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3章 這樣,很好
不,不會的,不會的!
墨楚卿是冥殿殿主,那個痴傻的胖子是冥殿殿主!
不可能,怎麼會!
他不信,他不信!
匍匐著朝牢門的柵欄擠過去,墨楚胤看著已經沒了墨楚鈺身影的牢房,大張著嘴,下頜不停動著。
然,詭異的是,他拼盡全力大喊出的話語,卻是根本沒有一點聲音。
不光如此,在察覺到異常之後,墨楚胤這才後知後覺的感覺到,喉嚨處漸漸灼熱的,似要燒毀一切的火辣熱燙!
怎麼回事,他為什麼不能說話了!
他的嗓子怎麼了,他……
驚慌的抬起沒有被挑斷筋脈的手急急抓向脖頸,墨楚胤脹紅了臉色,卻是除了發不出半點聲響。
良久,在不管如何努力都無果后,墨楚胤雙手脫力般的垂落去了兩側。
而原本拼力擠進柵欄中的身體,頹然的順著牢門癱軟去了地上。
一個聖月宮的聖公子,一個,冥殿的殿主……
呵呵,他是有多傻,竟然,竟然想要殺了墨錦,竟然想要利用墨楚卿借刀殺人。
所以,從開始聽到太后要讓墨錦繼承皇位的那天起,所有的一切都是墨楚卿計劃好了的。
所以,那日在逍遙王府,他的情緒會突然激變,也是墨楚卿一早就設計好的?
難怪了,難怪他竟然能傷了堂堂聖公子,說不定是因為墨楚卿也對墨錦使了什麼手段,所以才……
臉上露出絕望卻又解脫的笑,墨楚胤緩緩閉上眼睛,無聲的嘲笑著自己的愚蠢。
而,也是因為如此,他沒有發現,原本空無一人的牢房走廊里,又出現了另一道身影。
一道一身炫黑錦袍,如同魔鬼一般的男人。
無塵一點點接近那牢房,深入寒潭般的眸子里,此一刻是颶風般的殺意。
他看著如同死物般癱倒在地上的墨楚胤,好看的眉頭忍不住蹙起。
折磨么,讓他下半輩子都關在這裡,受盡嚴刑拷打,嘗盡所有酷刑,然後在死去才解恨么?
不,自然不!
僅僅這樣又怎麼夠!
又怎麼足夠抵償馨兒受盡的折辱,怎麼足夠抵償他蝕骨的悔恨?
腦海中控制不住一遍又一遍的浮現墨馨兒渾身赤裸,面如死灰躺在碎石泥土中的畫面,無塵眼中的殺意更甚。
下一刻,只見掩在炫黑衣袖中的手,激射而出熟枚暗沉的急光。
緊接著,是那急光集中肉體發出的悶響聲。
就見,原本雙目緊閉的墨楚胤,陡然大張了嘴巴,臉色慘白,渾身顫抖到痙攣的地步。
而他的額頭上,以著極快的速度,滲出冷汗,並迅速彙集順著額頭滑落。
「……」
大張的嘴,在看清牢房外的人後,開始同身體一般顫抖。
墨楚胤看著無塵,喉嚨中發出猶如臨死時的咕嚕聲,偏卻一個字都吐不出來。
無塵炫黑衣袍一揮,捲起一道旋渦,將方才激射過墨楚胤的佛珠悉數捲入其中。
幾乎是眨眼的時間,就見無塵停了動作,而原本那些佛珠皆已化為煙塵,散落去了牢房的地上,再找不到一點蹤跡。
無塵走了,如來時一般沒有一絲聲響,在墨楚胤驚恐的視線和痛到痙攣的顫抖中,轉眼間消失在了牢房裡。
而,地上的墨楚胤,他真正的痛苦,才將將開始。
至此以後,嚴刑拷打算什麼,各種酷刑又算什麼,從這一刻起,每隔幾個時辰,他便要忍受如同全身骨骼被碾碎的痛苦,直到斷氣的那一刻為止。
而這,卻根本不足以消除無塵心中的痛。
夜很沉。
九皇子府里,裝扮優雅精緻的廂房內,墨楚鈺看著躺在床榻上酣睡著,唇角微微勾起一抹淺笑的女子,心緊縮的疼。
只是,這疼,與之前這些日子以來,卻不完全一樣。
在疼的同時,墨楚鈺的壓抑的心情比之以前輕鬆不少。
「馨兒,四哥替你報仇了,九哥親自毀了那人的手和嗓子,從今天起,他不會再發出一點聲音,並且下半輩子都會在折磨和酷刑中渡過。」
抬手小心翼翼的撫上墨馨兒的額頭,墨楚鈺眼睛疼的厲害。
半晌,就這麼靜靜看著床榻上熟睡的人半晌后,墨楚鈺這才小心的起身,朝外面走去。
並且,細緻的關上了房門。
外間,蟲鳴聲伴著月光,從黑暗處傳來。
墨楚鈺抬頭看了眼前方一處,薄唇抿了抿,身側的手攥了下,卻終是抬腳朝自己的院落走去。
而,在他離開不久后,黑暗中悄悄走出一道身影,若不是今夜月光甚亮,那道宛如與暗夜融為一體的人,還真的很難讓人發現。
「吱呀」一聲輕響,剛剛被墨楚鈺親手關上的房門再一次擺打開。
無塵下意識的放緩了呼吸,定了定神,才終是邁步進了房中。
床榻上,墨馨兒依舊睡的酣甜,根本就不知道,繼墨楚鈺來過之後,房中再次有了人踏足。
無塵走了沒兩步,便站定在房中,而他離床榻還有一大段距離。
身側的手一點點攥緊,有激動,有緊張,更多卻是期盼和渴望。
這是自墨馨兒被顧清催眠,並離開逍遙王府後,無塵第一次見到她。
她的臉色似是徹底恢復到了從前,那段日子裡消瘦下來的身體,似是重又圓潤了起來。
她的唇角帶著笑,眉眼即便是睡著,也能看出她的歡愉和快樂。
而這種快樂,甚至在山賊一事發生前,他好似都沒有在她臉上見到過。
以前的她,雖也笑的燦爛,眼底深處卻總是帶著也漠落和委屈。
可是如今,在徹底忘了他之後,即便是睡夢中,她的歡愉都那麼的純粹。
心痛了一下,無塵閉了閉眼,隔空緩緩抬起手,先是虛撫上墨馨兒的額頭,而後瞄著她好看精緻的眉眼。
接著,手指一點點下滑,最終隔空停在她勾起的唇角處。
就這樣一直開心下去吧,永遠不要再傷心,永遠不要再受到傷害。
這樣,很好。
垂眸掩去眼中的濃情,無塵轉身,如來時一般無聲的走了出去。房門關上的一刻,床榻上的人不知是夢到了什麼,輕輕的笑出了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