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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八章 我和世界只差一個你

  一種難言的,期待已久的喜悅逐漸蔓延至眼角眉梢。


  扶笙幾乎是不敢置信地看著荀久,琉璃般精緻的瞳眸里滿是小心翼翼,他不敢眨眼,唯恐剛才的一切都是幻覺,眨眼間她就會從面前消失一般。


  夜明珠光暈淡白朦朧,將他的清逸無雙之姿襯得有些縹緲,似隔了一層薄紗,並不太清晰卻又驚艷地存在著。


  扶笙的這張容顏,向來是讓荀久心跳加速的利器,每認真看一次,都會心潮澎湃一次,那種狠狠撕碎他高束的衣領的衝動就愈發明顯。


  荀久突然想起夢中見到郁銀宸的樣子,輕衣風流的他著銀紫色寬袍大袖,那種衣服註定露出一抹精緻平直的鎖骨,配上郁銀宸的那張臉,是妖嬈而又魔魅的存在,的確會讓人產生無限遐想。


  然而扶笙這種禁慾式的打扮卻更具誘惑力,尤其是近日來天氣轉涼,他幾乎都是束領打扮,許是他自己沒意識到,他越是將白皙的脖頸和性感的鎖骨束起來,就越能勾起荀久想撕開看一看摸一摸再咬一咬的衝動。


  好不容易拉回神智,荀久淺咳兩聲移開目光,覺得自己不能再這麼看下去了,否則待會兒真的會徹底淪陷。


  扶笙似乎不想讓她偏移開視線,不想讓她不看自己。


  伸出溫暖的手掌,他輕輕捧著她的小臉轉過頭來看著自己。


  「你……」荀久呼吸陡然急促起來,臉瞬間紅到脖子,「你做什麼,這是馬車上。」


  扶笙沒回答她的話,轉頭對著外面道:「甄叔,今夜不用你趕車了,你可自行先回去。」


  趕車的甄叔雖然一把年紀,但到底對於自家殿下足夠了解,方才車內的談話他也聽了個七七八八,心中直覺得殿下能與久姑娘走到這一步,實屬不易,如今好事將近,他這個糟老頭子自然不適宜再留下打擾殿下。


  樂呵呵地跳下車轅,甄叔對著裡面道:「殿下放心,這馬兒早就對秦王府和皇宮這條路熟悉了,不用老奴驅趕,它也能自己找到回去的路。」


  扶笙淡淡「嗯」一聲,再沒了話。


  車廂內的氣溫一再升高,荀久勉強能聽到甄叔走遠的聲音以及馬兒自己緩慢走起來時車輪碾動地面的聲音。


  面對著他默然不語的凝視,荀久心跳得飛快,彷彿下一秒就要飛出來。


  定了定心神,荀久暗罵自己沒出息,方才還想著如何將這尊禁慾系大神的高領撕開窺探他藏在裡面的白皙脖頸和性感鎖骨來著,這會子竟然又膽小了。


  扶笙看了她許久,才幽幽問,「我想知道,你在得知明日要被賜婚的那一瞬間是個怎樣的反應?」


  在女帝剛出口的那一瞬間么?

  荀久認真想了想,她的真實想法是猶豫的,因為突然要和喜歡的人定下婚約,等大婚後成為一家人,每日無論是吃飯還是睡覺,自己的生活里都突然多了一個人,而這個人還是她多看一眼就會失神的人,她覺得有些不知所措。


  似乎在擔心扶笙會嫌棄她晚上睡覺多動還踢被子。


  又似乎在糾結自己會不會有什麼小毛病會暴露在他面前。


  在荀久的認知里,扶笙是個完美主義者,因為他本身就是個幾近完美的人。兩人目前的狀態雖然是在熱戀,但算不得過分了解彼此,尤其是那些生活細節,等嫁過去以後,扶笙會不會因為某天發現了她的某項毛病然後開始嫌棄她?

