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1章 為何?
顧姿恆落荒而逃了,沒有來時的趾高氣昂,無比難看的逃了。
顧不得痛的冷汗連連的肚子,也顧不得丫頭大聲驚呼的詢問聲。
更顧不得,原本打算想辦法去看一眼墨楚卿的想法,以著她所能達到的最快的速度,逃出了逍遙王府的大門。
潮汐閣。
「主子,顧姿恆交給屬下的信。」
暗七從床榻上下來,躬著腰身,將手中的信封恭敬的遞了過去。
范明連忙接過,取出其中信紙,攤開來放在了軟塌的小几上。
鳳眸淡淡掃視過信紙上的內容,俊顏上的嘲諷再明顯不過。
「前朝寶藏么?還真是念念不忘呢!」
將視線從信紙上收回,墨楚卿低頭看了眼手中摩挲著的龍紋玉佩。
「你們說,要是他們知道,所謂前朝寶藏,從始至終根本就是假的,會如何?」
「怕是會立刻萬軍前來,趟平了這王府,然後將本王凌遲了,五馬分屍了吧!」
冷笑著,墨楚卿看著龍紋玉佩,腦海中想起的,卻是十幾年前,洛城大昭寺的禪房裡,他傷口纏著軟布,滲著血跡,卻固執的坐在師父身邊,聽著師父與穆老先生商議計策的畫面。
那時,他被送去大昭寺已經有大半年的時間。
大半年內,他自己都不知道,被明裡暗裡謀害了多少次。
若不是師父,若不是穆老先生看在他與穆雲夕有婚約的份上,派人暗中保護他,他早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記得那時他剛剛被又一次刺殺,傷的很重,險些喪命。
穆老先生聽聞消息后,專程前來大昭寺,與師父商議。
最後決定,放出消息,言說前朝滅亡時,留有大筆的寶藏,而他的母親,是唯一一個知曉寶藏之事的人。
母親死了,在永寧宮那些人看來,這世上唯一知曉寶藏藏匿地點的人,就變成了他。
果然,聽聞消息后,永寧宮不再派人對他嚇死手,但卻也沒放過他。
先是設計讓師父無意中給他下了蠱,師父死後的這些年裡,亦是不停派人想要將他擄去,問出前朝寶藏的下落。
最初的那幾年,若不是顧忌著不能真的弄死他,他也活不到現在。
當然,沒用多久,他武功精進神速,很快便有了自保的能力。
但,體內的蠱毒,卻始終是隱患。
直到徹底惹惱了墨錦,永寧宮鋌而走險與南嶽聯手的林城一戰。
墨錦的狂妄自大,他的冒險而為,將局面推至了如今這番模樣。
他體內的蠱毒是個好東西,既能牽制他,卻又何嘗不是牽制了永寧宮和墨錦。
若不然,巫族那夜,他不會活著回來。
更不會有被龔婆婆相救,暫時解了蠱毒之危的後續諸事。
後悔嗎?
若沒有龔婆婆,他現在怕是已經死了,又哪裡能好端端坐在這裡。
但是,他不後悔!
巫族那夜,逃不掉,遲早會來。續骨生肌葯,不過只是個引子罷了。
不管有沒有續骨生肌葯,永寧宮和墨錦,都不會讓他帶著戰功,握著兵權,好生生回去炎京。
幸而,有顧清在。
她親手為之也好,亦或者因她而為也好,總之,她救了他一次又一次!
但是,李淑婉……
摩挲著玉佩的手頓了頓,墨楚卿幽深的鳳眸中浮現疼惜不忍和不想逃避的害怕。
害怕不久后,當顧清知道了顧博中和李淑婉的事,會如何失望又心痛的看著他。
「主子,您的意思是?」
感覺墨楚卿周身的氣息不太對勁,范明擔憂著,小心翼翼的開口道。
鳳眸中外泄的情緒瞬間消失,藏進了最深處。
墨楚卿閉了閉眼,將玉佩放入懷中收好,抬頭看向暗七,「既然他們嫌死的人還不夠,那便再告訴他們一個藏寶的地方好了。」
「不過,既然給了三日的時間,怎麼也要三日之後再說了。」
鳳眸冷厲毫不掩飾,墨楚卿轉而看向一旁的暗一,「暗四可有消息傳來?」
暗一搖了搖頭,「回主子,還沒有。」
「沒有嗎?無妨!總歸永寧宮又送了我們三日時間,也不急著一時。」
沒有因為暗四還未傳來消息而有絲毫的急切慌亂,墨楚卿看似慵懶的靠在軟枕上,「顧清要尋的人,可有眉目了?」
「回主子,有!」暗一回道,「炎京城年齡了名字皆滿足側妃條件的女子,共一十八人。離炎京最近的狐州城,滿足條件的共計一十人。至於炎京周圍的其他城鎮村落,消息還未傳來,還需要一些時日。」
眸中的冷厲收起,墨楚卿聞言,劍眉蹙了蹙,「把已經查到的那些人的消息送來。其餘的,待查清后,也先送來給本王。」
「是!」沒有遲疑,暗一恭敬應道。雖然,他始終不解,顧清為何會有這樣的命令,又到底想要找些什麼。
「二丫的傷勢如何了?」墨楚卿又道,看著暗七。
「回主子,有暗三在,已經大好了。」暗七道。
聞言,墨楚卿自軟塌上起身,朝梳妝台後的暗道而去。
已經大好的就好,已經有一個李淑婉在前,顧清的人決不能再出事。
沒多久,炎京城一十八人,狐州城一十人,共計二十八個名字里有「羽」字,年齡在十到二十五歲之間的女子的所有信息,被一一記錄在冊,擺在了無憂閣內,墨楚卿面前的書桌上。
墨楚卿的鳳眸幽深,一張俊顏神色不明,視線一一掃過冊子上記錄的內容。
伴著修長手指不時翻動紙張的聲音,沒多久,面前的冊子便被墨楚卿全部瀏覽了一遍。
抬頭擰眉看向前方一處,墨楚卿心中的疑惑,在看完這二十八人的信息后,越發濃厚。
為何?
因為除了顧清要求的「羽」字之外,他看不出這二十八人還有什麼聯繫,看不出這些人中有什麼不妥的,或者過人的地方。
所以,顧清為何要讓暗一他們尋找這些人?
還那樣急切而慎重?墨楚卿不解,只隱隱覺得,內心深處,在濃厚的疑惑中,升騰起些不安和慌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