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滾回去睡覺
君晏黎都沒有頂嘴，繼續看著高空中懸掛著的月亮。
然後伸出手，一雙手平直攤開。
“今晚，我殺了很多人！”
容禦挑眉：“本王殺的人更多。”
“你什麽時候這麽脆弱了？當初一刀捅死那個要殺了你的暗衛的勇氣去了哪裏？”
君晏黎終於把臉轉回來，看向了容禦。
她紅著眼眶，把一雙手伸到了容禦的麵前，低吼道：“那根本就不一樣。”
“你根本就不明白，我學醫是為了救人的，不是為了殺人！”
“我當初答應過爺爺，不會用醫術殺人的，可是今晚我……。”
她說話的時候，整個人都在顫抖。
攤開的一雙手被她自己拉扯著。
紅著一雙眼睛，眼淚在眼眶裏麵打轉。
她答應過爺爺，學醫為了救人，不會用學來的醫術殺人，不，不會用學來的醫術害人。
現在倒好，她直接用了毒藥來殺了好多好多的人。
一整個雞冠山的暗梟殺手們，全部死在了她手上。
君晏黎哪裏還配得上什麽醫者仁心四個字！
“我背棄了自己立下的誓言，我對不起自己，對不起爺爺，你一個高高在上的王爺懂什麽？你一個高高在上想要殺誰就殺誰的王爺，怎麽會在乎人命？”
君晏黎把火氣發泄出來。
她說話的時候都已經接近了咆哮。
容禦淡漠冷靜的看著她。
隨便她怎麽罵怎麽說。
就算是遷怒，就算是真的在責怪他。
又有何妨？
隻是容禦眼眸也閃爍過一抹失望。
原來她竟是這樣看待他的。
草菅人命！
在阿黎心目中，他容禦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草菅人命的人。
不過，她說的爺爺會是誰？
君老太爺文武雙全，一度做到了丞相的位置。
但從來沒有聽說過君老太爺會醫術。
容禦墨黑色的眼眸，染上了一絲懷疑。
結合剛剛君晏黎所說的什麽如果不在同一個世界，能不能看得到同一個月亮的這些話。
難道阿黎她是？
容禦凝視著君晏黎，但看見此時此刻君晏黎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
他還是把那些懷疑暫時擱淺，輕輕歎了口氣，別扭的安慰起人來。
“醫術能救人也能傷人！”容禦大手握住了君晏黎顫抖的小手。
君晏黎掙紮的時候，聽見了容禦淡漠清冷的話。
“學會了東西就是拿來用的，你在醫術方麵極其的有天賦，救人或者殺人，你分得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麽就好！”
“何必給自己設置那些條條框框？”
“你不懂，我用醫術殺了人，我殺了好多人。”君晏黎眼淚在眼眶裏麵打轉。
一旦信仰被自己親手丟掉的時候，君晏黎隻覺得整個精神世界都在崩塌。
她在現代的時候學醫術一直都非常的明確一個目標，一個信仰！
學醫救人。
爺爺也說過，醫術救人，切莫拿來害人殺人。
她答應過她親口答應過的。
“本王第一次殺人，是五歲那年，把本王第一個養母殺死了！”
容禦說得雲淡風輕。
君晏黎聽得心驚膽戰：“她她她虐待你？”
“……怎麽會？本王本來就是一個壞人，想要殺人，從那一次以後，本王後來又殺過好幾個養母。”
容禦說這些的時候，墨黑色的眼眸壓根就壓抑不住眼眸裏麵的寒芒。
君晏黎咽了咽口水顯然好奇心被勾起但又不敢太過於追問。
“你還好吧？”君晏黎沒看到容禦露出傷心難過的表情。
但她就是覺得，容禦說這些他其實很難受。
隻是一種直覺而已，沒有任何的證據。
容禦淡漠的聲音沒有一絲起伏，也沒有回答君晏黎的問題。
他反而繼續的冷聲道：“第一個養母，本王當時還想過，以後長大了要給她養老送終的。”
“那為什麽？”為什麽又要鬧到要殺了她的地步？發生了什麽事情？
對於一個五歲的孩子而言，養母大概就是他整個世界的全部吧？
君晏黎知道，容禦當初並不在皇宮長大，有過一段失去蹤跡的童年生活。
大概是一段很不好的童年生活吧。
“說過了，本王就是一個壞人，嗜血殘忍！本王當時還很可笑的發誓了，現在想想，是不是很好笑？”
容禦冷笑起來。
君晏黎搖了搖頭：“你現在笑得言不由衷的，白瞎了這麽一張好看的臉。”
容禦拍了拍君晏黎的肩膀：“你問本王，不再同一個世界的話能不能看得到同一個月亮，這個問題本王不知道，但本王想要說，他若是真疼愛你的話，他必定會理解你！”
看來是有個爺爺在阿黎的世界。
那個爺爺醫術怕是比阿黎還要高明。
不是君老太爺的話，怕是別的什麽隱世高人。
也許——已經不在。
容禦暫時不打算追問。
現在阿黎情緒極其的不穩定，不是合適的時機。
“爺爺會原諒我嗎？我殺了好多人，我再也配不上什麽醫者仁心四個字了，我怕是連做個醫生……大夫的資格都沒了。”
君晏黎對於自己用毒殺掉了整個雞冠山上的暗梟殺手們這件事情久久不能釋懷。
她一個學醫的人用學來的醫術製作毒來殺人。
跟當初剛剛學醫的初衷背道而馳！
她真的好難受。
“本王沒有辦法替他回答阿黎，但本王覺得如果阿黎沒有資格配得上醫者仁心四個字的話，世界上就沒有人配得上！”
容禦的表情依舊淡漠不帶絲毫感情。
當然也沒有絲毫開玩笑的痕跡。
君晏黎吸了吸鼻子，她承認，容禦這句話讓她聽進去了。
“也沒有這麽誇張，我就是一時之間接受不了，我不知道怎麽形容，總之，還是謝謝你，容禦！”
容禦起身，高大的身影投下一大片陰影，頗有點居高臨下的意味。
“那就先回去歇息！”
“我還想多待會兒。”
容禦轉身，不容置喙的口吻：“你自己回去，或者本王拎回去。”
“……好好好，我自己回去。”君晏黎也起身，拉緊了身上容禦的大件外衣。
她衝著容禦背影做了一個“鬼臉”，隨後雙手又比劃了一個小拇指朝下的動作。
“拽什麽拽？早知道我就讓你嚐嚐我的毒藥……呃……嗬嗬王爺啊你怎麽突然回頭了？快回去吧快回去吧。”
正小聲嘀咕又做著小動作的君晏黎，被容禦驟然回頭抓了個正著。
她幹笑兩聲，馬上衝著容禦揮揮手：“王爺慢走，王爺早些歇息啊。”
“再嘀嘀咕咕的說本王壞話，做什麽小動作，本王剁了你的手，還有嘴！”
“嗬嗬嗬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君晏黎先是捂住自己的手，交叉的捂住，隨後又急急忙忙的捂住嘴。
一副深怕容禦真的馬上就要來剁手，剁嘴的害怕表情。
“還站在那裏發呆，滾回去睡覺！”
“是是是，馬上。”君晏黎慫的一比，立馬飛奔著往容禦那邊而去。
月光下，一前一後的兩道身影，居然透著一副溫馨畫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