  「嗯?」許久沒聽到回答,扶笙捧著她小臉的雙手輕輕動了動,竟是在替她理鬢髮。


  「高興。」荀久自然不能讓自己的那些小心思暴露在他面前,否則肯定丟臉,她深吸一口氣后平復了心緒,彎唇笑道:「還有震驚。」


  扶笙凝視她半晌,唇角微勾,「我看你震驚多於高興吧?」


  「哪裡哪裡,各自參半而已。」荀久笑著解釋。


  「為什麼會震驚?」他認真看著她,不想錯過她面上甚至是眼眸中的任何一絲表情,「是不是覺得太突然了?」


  「是有點。」荀久心知自己的那點小心思還是沒能逃過他的法眼,索性如實交代,「準確地說是覺得太夢幻了,我從未想過自己未來的夫君竟然會是你這樣幾近完美的男神,或者說,你是那種只該存在於幻想中的神,然後突然有一天闖入了我的世界,也許就是幸福來得太快太突然那種感覺,我會覺得不知所措也很正常。」


  「快么?」扶笙忽然道,「我怎麼覺得自己等待這一天好久好久了?」


  「有么?」荀久眨眨眼,她和他明明才認識了兩個月不到,他怎麼可能等了好久?


  不過要說這一個多月內發生的事,的確多得數不過來,尤其是與他在一起的時候,同過生死,共過患難,這算是……徹底交心了吧?

  扶笙清俊的面容離她越來越近,她已經能清晰地感受到屬於他的獨特氣息。


  扶笙高挺的鼻尖在她的鼻尖上蹭了蹭,見她欲言又止,含笑問:「你想說什麼?」


  「阿笙……」荀久輕喚一聲,話出口才發現自己聲音嬌軟得很,聽來有些媚,這對於扶笙來說簡直就是**裸地勾引。


  呼吸窒了窒,扶笙捧著她小臉的雙手一點點鬆開,轉而向下摟住她的纖腰,手臂逐漸收緊,直到她的身子緊貼著他的胸膛。


  荀久呼吸有些困難,微微蹙眉道:「你抱我這緊,我都說不了話了。」


  扶笙聽聞后這才稍稍鬆開些,爾後挑眉望向她,「你方才想說什麼?」


  「我如今無權無勢也就罷了,還沒武功。」荀久認真看著他,語氣也很認真,「娶了我,你就不怕娶了一個累贅回去嗎?」


  扶笙低眉,聲音極輕極溫,「我和世界,恰巧差了一個累贅,你可願成全?」


  荀久的眼神突然軟下來,連帶著整顆心都有些軟。同時她又在心中暗罵,誰說這個男人不會說情話來著?明明是這方面的高手!


