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所謂父親
“我讓你跑!”
盛薇薇剛到樓下,追趕聲已經到了耳邊,
背後的人毫不留情的一腳踹在她的腰上,啊!她尖叫的向前撲倒在地,一塊凸起的地磚擦過她的額角,鮮血嘩的飆出,那股熱流沿著眉骨流進了眼眶,刹那間,她的眼睛火辣辣的發疼。
“老子讓你抵押我的房,臭丫頭,打死你!”
盛天成對著她啐了一口痰,抽了腰上的皮帶開始打,毫不留情的下了死手。
盛薇薇一隻眼的視線已經朦朦朧朧,腦袋剛才磕了地,撞的天旋地轉,麵對抽下了的皮鞭,她本能的抬起手。
啊!又是一道紅痕烙印在她細白的胳膊上。
“別打了,阿成,別打了!”最先趕來阻止的,和上次在醫院一樣,還是母親。
盛桐桐驚訝的站在一旁,已經嚇傻了,她沒想到自己私下打電話叫回了父親,居然是這種結果。
“你給我滾開!”盛天成將母親推到一旁,抓起地上盛薇薇的長發,在地上拖了一米,飛起又是一腳,正中她的肚子。
“唔…”捂著腹部悶哼一聲,盛薇薇蜷縮在地上,幾乎直不起身。
“打你是輕的,打死你才能消老子心頭之恨!”
“阿成,阿成別打,你看在我麵子上,我求你,我求你別動我的女兒……”
盛媽媽哭著抱著盛天成,抱住他的腿,衝倒在地上的盛薇薇喊:“女兒快起來,快跑!”
“什麽女兒,你的女兒早就死了!”
盛天成一隻腿推著盛媽媽,眼見老婆不放手,氣急的也拿著皮鞭往盛媽媽身上抽。
“她沒有死,她是我的女兒!”
此時的盛薇薇蜷縮在地,頭上大顆大顆的汗珠滾出,她摳著磚縫一點點站起身,她沒有時間去聽後頭的哭喊叫罵,邁開第一步,便顫顫巍巍的邁開了第二步,第三步…….
這條街的長度有多長,她從小用腳量過,用樓下到街口,一共一百五十七米。
一百五十七米,她像跑了一百五十七個小時。
每邁出一步都艱難無比,身後的哭喊聲已經聽不見了,一隻眼的世界已經昏暗,另一隻眼模糊的隻能看見前麵的影子。
快跑,不跑會被盛天成打死的…..
她一向知道自己有個多狠心的父親,狠到可以將自己的女兒賣給高利貸,也可以狠到…….殺了她……
盛薇薇終於跑出了這條街,剛奔向一條康莊大道時,左側一輛車飛快的開過來,輪胎與水泥地麵的急速摩擦聲刺激了她的耳膜,在她還沒看清的時候,砰!那輛車子將她撞飛了出去。
——
急救車的嘀嘀聲炸響了整條街道,氧氣罩,CPR。
當盛薇薇被擔架抬著上救護車時,母親在哭,盛天成卻在拉扯著那個開車撞了人的中年婦人,喊道:“快賠錢,沒死五十萬,死了一百萬!”
那開車的婦人驚恐不已,哆嗦著嘴道:“請你放開,我打個電話。”
救護車很快送達醫院,可笑的是盛薇薇剛從那兒陪著母親和妹妹豎著離開,如今橫著進去。
這是一場足以改變盛薇薇命運的事故。
沈氏集團,正在參加董事會的沈律接到線人的短信,隻拿起手機輕輕瞟了一眼,便突然站起身,椅子往後挪的太快,以至於能聽見尖銳的與地板磨蹭的刺啦聲,他連句話兒也沒留,立刻離開了會議室。
坐在會議桌首位的莫雅清眉頭皺緊,她的兒子從沒在公眾場合如此失態。
醫院。
肇事者還被盛天成揪著,似乎生怕這女人跑掉。
盛天成心道:這是個碰瓷的好機會,裏頭的臭丫頭死了最好,死了他可以多訛詐點兒錢,養了這麽多年的姑娘,活著對他沒什麽價值,死了至少給他留一筆安家費也好。
大不了他大發善心去廟裏給臭丫頭立個牌位,這已經算是他仁至義盡了。
急救室外麵的長凳上,盛媽媽抱著頭哭,時不時拿起拳頭錘打自己,自言自語罵道:“我該死,我該死!”
旁側,挨著盛媽媽坐著的盛桐桐,沒多少肉的小拳頭捏緊,眼含熱淚,有著無數的愧疚委屈。
都是自己害的,如果她不找爸爸回來,爸爸不打姐姐,姐姐就不會逃跑,就不會出車禍!
但為什麽爸爸一定要動手打姐姐,為什麽他們一家人不能坐在一起好好談談,溝通難道不是解決家庭矛盾的最好方法嗎?
唉,盛桐桐不知道,有一種家庭矛盾是弱者在麵對強者時,連說話咒罵的權利都沒有。
——
那位肇事的中年婦人喘著粗氣,從麵容上看,她保養不俗,臉和皮膚都很皙白幹淨,衣著華貴,她受驚過度的一手扶著牆,一手拍著胸口,站立的小腿有些輕微發抖。
盛天成就守在她身邊,看著她哆嗦的打完電話,狠狠盯著,當然,絕對不是仇視她開車撞了自己女兒盛薇薇,盛天成竊喜心道,天上即將掉下錢來。
不久,幾位身穿製服的執法人員過來。
“我是公安局的,你們誰是家屬,誰是報案人?”
盛天成先舉了手,“我,我!”
他拽著那驚恐的中年婦人,“警察,是她撞了我女兒,我們一家親眼看見了,我女兒現在還在急救室,你一定要讓這女人賠錢給我們!”
做筆錄的男警察一愣,眉心擰了下,將盛天成上上下下打量,片刻後再問:“你真是家屬?”
“是啊,我是家屬。”盛天成答,又指了指急診室門口,“我老婆孩子都在那兒了。”
男警察有幾分疑心,一般家屬在報案後都會對警察說一定要為親人討回公道,嚴懲犯罪分子,怎麽這家夥一上來就要賠償?
莫不是特地訛詐碰瓷的?
男警官瞥了盛天成一眼,表情不變,“名字。”
“盛天成。”
“你了?”他又指著始終被盛天成拽住的那位婦人。
“邵,邵翠萍。”
婦人剛哆哆嗦嗦的開口,過道盡頭,突然出現五六位氣勢洶洶的人,個個穿著西裝,兩三個提著公文包,領頭的是一個三十歲上下的青年,目光矍鑠有神,在他兩側,是一看就是體魄強健的保鏢。
“媽。”為首的青年走近,伸手將那位肇事的婦人,邵翠萍,護在了身後。
“你是肇事者的家屬?”男警官看了來人一眼,問。
這青年遞出一張名片,道:“我是駱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