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榮華富貴
“我是阿帥。”那個人僅僅對她冷淡說了這四個字，回頭寵溺含笑親吻了下林小小的額頭，“我走了。”
“嗯。”林小小眼睛裏冒著星星泡泡。
阿帥離開，盛薇薇抽了桌上的麵紙擦嘴。
林小小反而在此時不好意思，捏著手指上前，“薇薇，我男朋友不住這裏，他很少來的，要是有什麽打擾到你的，你別介意啊。”頓了會兒，輕聲試探問道：“昨天晚上，你沒聽見什麽吧？”
盛薇薇那時走到飲水機旁接了杯水，回頭咬著杯子抿了一口，笑道：“你叫我怎麽說，說沒聽見不就代表我耳力不好嗎，嗯…..我想想，大概是聽見了，也許是貓叫。”
“啊啊啊！”林小小捂著臉尖叫，再放下手時雙頰已十分羞紅，“薇薇，你笑話我。”
“沒有啊。”盛薇薇搖頭否決，“聽昨天晚上的動靜猜想你很happy，說實話，我嫉妒你。”她笑著擠了下眼。
林小小嘴角含著幸福的笑，過來道：“薇薇，跟你說話真舒服，我以前那些室友，每次都大早上起來罵我，說我擾她們好夢。”
盛薇薇含笑不言。
“真的沒打擾你吧，沒有吧。”
“有一點。”盛薇薇佯裝愁苦，片刻後又道，“作為報複，我考慮一下等我有男朋友後也帶回來試試。”
林小小撲哧笑出聲，哈哈哈的仰頭直樂，“好，好，我準了，到時候你問起我，我一定說自己耳背沒聽見。”
“那提前先說謝謝啦。”
二人打趣了會兒，便收拾東西出門上班。
服裝廠的工作無味而單調的進行，每天幾點一線，固定好的工作模塊，像一團死死擠壓她的棉絮，看著輕薄，卻總會有悶死人的一天。
大約半個多月後，盛薇薇熟悉了所有的工作事項，在某天下班後，沒有立刻和林小小回家，她單獨一個人，悄悄的往真正家的地方尋摸過去。
媽媽怎麽樣了，桐桐怎麽樣了，還有那個殺千刀的盛天成有沒有被高利貸逼著跳樓？盛薇薇真希望他去跳樓，這樣自己就不必躲躲藏藏，那個王八蛋還會拖累媽媽和桐桐。
夜色，掩蓋她愈發靠近家的身形。
和那間老破小的家隔著兩條街道時，盛薇薇看見一個一瘸一拐的男人，臉上帶著傷，慢悠悠的在街道上走。
她一眼就能認出，那就是盛天成。
盛天成好像挺慘的，似乎剛剛被誰揍了一頓，手指時不時觸摸臉上的傷疼的嘶嘶叫。慢走間，從隔壁街匆匆忙忙過來一個女人，盛薇薇看見她時幾乎撲出去，媽！
她止住了，扒著牆縫偷看。
“這麽慢，我腳讓人廢了你腳也讓人廢了？！磨磨蹭蹭！”盛薇薇聽見盛天成衝母親罵咧道。
“我聽了你的電話就馬上趕過來了，怎麽樣了阿成，還好嗎，要不要去醫院？”
“去醫院，你出錢？笑話！飯都沒得吃了還去醫院！”盛天成抱怨幾句，頓了會兒，似乎是提起醫院想起了什麽，語調變的柔和，被盛媽媽攙扶著在街道上慢慢走，“桐桐好嗎？”
“好，她好。”盛媽媽點頭。
估計也隻有在提起桐桐時，那個賭徒無賴才會有那麽點兒父愛之心。
“那幫人有沒有去找你？”盛天成側著頭問。
“沒有，好久不來了，也真奇了怪，以前他們隔三差五的上門要債，近段時間都沒在過來了，阿成，我以為是你把債還了。”
“我還？我要是還了還能天天被打？！”盛天成指著臉上的傷，“那群人一幫比一幫凶，跟在我身上安了雷達似的，老子躲到哪裏都能被找到。”
“那你怎麽辦？”盛媽媽哀歎一聲：“桐桐跟我說好久沒見你了，怕你又出去賭，最近飯都少吃了，說要把錢省下來給你還債。”
那一瘸一拐的影子在夜色中頓住，長久，沒說一句話。
後來，通過偶爾吹來的風，盛薇薇聽見盛天成嘀嘀咕咕的說，“不能苦了女兒，她本來身子就不好……你勸勸她，跟她說爸爸過幾天找到工作就回去，回去給她買喜歡的娃娃……”
聽到此處，暗處的盛薇薇眼淚唰的落了。
苦澀的淚流進心裏，盡管她不想認那個爹，但作為女兒，依舊會奢望得到父愛。偏不偏心都無所謂，哪怕是一丁點，但沒有就是沒有，別人不想給，你跪求都得不到。
“那房子我們還能住到什麽時候？”盛媽媽又問。
“唉，先住著吧，等那幫孫子趕人時再說。”盛天成又走了幾步，找了台階坐下，在口袋裏摸了半天，掏了根皺巴巴的煙，點上，深吸一口，吐出濃濃的煙霧，手往側上方一伸，“拿點錢過來。”
“你，你又要去賭？”
“誰要去賭！我拿著當明天的飯錢車費，明天我去找毛三，讓他帶我去工地做工。”
“真的！”盛媽媽喜極而泣，擦擦眼，立馬摸了口袋，掏出一卷零零碎碎的錢出來，沾了唾沫快速點了幾張，“拿著，阿成，做了工別再賭了，桐桐還盼著你回來了……”
“就這麽點兒？”盛天成不等盛媽媽話說完，一把將那把卷著的零碎錢全搶了過來。
“阿成，阿成…..”盛媽媽欲要爭辯。
“你別跟老子廢話，我知道盛薇薇那臭丫頭臨走前給了你什麽，她給你了多少？”
盛媽媽一下子目光閃爍，“沒，沒，薇薇沒有給我…….”
“她沒給你，屁！她拿老子的房貸了三十五萬，還了債還剩五萬，臨跑路的時候找你不是給你錢？真當老子瞎了！”
“那，那是薇薇給桐桐預備的…….”
“那不還是給了，騙我！”盛天成深吸口煙，“臭丫頭對桐桐有良心，對她老子的時候良心都讓狗吃了！你什麽時候看見她就告訴她，那房子是老子的命，趁她在第一個月利息還沒催繳時趕緊把錢打過來，不然，我帶著你們母女倆睡大街！”
扔掉煙頭，盛天成仔細數著錢，然後塞進口袋，在夜幕四合時身影消失在街道盡頭。
原地，徒留盛媽媽默默哭泣，不久後，便趕回去照顧桐桐了。
天越來越黑，星辰在夜色中越發明亮，一顆星咻的從天際劃過，那時，蹲在牆根底下的盛薇薇望著滿天星辰，低語道：“如果你真能許願，就賜我榮華富貴吧。”說罷，冷笑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