  不待荀久開口,扶笙早已經尋著她瑩潤的雙唇吻了下來。


  細細密密而又溫柔繾綣,此刻的扶笙就好像一個無底的漩渦,正在將她的靈魂一點一點掏空。


  伸出雙臂,荀久攀上他的脖子,輕輕柔柔地回應,唇舌交纏出最曖昧也最甜蜜的氣氛。


  初冬月華清寒,薄薄一層照在早已空寂無人的大街上。


  馬車裡,扶笙緊緊將荀久圈禁在自己懷裡,他火熱的舌尖游弋過她小巧的耳垂,拂過她光潔的額頭,再次輾轉回她水潤的唇上。


  欲焰在燃燒,彼此的氣息熾熱交纏在這逼仄的空間里,溫度一升再升。


  似火球滾過乾枯的草原。


  似暴雨沖毀堅固的堤壩。


  似幽冥開出血色之花。


  那樣的抵死纏綿,是**在做最後的掙扎。


  他摟著她,也深吻著她,恨不能將她的每一寸氣息都佔為己有。


  荀久全身綿軟無力,眸光迷離,迷離目光中是如痴如醉,是他如詩似畫的容顏。


  兩人貼得極近,彼此能清晰感受到對方的肌膚溫熱。


  恍惚中有裂帛聲響,荀久肩頭的衣襟盡數褪去。


  她心尖顫了顫,隨即柔軟下來。


  明日便要賜婚了,倘若……倘若他今夜便要了她,那麼,她是願意的。


  長夜無聲,夜明珠光暈從他纖長的睫毛間篩下點點碎光,於陰影上添了流動的光芒。


  四角銀熏球里香味幽浮,與他身上淡淡的冷竹香交纏,**的氣息讓她一再淪陷。


  勾住他脖子的雙手逐漸下移至他高束的衣領處,她指尖靈巧,幾個飛轉便將那束縛了性感鎖骨的高領解開。


  小手探進他的衣襟,她還想再進行下一步。


  扶笙卻不動聲色地騰出一隻手將她的手挪回來,另一隻依舊緊緊摟著她的腰肢,火熱的唇舌依舊在她貝齒間攻城略地。


  他這個舉動,讓荀久有些不滿,伸手狠狠推開他,她扁著嘴巴偏開頭,滿面懊惱道:「明明是你先惹我,卻又不進行到那一步,盡會潑我冷水,這樣有何意思?」


  扶笙仍舊在低喘,隨後挑了眉梢,聲音帶著些魅惑的喑啞,「久久這是等不及了?」


  「哼!」荀久冷睨他一眼,「才沒有!我只是站在一個醫者的角度來看,這樣的情況再多來幾次,你只怕會……」荀久不著痕迹地掃了掃他的小腹處,復又坦然移開視線,「我不過是擔心自己將來的性福罷了。」


  扶笙低低笑了一下,聲音如同泠泠珠玉碰撞,「你若是真如此放心不下,那我們現在就回去試一下?」


  荀久一張小臉上紅得快滴血,狠狠瞪他一眼,「才不要,你也說了我還小。」


  「我說的是年齡。」扶笙含笑的眸光自她傲挺的胸前掃了掃,「至於其他方面,嗯,還有待查證。」


  他這一掃,荀久才陡然意識到自己外裳盡褪,此刻只著一件綉雨絲曇花的肚兜。


  頃刻間羞得無地自容,她趕緊一把扯過自己的衣裳就要胡亂套上,卻被一隻修長且骨節分明的手給接了過去。


  扶笙動作輕緩地將衣裙舒展開來親自替她穿上,語氣溫和,「若是脫了衣服便不幫你穿上,那我和禽獸有何區別?」


  荀久一怔,待他完全幫她穿戴好以後才側過身來,眸中帶了幾分調侃之意,「嘖……沒想到素來高冷禁慾的秦王殿下也會說出這種話,怎麼,最近想破戒了?」


  扶笙不理會她這些無厘頭的話,輕輕執起她的一隻手,與她十指緊扣,面色誠摯,「我知道一直以來你在擔心什麼。」


  「什麼?」荀久故作疑惑,想聽他自己說。


  「你在擔心秦王府免不了三妻四妾,將來的你會和一群女人爭寵斗愛。」


  「所以呢?」荀久眨眨眼,心中暗自佩服這個男人在感情方面還不算笨,竟能看穿她的這些心思。


  可看穿是一回事,他的反應甚至是打算如何處理又是另外一回事。


  扶笙看著她,一字一句說得認真而莊重,像是在宣誓。


  「我從前沒有喜歡過任何人,今後也不會再有喜歡的人。久久,並不是每一個男人都像你想得那般喜歡繁花簇擁,喜歡姬妾成群。你就沒想過,或許我會是個例外?在我想要掙脫二十年的**禁錮去嘗試七情六慾的時候,你剛好出現了。或者說,在你出現的時候,我剛好厭倦了前二十一年的禁慾生活,剛好想要破戒。我們之間完整得剛剛好,又豈是外人能隨便插足的?」


  荀久從骨子裡深知,扶笙不可能說那些諸如「我只喜歡你」、「我只愛你」之類的話,但剛才這一番全程不帶表白字眼的話卻讓她感動不已。


  顫顫抬眼看他,她的聲音有些微弱,「所以,娶了我,你便再不會讓其他任何女人進府嗎?」


  扶笙摸摸她的腦袋,莞爾一笑,「我與世界差的是你這個累贅,多餘的累贅,我不想負擔,也負擔不起。」


  心中一時溢滿甜蜜,荀久依偎進他懷裡,只覺得此生能遇到他,乃上天大恩,三生幸事。


  馬車還在慢悠悠繼續往秦王府方向前行,然而車廂內的火熱早已被溫暖和甜蜜的氣息所覆蓋。


  荀久腦袋枕在扶笙的胸膛,忽而想起一事,道:「阿笙,我曾去找過阿紫,然後無意中發現了她後背上有個彎月形胎記。」


  眯了眸,扶笙面上笑意漸收,神情略微訝異,「阿紫?」


  「是。」荀久肯定地點點頭,「那日碰巧她身子不大爽利,讓我幫忙扎針,等她褪下衣衫的時候我才突然發現的那個胎記,我問她,她告訴我若是我不說,她很可能永遠都不曉得自己後背上有個胎記。」


