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賠償條款
相比盛薇薇,林小小似乎對阿帥的暗暗嗤鄙更不能忍受。
這姑娘的思維邏輯是,懷疑她室友的人品道德就是懷疑自己的人品道德,雖然她們為人不能稱之為良善,有時做事的手段更是介於灰黑色地帶,但那是基於現實生活的妥協,是別人手裏的刀已經懸在頭頂而不得已的反擊,她們絕不會隨隨便便拾起手邊的武器對無辜世人進行宰殺。
林小小顰著一雙美目,不言不語,鼓著臉像隻生氣的小鴨子。
阿帥尷尬在站在一邊,時不時看她幾眼,嘴角好笑,卻又不哄。
這種對峙持續了兩分鍾,盛薇薇看不下去了,準備活躍活躍氣氛,於是調侃道:“這是你們新型秀恩愛的方式?能不能給我這條單身狗留條活路。”
“哼!”林小小抱著胳膊重重一哼,生氣的別過頭。阿帥歎了口氣,想搭腔,張口欲語。
“你不用說了,咱倆的思想水準不再同一個層麵上,分手吧!”林小小急火霹靂彈的連連開口。
盛薇薇躺在病床上聽著一愣,下意識看向阿帥。
阿帥也是一愣,回想自己是不是罪孽深重,怎麽突然被分手了?
病房內似乎唯獨林小小正在燃燒怒火,盛薇薇暗暗苦笑,自己經曆太多人情世故,對別人有意識或無意識的嘲弄大多已經免疫,林小小是暴脾氣的直爽人,對阿帥不滿時可以隨便甩臉子給他看。
“薇薇,我下次再來看你。”林小小拿著包,噘著嘴快步轉身離開病房。
“誒?”阿帥原地站了會兒,再歎一聲,回頭對盛薇薇道:“抱歉,我不是那個意思。”
“知道,快去哄她吧。”盛薇薇輕笑一聲,連連趕人。
等到房門砰的關上,盛薇薇臉麵上的笑容鬆落,沉沉地躺回被子裏,怔眼不知在想些什麽。
半小時後,陳婉君拎著東西進來,和她一道的,還有在醫院門口見到的盛桐桐。
“姐姐,我來看你。”對於自己莽撞造成姐姐住院,盛桐桐一直很自責。
“怎麽不在家歇著。”盛薇薇十分心疼妹妹,桐桐因為心髒病休學了兩年,兩年來在醫院比在家裏多,吃藥、手術,來回折騰,盛薇薇不願看她虛弱的模樣。
“我在家也無聊嘛。”桐桐坐在床邊,靜了會兒,開始掐著手指低聲說:“爸這兩天也在家裏,我聽見他打電話了,他好像在外麵欠了很多錢…..”
盛薇薇睫毛輕顫,抬頭和母親陳婉君對視一眼,都默契的了解對方的意思。
這個家裏,一直以為有個仁慈值得敬愛的父親也就盛桐桐一個,她生病的那幾年,盛薇薇和陳婉君從沒在她跟前抹黑賭鬼盛天成,就是怕萬一桐桐的身體撐不住了,至少臨去天國前還能保留對父親兩個字的美好念想。
她們經營的仁愛溫和的盛天成形象,這幾天,怕是已經在盛桐桐心裏坍塌堪破。
“姐姐,爸怎麽會變成這樣….”床邊,盛桐桐緩緩抬手,捂著臉大哭。
這一幕,讓盛薇薇心痛不已。她伸出手,在桐桐肩頭輕輕的拍,無話可以安慰。
哢,門卻在此時突然從外打開。
盛薇薇抬眼一瞧,警惕的縮回手放在身前,眉頭擰緊。
“阿成,你來幹什麽?”陳婉君慌張神色。
盛天成朝旁瞪去,“我是她老子,不能過來看看?”說罷,拉著床邊的椅子坐下。
他會好心來探望?盛薇薇壓根不信。果然,盛天成剛一坐下,便覷了她一眼,“駱家聯係我了,說明天來醫院,要和你談談。”說罷,從口袋裏掏出一張皺巴巴的紙,抖開,朝盛薇薇扔過去。
盛薇薇撿起來扯開,紙上歪七八鈕的字雖然難看,卻意外的一條一條列的分明,寫的是賠償條款。
盛天成嘿嘿兩聲,仿佛陰謀即將得逞,“我去法律援助那兒谘詢過了,賠償一定得陪,這是我擬的,你明天就照這個念,駱家付了你賠償款,你動我房子那事兒就算抵消了,怎麽樣?”
盛天成翹著腿,得意的狂笑幾聲。
“你拿到我的傷情鑒定報告了?”盛薇薇突然問了一句。
“當然。律師說以鑒定報告作為賠償依據,我肯定得有啊。”
盛薇薇冷笑,暗道,盛天成居然真找了律師,看來這次他是真打算用一場車禍博個大的,想一次性還清那些賭債。
“既然你有報告,那律師沒說你開的這些條件都已經不是一般的過分了嗎?”她伸著手,恨不得將紙甩在盛天成臉上。
盛天成摸摸下巴腮,顯然也有幾分心虛,但他立刻拍了床板,“這個你不用操心,我已經聯係了媒體,隻有他明天敢拒絕,我就威脅他把這事兒爆出去,有錢人都愛麵子,何況這些也不多,對他們隻是九牛一毛而已。”
他的話說完,一旁的陳婉君顯然比盛薇薇更緊張不安,“阿成,不用找媒體吧,要不算了。”
“你個臭娘們懂個屁!”
陳婉君嚇的收回了嗓子,悶不哼聲的站在一旁。
病床上,盛薇薇長歎一聲,似乎無可奈何,“好。”說罷,將手裏的紙輕輕甩出,麵帶疲憊的合上眼。
駱家,天氣晴好的花園內,駱賓看著遠處呆呆看花的母親。
自那晚發瘋之後,邵翠萍再沒有說一句話,她整個人已經封閉了,不說話,不笑,眼神無光,近五米的範圍就能感覺她身上有股沉沉地死氣,似乎一丁點活著的欲望都沒有。
二十年前那場火災意外發生後她也是這個樣子,後來是用了多久走出了?十年。駱賓隻要想到她可能還要再繼續這樣過十年,就越覺得當初那個保姆該死。
穿西裝的助理快步走來,到了身旁,道:“事情安排好了。”
駱賓勾唇一笑,眼中算計深不可測。
第二日,盛天成一早就等在醫院,他堅信,能改變自己下半輩子的命運的時機,就在今天。
早十點,醫生查房後從病房離開,盛薇薇半坐起身,母親和妹妹都在,兩人麵色的憂愁和外麵盛天成的喜色截然不同,陳婉君更是心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