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4章 劫發
沈家的婚禮餘慶持續到何時?盛薇薇不知道。她隻覺得在宴請中走一圈已是乏累至極,當晚便歇在酒店,一睡昏沉,連沈律幾點回來的都不曉得。
繁星點綴的南城夜空,在當夜街頭發生了件不大不小的事件。不大,是指受害人幾乎沒受什麽皮肉損傷,除了驚嚇過度,兼之那一頭的秀發被連根剿了個幹淨。不小,是因為受害者的身份勉強能摸的上南城豪門的門檻兒。
一間二十四小時營業的小超市,淩晨,店員坐在櫃台前打瞌睡,突然門外衝進一個慌裏慌張的女孩子。
“歡迎光臨。”機器聲叫道。
店員伸長了脖子往裏看,此時隻有他一個人,又是深夜值班,所以懶得動腿腳,於是抱著胳膊仰頭打了個大哈欠。
嘴還未合攏,“啊”的一聲,店員嚇的眼角的濕霧顧不得擦,忙大聲朝裏問,“怎麽了?”
咚咚咚,女孩兒從連排的貨架縫隙中露出身影,沒有回答,隻急匆匆的頂著個帶著標簽的帽子,手顫抖的將三麵不同樣式的鏡子遞到結算台上,她全身顫抖,臉皮上淚珠滾滾而落。
店員咽了口唾沫,心想,‘大半夜值班居然遇見個瘋子!’他舉起掃描器,語氣冷淡道,“帽子給我,我掃一下。”
不料,女孩後退兩步,慌張從錢包裏掏出一把鈔票扔出,抱起鏡子奪門而逃。
“喂!”店員大叫,剛準備追,被地上十來張百元大鈔吸引住,哼了聲,笑著低頭撿錢,“有病,這些錢夠你在店裏買二十頂帽子了,還跑,傻子!”
盛桐桐前半生從未如此狼狽,莫名其妙的在街頭被一夥地痞找茬,不劫財不劫色,偏偏劫了她的頭發。
“禿子,醜陋的禿子,哈哈!”耳邊恍惚還縈繞回蕩那些恥笑。
眼含熱淚的奔跑在街頭,打電話給盛薇薇,沒人接,打回沈家,傭人帶著困意的敷衍幾句就掛斷了電話,“賤人,都以為我好欺負嗎!”她對著天破口大罵,“我盛桐桐不會讓你們欺負一輩子,都給我等著!”
哐當的將手機重重摔在地上,僻靜街角遊躥的黑影又讓她發怵。於是她慌忙將手機拾起,邊小跑邊試著聯係沈律,好在手機裏嘟嘟了快一分鍾,那邊終於通了。
“姐夫,姐夫,我是桐桐!”
“嗯。”沈律的聲音聽起來淡淡的。
他是她的救命稻草。“姐夫,有人欺負我!”盛桐桐聲淚俱下,泣不成聲,她柔弱的聲線很能讓人升起保護欲。“你快派人來接我,我好怕。”
電話那頭沉頓了很久,“在哪兒?”
她報了地址,沈律道:“我讓司機過去。”通話時長沒有兩分鍾,說不到十個字,盛桐桐卻宛如抓到了希望。
酒店套房,沈律穿著浴衣,頭發還滴著水,輕輕走到臥房門口朝內看了一眼,安睡的女人側著頭,呼吸沉穩正在夢鄉。
他勾了勾嘴角,回到客廳,沙發前的矮桌上正放著一頂耀眼的鑽石頭冠,這還是二十分鍾前酒店,負責人誠惶誠恐送來的,據悉是外頭通宵達旦,負責人沿著監控分析了盛桐桐走過的每一步路,搜查了每一個角落,從花鈿旁的池塘裏撈上來的。
璀璨珠光,汙泥已被衝刷幹淨,色澤、光華一如當初。沈律卻盯著它,臉上帶著微怒,眼中透著可惜遺憾,鑽石頭冠若不能出現在婚禮上,還能出現在哪兒?時機最適宜的場合一去不返,他沈律的婚禮一生也隻有一次。
都怪那個女人!
他冷哼一聲,在這昏暗的套房大廳內心想,隻是剿了那個女人的發,真是便宜她了!
南城冷夜,街頭,簌簌風吹。
盛桐桐抱著胳膊原地等待,結束通話已過了一個小時,還沒見有車來接她。
“怎麽還不來?”搓了搓胳膊,準備再聯係時才發現手機沒電自動關機了,“該死!”
委屈的跺了跺腳,伸長了脖子四處望,正巧,一輛黑色轎車停在跟前。
盛桐桐走幾步,從車窗往內看,開車的是個帶墨鏡的男人,僅瞟了一眼,辨不清全貌,冷酷酷的話也不講。
“是你嗎,我姐夫讓你來接我的?”
沒有回應。
但車子也不見開走,盛桐桐賭氣的拉開後車門進去,罵道:“這麽久才來,想凍死我嗎!”透著鏡子又看了次司機的臉,嘀咕,“大晚上的,還帶什麽墨鏡!”
車子啟動調頭,司機熟稔的打轉方向盤。
“手機借我用下,我給姐夫打個電話,我手機沒電了。”後排座,盛桐桐扒著前方椅背,伸出手來。
不料,司機笑了聲,“沒電不是更好。”
“你什麽意思?”盛桐桐捏緊拳心,別墅的傭人再怎麽沒禮貌也沒在明麵上嗆過她,這個人…….她在這時才發現不對,“你,你是我姐夫派來的嗎?”
駕駛座上的人笑意更濃了,“小姐,車是你自願上的,後半夜會發生什麽我隻能權當你自願。”
盛桐桐倒吸一口涼氣,上了黑車?“我要下車,放我下車!”她快速挪到車門旁,慌亂拍打,一個急刹,她猛地栽頭向前,剛爬起來未等喊叫,一個帶著濃烈氣味的紗布捂住了她的口鼻,視線模糊了,兩眼一黑,這夜,她再也沒有意識。
司機冷笑,加速離開。
南城某條街巷,一棟二層小樓的民居還亮著燈,轎車在門前停下,一個黑夾克瘦個子的男人出來迎接,與車內的司機對視了一眼,兩相無話。
司機打開後車門,抱著已昏迷的女人,在瘦個子帶領下進入民居。
“嘿,新鮮貨!”關上門,裏頭的嘈雜被隔絕,空氣中泛著酸酸臭臭的刺鼻味,從一樓樓梯口往上看,能看見通往二樓的台階上站了很多抽煙的男人。
嘈雜不僅是說話聲,左右入耳都是刻意壓抑的曖昧喘息,一樓麵積不大,卻被分割成籠子般的單間,單間門口掛一道簾,僅能遮住‘景色’。
“什麽樣的貨?”樓梯上一個人下來,掐滅手裏的煙頭,司機將昏迷的女人放在地板上。
“長的漂亮。”
“嗯。”這算是應了,捏著女人的下巴左右看看臉蛋,的確還行,不過大晚上的帶什麽帽子!男人掀開礙眼的帽子正準備扔掉,“嗯?”他眉頭一皺,話語中突發怒氣,“是個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