  扶笙低喃,「雙十年華,沒有七歲之前的記憶,後背上有月形胎記……說起來,阿紫身上的狀況確實與齊大娘所描述的肖雅頗為相似。」


  「可是阿紫全然不記得自己小時候的事。」荀久微蹙眉頭,「恐怕曉得她過去的人只有郁銀宸,阿笙,你能否繞過郁銀宸查到阿紫的身世?」


  「倒不是不行。」扶笙道:「只不過要繞過郁銀宸的靈術,查起來便有些困難,且頗費時間。其實我覺得最好的辦法就是找個機會讓齊大娘親自認一認,肖雅畢竟是她的親生女兒,做母親的自然能一眼就認出來。」


  「這個問題,我也想過。」荀久有些無奈,「可是阿紫說這麼多年都過去了,二老想必早已經習慣了沒有她的日子,更何況她如今誰也不記得,就算是相認了也沒用,沒有感情。」


  扶笙眼眸晃了晃,「你的意思是,阿紫並不願意與二老相認?」


  荀久斟酌著點點頭,「大體來說,是的。」


  「這可就難辦了。」扶笙稍稍皺了皺眉,「算了,既然阿紫不願意,我們也不要勉強,否則到時候出了什麼亂子反而不好。」


  「我也是這樣想的。」荀久輕輕頷首,「所以我答應了阿紫不告訴齊大娘關於她的下落。」


  扶笙瞥見荀久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頓時有些心疼,握緊她的手寬慰,「別想了,那些事,不是你能操心得來的。」


  「你說得對。」荀久很贊同,「既然阿紫下定了決心,那我做再多的事都沒用,他們一家三口能否團聚,今後可就全看天意了。」


  兩人談話間,馬兒已經順利來到秦王府大門前。


  荀久撩簾望了望,爾後蹙眉,「不是說好了先送我回去的嗎,怎麼來了你府上?」


  扶笙低低「唔」一聲,雲淡風輕地道:「明日是賜婚的日子,本該我們倆一同入宮的,但我今夜有些累,想早些歇息,索性直接將你帶來我府上,也免得我明日一早還得過去接你,這一來二去的,太耽誤時間了。」


  荀久認真回味著他這一番話,乍一聽,似乎真的只是為了方便明早一起進宮,可是仔細一聽……


  荀久斜睨他一眼,低嗤,「就知道你沒個正經!」


  「走吧!」扶笙輕輕一笑,「天色不早,待會兒沐浴完便早些休息。」


  荀久眼珠子一轉,狡黠笑道:「那你給我安排房間。」


  「好。」難得扶笙不反駁,聲音暖極。


  ==

  這一夜,有人歡喜有人愁。


  季太妃回到瑞王府的時候,瑞王帶了一眾人在大門外迎接。


  「母妃,女皇陛下情況如何?」文質彬彬的瑞王著一襲雨過天青色錦緞長袍,面色溫潤,見到季太妃回來,忙上前來親自攙扶,順便問了問女帝的情況。


  「看樣子,女帝已經痊癒,好得差不多了。」季太妃再不是之前遇到荀久那副凶神惡煞的樣子,瞧見瑞王親自過來扶她,面色含笑。


  「那便好。」瑞王大鬆了一口氣,「之前兒臣還一直擔心萬一女皇陛下要是再不醒過來,百官會因此而動搖。」


  季太妃稍稍蹙眉,「你這孩子,擔心那些做什麼?朝堂的事兒自有秦王和百官會擔心會處理,你手中又沒有權利,一個人站在這兒干著急也沒用,有如擔心那些有的沒的,還不如想想你的親事。自從你上一個王妃去后,哀家看你似乎也沒什麼心思,你說你這麼大的人了還不想著要孩子,你不著急哀家著急啊!」


