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7章 你可滿意了？
深吸口氣緩了緩有些慌亂的心神，顧清不敢在繼續站在院中，就怕一會暗十一或者別的什麼人出現，察覺到了她的情緒。
是以，就見，在外站了許久的顧清，在龔婆婆離開后須臾，便轉身回了自己的寢房。
只是那背影，怎麼看都有點心虛的味道。
心虛什麼？
顧清也不知道。
許是心虛被龔婆婆發現了一件與自己有關的，不得了的事情；又許是因為心虛自己自欺欺人看不到暗十一和元夙，便認為他們沒有聽到自己與龔婆婆的對話。
總之，此一刻的顧清，因為突然知道了顧楓晟對自己的感情，心情複雜的厲害。
同一時刻，離顧清寢房不遠的偏房內。
被龔婆婆的說話聲驚醒，而起身欲出來查看的蘇喬，卻是靠在房門上，雙手死死捂住嘴巴，眼中滿是驚駭的水霧。
顧公子喜歡小姐？
怎麼會！
小姐不是他的堂妹么，他怎麼可以喜歡上小姐？
他不怕旁人的嘲諷和異樣的眼光么，他怎麼可以……
眼淚洶湧不停，蘇喬卻不敢發出一點點聲響。
她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道一般，慢慢跌坐去地上，心底一處，撕扯的像要裂開了般疼痛難忍。
腦海里，與顧清一般，不停浮現的是顧楓晟與顧清相處時的一舉一動，每一個眼神，每一句話，每一次抬手輕柔顧清發頂的動作。
然後，臉上的不敢置信一點點全部被驚駭所取代，被不停撕扯著的心，已經痛到說不出是種什麼感受了。
此一刻的蘇喬，再沒了懷疑，滿心滿眼只剩了一個念頭——她默默喜歡的顧公子，喜歡上了自己的小姐，並且曾經拜託自己記得自己的話，永不再做對不起顧清的事。
心，好像終是被撕扯開了一個破洞，有什麼東西，好像從那洞中一點點消失不見了蹤影。
也是同一時間。
潮汐閣屋頂上。
兩個男人相隔而立，同樣身形挺拔，同樣氣質不凡，也同樣直直注視著顧清寢房的方向。
那裡，前一刻站著的，是他們共同喜歡的女子。
「如何，現在你可滿意了？」墨楚卿冷冷的道，聲音極低極沉，只讓一旁的人堪堪能夠聽到。
顧楓晟臉色慘白，消瘦了許多的身體在暗夜裡控制不住輕顫著。
眼前看到的，似還是方才顧清那捂住嘴巴，雙目圓瞪，滿臉不敢置信的一幕。
她，想到了！
無需在懷疑！
有了那老婆婆的點醒，她終是發現了他看她時眼中的情緒。
即便，他已經拼力隱藏了，可奈何……
雙手死死緊攥成拳，顧楓晟閉上眼睛，似是這樣做，那在眼前不停重複的畫面便能被趕跑一般。
清兒發現了他的心思，是不是說，以後他再也沒有機會見到她了？
心臟控制不住的緊縮，像是有一隻手，無情的瘋狂叫囂著將心抓握在掌中緊捏一般。
那種痛，自回炎京以來，似是第三次感覺到。
第一次，是在得知了李淑婉和顧博中的事時。
第二次，是在不顧安危潛入逍遙王府，與墨楚卿打鬥，被知曉一切都是他的祖母和母親引起的時候。
第三次，便是此刻……
「唔！」
低低的一聲，低道墨楚卿都險些沒有聽到的程度。
只見，顧楓晟原本緊攥的一隻手顫抖著抬起，死死捂在了心口上。
與此同時，唇角滲出鮮紅血跡。
那血跡，在暗夜和月色的映襯下，使得顧楓晟消瘦的臉，看之平添了抹頹敗之色。
這是墨楚卿聞聲側首，看過來后的第一感覺。
這感覺，讓他劍眉微蹙，薄唇緊抿成線。
為何？
自然不是因為擔心顧楓晟的身體。
而是因為，墨楚卿沒有想到，僅僅是被顧清察覺了自己的感情而已，甚至顧清根本就還沒有什麼不喜的表現，顧楓晟竟然就硬生生的吐了血！
沒有不喜的表現么？
是的，沒有！
這是墨楚卿忍不住出言諷刺顧楓晟最主要的原因。
他是在乎顧清察覺顧楓晟的感情，但是，他更在乎，更無法忍受的是，顧清知曉后，除了驚駭和慌亂之外，根本沒有露出一點點不喜的模樣。
這說明什麼？
墨楚卿不想知道，一點都不想知道。
可是現在，看到唇角還在不停溢出血跡的顧楓晟，墨楚卿卻是改變了主意。
以前雖知道顧楓晟喜歡顧清，可他從來沒有想到，顧楓晟對顧清的在意竟然如此之深。
深到讓他心慌的地步。
那是與他對顧清相同的感情，不比他若一分。
如此，沒有露出不喜的顧清，在面對顧楓晟的時候，真的能像以前一般，毫無感覺么？
鳳眸中冷光一閃，伴著深藏的不安和慌亂。
墨楚卿收回了看向顧楓晟的視線，「想來顧清短時間內應該不知要如何面對你，正好現在形勢緊張，你就莫要再像今日這般突然前來了。」
「你知道的，萬一被人察覺，不只是我逍遙王府，哪怕正被太后重用的定國府，都難逃一劫。」
「重用」兩個字，墨楚卿說的極重，讓臉色本就慘白的顧楓晟，更是難堪的垂下了眼睛。
可那又如何？
王見王，註定只能留一個。
除非，他們本就不再一處。
是以，墨楚卿話落，根本不在乎顧楓晟是何反應，甚至，他原本就是存了要打壓顧楓晟的意思。
只為了，緩解心中的不安。
只為了，顧清不會選擇另一個男人，離他而去。
足尖輕點，墨楚卿再無與顧楓晟同站一處的耐心，朝著無憂閣的方向飛掠而起。
而，在墨楚卿身影遠去后，暗十一似憑空出現一般，站定在了顧楓晟兩步之外的地方。
「顧公子，十一送您出府。」暗十一道，偷偷看向顧楓晟的視線，難掩驚訝。
他同元夙在顧清言說想要獨處后，便依著墨楚卿的意思，藏身去了稍遠處。
至於墨楚卿，卻是在范明回房之後，終是忍不住暗中前來了潮汐閣。
可是，打死暗十一都沒想到，龔婆婆的一番話，竟然會揭露出了那麼大一個秘密。
顧公子喜歡側妃，而自家主子看上去，很久前就知道。
這簡直……默默深呼吸了幾下，暗十一忍不住的想象，想象暗三聽聞後會是什麼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