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3章 不會再見你

  「蘇喬，清兒可好些了？」


  卻是穆雲夕，在房門打開的一刻，急急問著蘇喬。


  蘇喬抬眼看了看穆雲夕，微扶下身子行了一禮，沒有回答她的問題。


  穆雲夕也不在意，當即一秒都不遲疑的就跨進了房中，只身後跟著的之樂，卻是暗暗看了蘇喬一眼。


  房中，墨楚卿靜靜站在床側，在穆雲夕進來的時候，視線都不曾離開過顧清一瞬。


  見此，穆雲夕心頭忍不住澀了一下，眼中極快劃過一抹受傷，卻在下一刻斂了眼瞼，並未讓任何人察覺到。


  「清兒，你可好些了？」


  走至近前，穆雲夕關心的朝一臉平靜躺在床榻上的顧清道。


  「怎麼臉色這般難看，是不是……」


  到了嘴邊的話，因為伸出去想要握住顧清的手，卻被她躲開而頓住。


  穆雲夕怔怔看了眼顧清，而後緩緩將手收回。


  「清兒，你可是還在生我的氣？我和逸之……」


  「你們出去。」


  卻是顧清，在穆雲夕再一次開口后，朝著房中其餘幾人道。


  「小姐，二丫陪著您！」


  二丫噘著嘴，維護意味十足的走上前來，雙眼滿含戒備的看著穆雲夕以及她身邊的之樂。


  雖然不知究竟發生了什麼，但是看顧清以及蘇喬對穆雲夕的態度，二丫多少感覺得到，顧清並不想見穆雲夕。


  所以此刻，二丫根本不在乎自己的舉動合不合適，她只是打心底里想要護著顧清，不想讓顧清不開心。


  「無事，出去吧。」顧清又道。


  穆雲夕咬了咬唇，抬眼看向一旁始終一言不發的墨楚卿。


  「莫要累著，我晚些時候再來看你。」


  卻是墨楚卿，微側了頭，看了眼穆雲夕，而後朝躺在床上的顧清，低低的道。


  話落，轉身朝門外走去。


  二丫揪著手中帕子，又看了看顧清，終是不甘的同蘇喬一道出了去。


  轉眼，房中只余了顧清和穆雲夕主僕三人。


  「之樂，我與清兒有話要說，你也先出去。」穆雲夕道。


  「小姐，您又不是不知，您近日來休息的不好總是頭暈，若是奴婢也出去了，萬一您又……顧、側妃也病著，奴婢還是在一旁侍候著才能放心。」


  「我的身子無礙，你……」


  「你要見我，到底想要說什麼？」


  卻是顧清平靜又疏離的聲音，打端了穆雲夕的話。


  穆雲夕身子一怔，眼中再一次劃過受傷。


  一雙月眉微微擰了擰，而後坐去了床側的矮凳上。


  「清兒，我知你在生我的氣，我能理解。可是，我之所以瞞著你也是迫不得已。」


  「還記得那日宮宴么？其實，在你跟著定國府夫人一行踏進芳華殿的一刻，我就注意到了你。清兒，只一眼，我就覺得你我將來定會成為朋友。」


  「所以，我才會出言，求太后讓我帶你去洗漱收拾。」


  「清兒，那一日若不是你，太子不會那麼輕易就離開，我也或許早就因為心疾發作而死了，是你救了我。」


  穆雲夕說著話，清理的容顏上，帶著些回憶的味道，許是因為說到了讓自己覺得開心到的事情，唇角淺淺的帶上了一抹溫婉的笑。


  「你不知道，那一天能和你成了朋友，我有多麼的開心。回府就去了母親的院子，高興的將發生的事情講於她聽，也將你講給她聽。「


  「清兒，我是真心的同你做朋友，之所以隱瞞著你我和逸之的關係，是因為，真的不能說。」


  「以前不談，但如今，逸之的情況你應是差不多都了解了的，他這些年過的太苦，太后的人自逸之母親死後開始，便從未放棄過要殺了他的打算。」


  頓了頓，穆雲夕看著躺在床榻上，一臉平靜，看都不曾看她一眼的顧清，心底默默嘆了口氣。「祖父聽玄冥大師說起過，在那一年裡，逸之幾乎不說話，見了人就怕，夜夜都會在噩夢裡哭喊。一個五歲的孩子，不吃也不喝，蜷縮在房間的角落裡，幾乎瘦成了皮包骨，卻還要面對太后明裡暗裡派去殺

  他的人。「


  「但就是這麼一翻情景，偏偏悉心照料他的玄冥大師卻……」


  隨著出口的話，穆雲夕月眉蹙的更緊，雙目中染了水色，盛滿了心疼，連帶一旁的之樂，都不知何時起，臉上皆是淚水。


  只顧清，依舊靜靜的躺在床上，一雙杏眸平靜無波卻又帶著疏離的直直看著頭頂的床欄雕花，仿若根本不曾聽到穆雲夕的話一般，整個人與方才並沒有一點點不同。


  「玄冥大師的死時，逸之年僅六歲。我也是後來聽祖父說的，他說自那日之後，逸之整個人就變了。」


  「清兒，我同你說這些，只是想要讓你知道，逸之的傷太重，仇恨太深。而我，之所以進宮，就只是想要能夠早一日查清伯母慘死的真正原因，讓他能早一日報了仇。「


  「我不告訴你，我與逸之的關係，是因為這裡面牽扯的人事太多，為了我自己，為了逸之，也為了你的安全，我不能說。」


  「我沒有想到太後會給你和逸之賜婚，我更沒想到，他的恐女症會對你無效，你會對他有了情意，我是真的沒想到。」「不過這樣也好，多一個人陪著他，關心他，他也能過得更好一些。清兒，我與逸之有婚約不假，可是，自我懂事起，便知道，他不成功也變罷了，若日後他真的能達成了自己的心愿，報了仇，蹬上了那個


  位置，那麼他便不可能只屬於我一個人。」


  「對他恐女症無效的人是你，而不是旁的什麼其他女人，我很開心。總歸你我是好友，若是註定了他的身邊不可能只有我一人，那……」


  「幾日前你替我擋的那一刀，是為了能留在宮裡？」


  顧清，視線自頭頂的雕花床欄上移開，緩緩投注去了穆雲夕的身上，一雙杏眼依舊滿是平靜和疏離，蒼白沒有血色的唇張開，打斷了穆雲夕的話。


  穆雲夕因為顧清的話愣住，下一刻明白過來后猛地起身，急急開了口。


  「清兒，你怎會這般想我！當時無人注意到那女人砍來的刀，我不想你受傷，所以才……」


  「我進宮當公主伴讀，確實是為了查伯母的死因，但既然已經查了那麼久，又怎麼會急於一時？」


  「我救你是真心，只是沒想到太後會起了要撮合我與那陵睿王爺的念頭，我只是趁勢而為，絕不是為了留在宮裡才會去救你，我……」


  抬手打斷了穆雲夕還欲要繼續的話，顧清再一次緩緩開了口。


  「無需再解釋了。你說的，我信。但還是那句話，那一劍還了你，我們兩清了。」


  「你說的我理解，你的顧忌我也理解，但是我接受不了。另外，穆小姐，我絕不會與別的女子共侍一夫，不管那女人是誰，都不會。」


  「若是你的話都說完了，那便回吧，也不要再來，我不會再見你。」


  話落，顧清不管穆雲夕滿臉的受傷，就欲收回視線，卻聽一旁之樂的驚呼聲響起。「小姐，小心玉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