  「母妃……」瑞王輕聲喚道:「兒臣與清語伉儷情深,她才去了沒多久,兒臣實在沒那個心思娶別的女人過門。這些日子,也都按照母妃的意思納了幾房小妾,可我……母妃見諒,等再過些日子兒臣心情好轉下來再傳她們侍寢。」


  季太妃無奈地嘆了一聲,「我看你啊,一顆魂兒都被蘇清語給勾走了,她已經去了一年多,這一年多里,哀家看著你從一開始的萬念俱灰到後來裝作若無其事,實際上,你心裡定是不好受的罷?」


  提起先瑞王妃蘇清語,瑞王不覺濕了眼眶,聲音微啞,「兒臣這一生難得遇到個喜歡的人,誰曾想她竟如此福薄,連帶著孩兒一起去了。」


  想到蘇清語當初帶著腹中孩子一屍兩命的情景,瑞王原本快癒合的傷口乍然撕裂開來。


  在他眼裡,她只是蘇清語,是他最愛的女人,而不是什麼王妃。


  預產期是穩婆一早就估算好的,產前兩個月,她突然說想念家鄉的荔枝膏,他為了讓她高興,親自策馬前往她的家鄉,買了好多荔枝膏,卻在歸來那日聽聞她不小心摔倒早產,因為本身體弱的原因難產而死。


  荔枝膏散亂地落在地上,那一刻,他感覺自己再也聽不到任何聲音,腦海里只有一句話——她死了,他連最後一面都沒趕得及見一見。


  貴為王爺的他守在靈堂哭了好幾日,若非還有母妃在背後勸慰開導,他早就追隨著她去了。


  此刻舊事重提,縱然時隔一年多,但瑞王依舊覺得歷歷在目,傷口被撕扯開,鮮血淋漓。


  「母妃曉得你愛重蘇清語。」季太妃感受到了他周身的哀涼氣息,喟嘆著拍拍他的肩膀,「可她去了這麼久,你也該放下了,人死不能復生,你想得再多,也只是徒增悲傷罷了,母妃不想見你整日這般頹廢下去,對了,上次哀家跟你提起過太宰家的女兒,那姑娘哀家見過,長得貌美且為人聰穎,比起蘇清語分毫不差,再過些日子便是她的生辰,若是你有意的話,便趁機送個拜帖去會一會,說不定她真的能讓你放下過去。」


  「母妃。」瑞王溫聲道:「原本父皇才駕崩兩年,兒臣三年大孝未滿,這個時候不該操心婚事……」


  季太妃聽到這裡,冷哼一聲,「秦王都可以不守三年大孝急著成婚,你為何不能效仿?」


  瑞王無奈道:「母妃,秦王是秦王,兒臣是兒臣,你怎麼老是將我們放在一起比較,更何況先帝在世時曾放言,為了彌補秦王在魏國受過的那些苦楚,會盡量滿足他所有的要求,雖然秦王幾乎沒有提出過什麼要求,但先帝君子之言總不是說著玩的,如今秦王想要成婚,只怕是女帝也點頭答應了,這有什麼不好的,七哥早些年一直不近女色,現在開竅了,我這個做弟弟的,理應替他高興才是。」


