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不尋常的賭
回到場館已經是半個小時後了，那時的比賽已經進行到白熱化階段，看了下分數牌，已經是五比四。
這個比數有點出乎蘇遠風的預料，五比四，居然還是程少卿和沈律這隊領先一局。
“怎麽大反轉了？”
沈臨瞥道：“他們兩個在第四局的時候突然變得默契十足，連拿下三局。”
蘇遠風細看場內，確實，先前的隔離之態已經消失殆盡。但他突然想到，也許這場比賽，輸了反而更好。
側頭繼續注意黎香婉的臉色，因為程少卿這方領先，黎香婉拳頭捏緊，已經皺起了小細眉。
最後一球最終落入了顧铖這邊的場子，黃光飛速彈開，沒接住。
哨子吹響，“比賽結束！局數比數六比四。”裁判高喊道。
蘇遠風無奈苦笑，終究是贏了。
一旁的郎穎婷歡呼大叫：“律哥哥好樣的！”整個場館就隻有她一個人在如此祝賀，其他人紛紛鼓起掌來。
所有的觀眾中，黎香婉氣的毫不掩飾的跺了跺腳，轉身大步離開。
網前，顧铖和駱賓伸出手。
“贏得很好，我看到了你的實力。”
“謝謝。”程少卿滿頭大汗道。
駱賓與對麵的沈律握了握手，簡單道“恭喜”二字。
“我說話算話，方便的時候提前聯係，我在銀海集團等你。”顧铖看著程少卿，嘴角勾起，心道，這是個很有膽量的小子。
程少卿點頭，沒再多言語什麽。
沈律仍舊狐疑，從場上下來，拿了水就喝。
“你知道，你幫程少卿贏得了什麽嗎？”蘇遠風在此時輕笑道。
沈律抬頭，抿嘴不言。即使不問，他也能猜出那不是個尋常的賭。
“一份一百億的合同。”
蘇遠風話音落下，不出意外，看到沈律眼中的驚愣。
回頭，顧铖和駱賓帶著人過來打了招呼，又立即離開，沈臨與程少卿站在另一處，隔了他們十幾米遠，聽不清嘀嘀咕咕說什麽，沈律微眯著眼，自己嗤笑了聲，重複了蘇遠風的話，“一百億的合同，和銀海集團的？”
“嗯。”蘇遠風點頭，歎了聲，又有幾分遲疑，最終道：“而且，這份合同原本屬於儷群會梁會長旗下直控的公司，顧铖屬意的合作對象原本是她，今天被程少卿截胡了。”
沈律矗在原地，久久無話。
今天雖說隻是一場球，但若仔細追究，怕後果也會波及到沈氏集團。
他的母親莫雅清也屬儷群會成員，和梁阿姨很交好，沈家和黎家本身就有合作，現如今他幫了梁阿姨的敵手，間接損壞了梁阿姨的利益，也會間接影響到自己的公司。
蝴蝶效應，從來是發生時隻當是蝴蝶振翅，後果，可能是山崩海嘯。
沈律千算萬算，沒算到一場球的賭注居然有這麽大。
“那如果輸了了？”良久後，沈律瞅著程少卿的方向，低聲對蘇遠風問。
“那更了不得了。”蘇遠風搖頭再笑，“如果輸了，程少卿自願放棄目前持有的黎家股權，並退出公司經營，這部分股權會轉移到他的妹妹，黎香婉手中。”
沈律慢慢勾起唇角，如果說聽見贏了的結果時感到震撼和稍稍憂慮，那聽見輸了的後果時，他那點憂慮全然消散一空。
一聲輕笑，“自願放棄股權，看來賭局裏不僅隻有兩方，還有第三方嘛。”
蘇遠風點頭，“沒錯。銀海集團的顧铖敢提出讓他放棄股權的條件，很可能就是梁會長的意思，她想來招釜底抽薪。不過一百億的項目，代價是不是大了點兒，可能隻是個噱頭，引程少卿入局的。”
“不會。”沈律回轉身，便收拾東西邊肯定道：“顧铖是個很守信的人，即使隻是口頭承諾，也絕對會履行到底。”
“那這玩法兒不是很奇怪嗎？”蘇遠風湊近說：“梁會長拿即將到手的一百億項目，去博程少卿手裏的那點兒股權？價值不對等，傻子都不會這麽做。”
沈律拉好球袋的拉鏈，穿好外套，沉思了會兒，勾唇道：“也許這賭局中間還有蹊蹺，我們不知道而已。”
他們兩人齊齊看向十幾米外。
程少卿拿著東西過來，麵上含笑，目光仿佛經曆洗禮一般，“多謝。”他走到沈律跟前，伸出手。
沈律看了他伸出的手掌一眼，抬手握住，審視而語調趣味道：“聽說你贏的彩頭很大，不過細想，你要是輸了，不僅傾家蕩產，還順帶拖了我一把。”
程少卿咧嘴，挑眉含笑：“哪裏，如今不是贏了嗎。”
這種避重就輕的話讓沈律心裏憋了口氣，抽回手，笑容終究落下來。
“改天請你吃飯，算是謝你今天幫了我一個大忙。”程少卿從旁走過，嗒嗒的步伐逐漸遠離。
沈律眼神冷凜，今日雖在明麵上沒什麽損失，但畢竟被程少卿擺了一道。本以為是場普通球賽，到頭來卻是在為別人做嫁衣！
場館外。
已經乘車離開的顧铖和駱賓坐在一處，駱賓笑道：“你把項目給了程少卿，那怎麽對黎家的那對母女交待？”
“這需要我來交待嗎？”顧铖兩手一攤，道：“她自願拿原本能輕易到手的項目要博程少卿手裏的股權，如今輸了，怪不到我頭上。”
“其實你很欣賞程少卿對不對。”駱賓道。
顧铖努嘴，良久後笑道：“這小子的背景特殊，有一股當年我老爹身上的狠勁兒，再加上黎家叔叔跟我老爹有幾分交情，他拜托給我老爹的事，隻要不過分，我碰上了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駱賓笑出了聲，手撐著臉道：“原來歸根結底，是看在父輩的麵子上放了他一手，我說了，你以前打球可沒這麽菜。”
顧铖視線看著窗外，含笑無言。
——
沈律和蘇遠風走出網球場館，郎穎婷亦步亦趨的緊隨。
今兒這尾巴是甩不掉了，蘇遠風瞅了身後一眼。
俱樂部的客車就停在場館外，蘇遠風問：“回去嗎？”
“回去吧。”沈律先走一步。
蘇遠風再看著郎穎婷，“你了？”
“你是我未婚夫，我當然跟著你啦。”小郎姑娘眯眯眼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