王府不見了還說的過去，可是現在分明是在宮裡，又是大白天的，他怎麼會不見了蹤影？
「王爺，你在房中么？」
顧清邊疑惑的出聲詢問，邊抬步將房間各處都找了一遍，包括還未撩起帳幔的床榻以及屏風後面。
只是，哪裡有什麼人，偌大的寢殿里根本就只她一人。
唇角無力的勾起一抹苦笑，顧清只覺自己就是一個天大的笑話。
分明一次次情起，又一次次被狠狠的拒絕，痛到心空的只余了痛，卻在他幾句話之後，又沒出息的奢望。
她究竟再奢望些什麼？奢望自己成為一個更大的笑話么？
頹然的抬手取下穆夫人徐氏的帕子，顧清只覺自己累到站都站不穩的地步。
近乎是腳步虛浮的挪去了軟塌邊，將要坐上去，卻聽一聲悶響，自一旁那異常寬大的衣櫃中傳來。
神情一凜，顧清迅速站直了身子，滿身戒備，凝神聽去，須臾過後，卻是什麼聲響都無。
但，顧清清楚的知道，她沒有聽錯，方才確是有聲音自衣櫃處傳來。
想著王府潮汐閣她寢房中的暗道，顧清心裡一驚，難不成這太后專下懿旨給自己「疼愛」的孫兒修葺的宮殿里，其實亦暗中藏有監視他的密道？
布滿紅痕的臉上漸起凝重，顧清杏眼攀上冷光，方才由於發現墨楚卿不在房中而起的無力和苦嘲早不見了蹤影。
精美的衣袖無聲而起，素手皓腕轉動間，藏在袖袋中的手術刀已然緊握在手中，與此同時，另一隻素手卻是將軟塌小几上的一盞茶杯悄然捏起。
緩了呼吸，儘力放輕了手腳，顧清一步步朝著衣櫃的方向走去。
「刷」一下，猛地打開了衣櫃櫃門，與此同時，手中捏著的茶杯已經朝內砸了進去。
這還不算完，緊接著茶杯脫手的動作，早已蓄勢的銀寒「嗖」的一聲劃破那一方空氣，亦朝里射了進去。
為何如此？
只因，顧清走至衣櫃近前時，隱隱聽到了紊亂短促的呼吸聲自裡面出來。
顯然，衣櫃里有人！
「咚」一聲響，是茶杯砸中什麼后的聲音，而緊跟響起的，便是那鋒利無比的手術刀刺破皮肉的聲音。
「誰，出來！」顧清一聲冷喝，在皮肉破裂聲傳來的同時，打開了衣櫃另一扇門。
下一秒，寢房內是死寂。
不敢置信的看著衣櫃中的情景，顧清滿目驚疑的同時，只覺心臟似是被狠狠的捏住，一時間連呼吸都忘了去。
只見，那人輕顫著蜷縮在異常寬大的衣櫃中，兩隻修長的大手，猶如孩童般，緊緊攥著衣擺，一手包著軟布，絲絲血跡正從內里滲出，另一手用力到骨節泛白，青筋凸起。
胸口一側，因為被她擲來的茶杯砸中，白色的衣服濕了大片，緊貼在皮肉上。
也是那一側，明晃晃的手術刀，刺入他的上臂中，血跡已極快的將衣袖染成了刺目的腥紅。饒是如此，那人卻一語不發，雙目神色渙散，直愣愣的盯著前方一處，臉上除了極度的驚恐外，是滿滿的不知所措，以及無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