  季太妃睨他一眼,語氣里頗有些怒其不爭的味道,「你呀,就是心太善了,身為王爺,有這般心態可不好。」


  瑞王輕笑,「母妃還說我,您那些年在宮裡,不也什麼都不爭嗎?」


  季太妃一噎。


  瑞王又道:「兒臣這是隨了母性,正因為母親的仁德和與世無爭才會有了兒臣這性子。」


  這時,季太妃身邊的嬤嬤匆匆跑來,附在季太妃耳邊悄聲說了句什麼,季太妃眼眸圓睜,「果真帶來了?」


  嬤嬤點點頭。


  季太妃揮手讓嬤嬤退下,側目望著瑞王道:「你且先回房歇著,哀家多年前的一個舊友找來,我這就去同她敘敘舊。」


  對於季太妃的話,瑞王向來是從不懷疑半分的。


  點點頭,他道:「天色已然不早,母妃切記莫要聊到深夜,對身子不好。」


  「嗯,哀家會注意的。」


  ==

  瑞王府承德院是先帝駕崩之後,瑞王特意讓人重新修葺裝潢過專門給季太妃住的。


  此時的正廳中,戰戰兢兢跪著一個粗布藍衣婦人,雙手被反剪,熒熒火光之下,隱約能見她額頭上有細細密密的汗珠。


  袖中攥緊的掌心內亦全是汗液。


  此人正是小農場的齊大娘。


  季太妃在侍女的攙扶下入了正廳,接過茶盞,她用蓋碗輕輕拂去上面的茶葉沫兒,這才粗粗往下一瞥,聲音陡增寒涼。


  「芸香,你這些年在秦王手底下過得可還好?」


  齊大娘身子一顫,心中知曉這一次無論如何都躲不過了,她咬了咬下唇,「芸香見過太妃娘娘。」


  「呵——」季太妃冷笑,「你怎麼不像那天在大街上一樣繼續裝了?」


  「芸香有罪。」齊大娘低垂著眸。


  「誰讓你回來的?!」季太妃語氣含了幾分厲,殺人般的目光定在齊大娘身上,「哀家斷然沒想到你竟敢瞞著我在秦王手底下活了這麼些年,好在老天有眼,終於讓哀家撞見你,是自殺還是等著哀家賜你毒酒或者杖斃,你自行選一樣。」


  齊大娘認命地閉了閉眼睛,「芸香不怕死,只是……只是小公主至今下落不明,老奴還未找到她……」


  季太妃瞳眸驟縮,險些徒手將茶盞捏碎,臉上表情猙獰恐怖,「你說什麼?小公主還活著?!」


  「老奴這些年一直在找。」齊大娘滿面歉意,「至今也沒有任何音信,故而老奴也不知她是否還活著。」


  「廢物!你怎麼會把她弄丟的?」季太妃大怒,直接將茶盞扔過來,不偏不倚打中了齊大娘的額頭,滾燙的茶水混著血水從額頭上落下來覆蓋在眼睫上,齊大娘雙手被綁住,無法動作,只得緊緊閉著眼睛。


  「老奴當年抱著小公主出逃的時候遭到了大批殺手追殺,老奴怕他們會傷害到小公主,索性將她放在木桶里順著河水一直漂下去,等殺手們撤退以後,老奴順著河岸一直走,卻……卻早已尋不到她的蹤影。」


  怒氣更甚,季太妃重重一掌拍在案几上,「你個賤婢,竟敢把皇室公主給弄丟了!」


  「太妃娘娘息怒。」齊大娘咬著唇,「前些日子,秦王已經出動他的隱衛幫忙尋找。」


  季太妃倏然眯眼,「你的意思是,秦王知道了這件事?」


  「老奴告訴他們那孩子是老奴的親生女兒名叫肖雅,只把小公主後背有胎記的事以及現今的年齡說出來,其他的,老奴什麼也沒說。」


  季太妃情緒稍稍平復了些,又問:「那麼,眼下可有消息了?」


  齊大娘認真想了想,「久姑娘曾問過老奴有沒有肖雅的消息,老奴聽她的語氣,似乎是已經知道了什麼。」


  季太妃面色凝重下來,「莫非,荀久那個小賤人先知道了小公主的下落?」


  齊大娘搖搖頭,復又道:「太妃娘娘可讓人暗中打探一下久姑娘近日和什麼人有過來往,再從那些人裡面逐一篩選,興許能有些眉目。」


  季太妃點頭過後狐疑地盯著齊大娘,「你怎麼會成為了秦王的人?」


  齊大娘臉上早已被血污覆蓋,看不出任何錶情,聲音卻很平靜,「老奴遇到了當年太妃娘娘身邊回家鄉養病的侍衛肖燁,我與他說了情況,他表示願意助我,後來我們一起開了一家小麵館,直到某天,秦王路過,發現肖燁廚藝絕頂,這才讓我們追隨於他,老奴當時想著跟隨秦王的話,一定能快速找到小公主的下落,所以……」


