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4章 秋後算賬
其實，不管暗二到底有沒有記得顧清眉心閃現的紅光是幾點，單就他所見所言的「三尾」，便已經使得顧清能夠確定自己與烏鴉之間確實有聯繫。
她被聖月宮的人擄走，不過養了幾月的烏鴉，卻能帶著眾人準確的找到深山中的她；聖公子毀了烏鴉一隻狐尾的時候，她心口鈍痛，眉心灼燙，感覺有什麼重要的東西自身體抽離而去。
後來，在庵堂內，烏鴉睜開眼睛看向她的時候，剩餘的兩尾尾尖紅光閃現，偏偏看到那一幕的暗三說，烏鴉尾尖閃著紅光的時候，她的眉心亦是有兩點紅光出現。
更不說還有墨楚卿看到的她身後出現尾巴的一幕。
似乎，似乎從烏鴉一尾被毀后，所有見到過她詭異之處的人，言說的都與「三」無關，而是變成了「二」。
那麼，是不是說明，她的尾巴，她眉心的紅光，皆與烏鴉有關係？更確切的說，皆與烏鴉的尾巴有關？
那麼，到底是什麼關係呢？
墨楚卿站起身，將一臉驚疑和沉思的顧清安置在了軟塌上，而後朝暗二揮手，示意讓他先行離開。
暗二點點頭，看一眼愣怔住的顧清，身側的手緊了又緊，想要開口詢問，卻最終只能依言退了出去。
「暗二，有關顧清的事，莫要讓第四個人知曉。」
卻是暗二走至房間門口處時，墨楚卿嚴肅的吩咐道。
「是，屬下謹記！」
怎麼會說出去？
他原本是打算連主子都瞞著的啊！
回身仔細的將房門關好，暗二自嘲的想著。
他拼盡全力才能活著回來，回來后也只敢在庵堂周圍暗中保護著她，躲著冥殿的人，躲著主子，只為了能夠離她近一些而已。
可是沒多久，暗九便察覺了他的存在。
即便他清楚冥殿的行事風格，能將自己的痕迹清除，不被他們發現，但若查探的人變成了主子，他卻是絕對躲不過的。
所以，自從那夜主子在庵堂周圍查看過後，他便再不敢接近庵堂，只敢在遠處注意著庵堂的情況。
也是因為如此，那夜聖月宮的人襲來，他沒能在第一時間便趕去保護顧清，以至於險些就讓她再一次被聖月宮的人擄走。
萬幸最後她沒有出事，不然……
想著顧清臉上布滿的刀痕印跡，暗二的心還是忍不住抽痛了一下。
房中。
「喚人將烏鴉抱來，嗯？」墨楚卿輕撫著顧清的臉，溫柔的說著。
顧清一把抓過他的手，眼中依舊是驚疑，「你也想到了，你也想到了是不是？」
「嗯！」
微點了點頭，墨楚卿聲音雖低，但卻肯定的應著。「那你說說，烏鴉同我到底是什麼關係，為何它的尾巴毀了，你看到的我便只剩了兩條尾巴？還有，眉心的紅光也是。你說，烏鴉真的是故事中的那隻九尾白狐的身體么，而我身體里的『寶兒』便是它的魂魄
？」
雙手緊緊抓著墨楚卿的手，想著二丫和墨馨兒戲言烏鴉是九尾狐轉世的話，顧清問的急切。
「或許是，或許不是，這一點我們只能猜測，只能在以後一點點印證，所以，我不能給你確定的答案。」
反手握住顧清的手，墨楚卿俯低身體，讓顧清能夠清楚看到他眼中的認真，「但我能確定的是，我們必須保護好烏鴉，決不可再讓它受到傷害。只有這樣，你才能安全。」
沒有人能夠理解，他現在有多麼害怕。
烏鴉被聖公子抓走兩個多月，期間幾次三番用它來引誘逼迫顧清現身。
若是那段時間聖公子不愉氣惱之下，直接下令處置了烏鴉，那麼顧清她……
鬆開了握著顧清的手，改為緊緊環著她，墨楚卿簡直不敢想象，若是沒有成功救回了烏鴉，若是烏鴉與顧清的關係被別有心思的人知道，那麼他還能這樣滿足的擁著顧清么？
「答應我，關於你與烏鴉的關係，決不可再向另外的人說起，不管是誰都不可以，嗯？」
墨楚卿能想到的，顧清又怎麼可能想不到，此一刻，她心中的害怕絲毫不比他少。
「好，我答應！」
重重的點了點頭，顧清環上墨楚卿的腰，臉頰緊緊貼靠在他的懷裡，才覺心中的不安減輕了大半。
滿心期盼的輕功課外輔導教學，因為烏鴉的事，推后了一個多時辰。
直到午飯過後，墨楚卿運功療傷完，從震驚中回過神，並且更加堅定了要學好保命逃跑本事的顧清，才一手抱著烏鴉，一手拉著墨楚卿朝王府中整理出的一塊練武場而去。
「對了，我想起來一件事。」順著烏鴉雪白的毛髮，顧清突然道。
「嗯，何事？」
想著要如何才能讓顧清的輕功更快學成，墨楚卿劍眉微蹙，絲毫沒有察覺危險的來臨。
危險？
是的危險！
一種名叫秋後算賬，女（狐）子（狸）報仇十年不晚的危險。
「話說，若我沒有記錯，你第一次見到烏鴉的時候，似乎好像，非常非常很很很的嫌棄過它。說它是什麼帶毛的東西，說它臟，讓我丟出去？」
頎長的身形明顯一僵，什麼如何學輕功的問題瞬間就飛的沒了影子。
墨楚卿幽深鳳眸飄乎，俊顏上一時間被無措、窘迫、尷尬、討好等等情緒佔領，最後終結為懵懂裝傻。
「有……這回事嗎？你確定是我說的，而不是無心？」
速度極快，從顧清手中接過烏鴉，「我只記得，我親手給烏鴉餵食，親手給它洗澡，陪著她玩耍啊！」
「那是無心！」
「是無心么？可是無心就是本王，我們是同一個人啊！」
「那怎麼能一樣，你……」
好吧，她認輸，他們確實是一個人，不過就是不同的兩個人格而已。
簡直被墨楚卿這種曠世難見的無恥模樣氣笑了，顧清翻了個白眼，卻在下一秒擰起了眉頭。
「怎麼了？」悄悄注意著她反應的墨楚卿，第一時間便察覺了顧清的異樣。
「還能怎麼，不就是被你氣的？」隨意耍了句話出去，顧清舒展了眉頭，但心中的疑惑，卻是一點都沒有減少。
墨楚卿變了，起碼同她在一起的時候變化很大。
不再總是板著張臉，惜字如金。
如今的他，唇角總是淺淺的勾著，眼中也不似以往那般冷冽沉重。
這樣的他，像是漸漸融合著無心一般。
所以，根本無需專門的治療，他的人格分裂症，其實已經一點點在好轉了么？
若真的如此，那……很好！
與此同時，穆府。
「小姐，十公主昨天又去了逍遙王府，很晚才回來。」之樂將剛剛得知的消息稟告於穆雲夕知曉。
「是嗎？既然清兒回來了，馨兒會去王府，不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么？」眼皮投都未抬一下，穆雲夕說的頗為平靜。
「小姐說的對，可是……」
頓了頓，之樂遲疑一息，復又開了口，「可是，十公主是帶著助孕的藥方去的逍遙王……」「咚」一聲響，打斷了之樂的話，而原本在穆雲夕手中的書卷，卻已經脫力掉去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