  季太妃面色驚訝,「秦王身邊眼線眾多,光是那幾個護衛,一個就能抵得過十個情報護衛,他竟然沒有發現你的身份?」


  「太妃娘娘莫非忘了。」齊大娘道:「老奴抱著小公主出逃的當年,秦王在魏國僅有一歲而已,他是十二歲回的燕京,哪裡會知道那些事?」


  「沒發現就好。」季太妃稍稍放了心,心中思忖自己若是讓瑞王府的人私底下去找,指不定到死都不會有任何消息,倒不如借著芸香的名號讓秦王光明正大派人出去找,以後的事,等找到人再說。


  「你先回去,以後若是沒有特殊事情,絕對不可以來找哀家,更不可以讓秦王發現你的身份。」季太妃煩悶地擺擺手,招來婢女給齊大娘鬆綁又凈面上了葯這才趁夜讓人護送著她離開。


  ==

  同一夜,天賜宮。


  荀久和季太妃離開不久,女帝便讓人分別去長樂宮和掖庭宮傳召羽義和阿紫。


  二人進了帝寢殿以後齊齊行禮。


  女帝端坐在紫金椅上,隨意瞟了二人一眼,吩咐花脂,「賜座!」


  阿紫忙道:「陛下,奴婢乃戴罪之身,站著就行。」


  阿紫不坐,羽義也隨她一起站著。


  女帝懶得糾纏於這種小問題,看向阿紫,「你是不是曾經答應過子楚什麼事?」


  阿紫一聽便明白過來她和羽義的那些事,秦王分毫沒有告訴女帝。


  「是。」阿紫僵直著脖子,「奴婢答應了秦王幫他做事。」


  「叛主嗎?」女帝眼神似笑非笑。


  阿紫是最為了解女帝的人,每當女帝露出這個表情,就證明很多事情她已經全盤掌握了。


  手指緊了緊,阿紫想著她和羽義的事早就不是什麼秘密了,女帝討厭被人欺騙,倒不如趁著此次機會直接把話挑明,興許還有那麼一絲能存活的機會。


  阿紫萬萬沒想到羽義會當先接了話,「陛下,阿紫是因為臣才會做出這些事的,您若是要罰,臣甘願承擔所有責任。」


  「行了!」女帝不耐地擺擺手,「朕又不是深閨怨婦,你和阿紫的事早就不是什麼驚天秘聞,阿紫能答應子楚叛主,無非是事成之後他會放你們二人雙飛。」


  在阿紫和羽義齊齊驚訝的目光下,女帝繼續道:「朕趁夜找你們來是有要事相商,並非聽你們陳述罪狀的。」


  阿紫立即斂了情緒,「陛下請講。」


  女帝掃了二人一眼,「我要你們倆幫我去殺一個人,事成之後,朕便讓你們回蜀國。」


  羽義和阿紫對視一眼,「敢問陛下要我二人殺誰?」


  「遲旻。」女帝目光寒涼,彷彿看到了當日在御花園內的那一幕,「他是大祭司手底下的人,功夫了得,恐怕光憑阿紫一個人還無法成功殺了他,故而朕讓你們一同前去,遲旻受了重傷,至今還沒到達靈山,我要你們星夜兼程趕在他到達靈山之前將他殺了。」


  阿紫遲疑道:「遲旻既是大祭司的人,怎麼會突然出宮回靈山了?」


  「當日在御花園刺殺朕的人便是遲旻。」女帝道。


  阿紫驚了驚,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就說明遲旻發現了陛下會武功這件事,他此刻奔回靈山,鐵定是想把這件事告訴家主和族長。


  定了定心神,阿紫道:「陛下放心,奴婢和羽義一定在遲旻到達靈山之前取他首級。」


  女帝蹙眉囑咐,「這件事,務必要做得滴水不漏,不能讓神殿的人發現,更不能讓靈山巫族的人發現,否則會有大麻煩,到時候你們也不好脫身。」


  「奴婢(臣)遵旨。」阿紫和羽義躬身告退。


  ==

  住在秦王府的這一夜,荀久睡得非常安穩,再沒有做噩夢。


  天光大亮的時候,她悠悠轉醒,本想習慣性地對外喚招桐,卻突然反應過來這裡是秦王府,沒有女婢,只有啞仆。


  穿衣下床,荀久推開門,果然見到幾個啞仆端了洗漱用品站在門外靜靜等候。


  天氣寒涼,荀久清楚地看見幾人雙手凍得通紅。


  面露歉意,荀久很不好意思地道:「抱歉啊,讓你們等了這麼長時間。」


  其中一個啞仆打著手勢,意思是讓荀久不必感到愧疚,這些都是他們應該做的。


  另一個啞仆見到荀久出來,忙將手中的紙條遞給她。


  荀久接過看了看,上面是扶笙親筆所寫,大意是說方才見她睡得香,他不忍心打擾,索性讓她再睡一會兒,他先進宮上朝了,宴請百官是在晚上,讓她不必急著回府,外面天寒,擔心她身子受不住,玉笙居內燒了地龍,讓她去玉笙居用早膳順便等他回來。


  洋洋洒洒一大篇,全是關心和囑咐的話語,看得荀久全身都暖洋洋的。


  洗漱完,荀久披上貂絨斗篷,隨著啞仆來到玉笙居。


  進門之前,她突然想起前些日子扶笙把姜易初接來了府上。


  「姜丞相還在府上嗎?」荀久問。


  啞仆點點頭。


  荀久又道:「那你們去把他請過來,我一個人無趣得緊,想與他說會兒話。」


  其中一個啞仆聞言后立即去了姜易初所在的院子。


  荀久抬步進了扶笙的房間。


  這個地方,上一次扶笙心魔發作的時候她曾待過一晚,說是房間,其實格局與宮裡的寢殿相差無幾,分外間,中堂和裡間。


  屋內燒了地龍,再加上香爐里的淡淡熏香,讓人一進去便不想再出來。


  姜易初隨著啞仆來到玉笙居的時候,荀久已經吩咐啞仆將酒菜擺在了外間。


  「請坐。」荀久仔細打量了姜易初一眼,發現他並沒有傳聞中的憔悴模樣,整個人容光煥發,與初見時差不多。


  「那些日子我聽人說你因為擔心女帝病情而險些病倒,我還以為你此時此刻一定瘦得不成人形了。」荀久調侃笑道。


  姜易初在她對面坐下,莞爾一笑,「久姑娘恐怕對『擔憂』這二字有些誤解。」


  「願聞其詳。」荀久親自給他斟滿酒,稍稍挑眉。


  「青璇手術后昏迷不醒,這是事實,我的確難受過幾日,但那是心疼,不是擔憂,因為我知道以她的頑強,一定能從鬼門關掙扎回來,而我擔憂的是,她醒來后見到我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樣子會難過。我不想她難過,所以不能讓自己憔悴到那個地步。」


  荀久愕然,姜易初的這些言論從某種程度上和扶笙有些像,難怪女帝會看上他,這個男人,原來也是個極為心細的人吶!


  姜易初如今這副翩然的謫仙之姿,不知情的人第一眼看上去定會覺得他丁點兒不關心女帝,否則女帝昏迷了這麼多日,他如何還能這般瀟洒恣意,殊不知他考慮的層次更深,目光看得比常人更遠。


  女帝要昏迷七日是既定事實,他就算再哭腫眼睛也只能換得外人一句安慰並感慨他用情至深,可若是他放寬心態,讓女帝醒來后見到他並沒有哪裡不適,這樣一來,女帝便少了一份擔憂。


  這才是姜易初變相為女帝排憂的方式!


  得見荀久的愕然,姜易初淡淡一笑:「很多年前,我在魏國王宮見到青璇的時候,一味地以為只要我時刻關心她,保護她,不讓她再受欺凌便是愛重她,她就能因此而感動並喜歡上我,後來我才知,那些年的自己有多無知,我對她的好,全都是個人意願,從沒問過她願不願意,也沒想過我也是那樣做,她就會越覺得自尊心受到打擊。」


  語畢,姜易初緩緩飲下一口酒,「這是青璇幾次拒絕我之後,我慢慢琢磨出來的結論,我所謂的為她好,都是出自於我個人的『以為』,若是關心她保護她讓她受到的是更大的心靈創傷,那麼我便算不得真正為她好。」


  ------題外話------


  抱歉抱歉,昨晚中秋出去玩了,今天早上才來趕稿,嚶嚶嚶,衣衣保證不會有下一次了,同時獻上遲來的中秋祝福,么么噠美人兒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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