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試用期 新
所有新來的保安員，都是有試用期。試用期為一個月。
這個試用期，也包括楊子。
在人才市場，楊籽和人事文員小薑麵試的時候，都有對他們提過。
“那試用期後，會不會漲工資?”
“我們公司不會漲，保安員的薪水是固定死的。”
“那試用期和試用期滿後不是沒有區別嗎？”
“有區別!”
“比如試用期間，你們的工作能力，工作態度、責任心，不符合公司的用人標準，公司可以無論件地隨時解雇，無需任何解釋！”
“我們港資企業，試用期滿，沒有犯太大的過錯，一般不會直接解雇;隻會根據相應製度罰款或降職。這樣，你們的工作穩定性就有保障。”
“試用期間，如果你們對現有的工作不滿意，可以隨時提出離職;試用期滿後，想辭工必須提前一個月，才能辦理離職手續;”
“有事可以請假嗎？”
“試用期間不可以，除了規定的休息，無論什麽事都不能請假，實在不行隻能辭職;試用期滿，請假向保安部主管直接申請，由他根據工作崗位，自行安排。”
“對了，請假是要扣藉水的。被解雇，除了自己應得的工資，沒有任何補嚐的。”
“這一點，無論港資、台資、日資;整個東莞，整個廣東都一樣。”
……
對於應聘者關於試用期的簡單提問，文員小薑還算很耐心細致的解答。
楊籽也進一步了解了試用期的說辭。他入職時，也聽過一個月的試用期;隻是沒人告訴他這麽細。
楊籽甚至還特別留意到:背著大背包的黃河和劉虎，自始至終沒有發問過。
眼下，在買方市場為主導的前提下，作為勞動買賣中，身為賣方的求職者，處於的是弱勢地位。
再差的待遇，都有人去爭。人家收不收你還不一定呢？哪來的這麽多問題？能找到工作就不錯了，眼下最重要的是先找到落腳點;能吃飽再說！
特別是第一次出門打工的人。
“我強調一下點！”
在隻留下10個人時，楊籽臨時補充說，
“保安部還有自己的規定：試用期間，未做滿7天，無論自己辭工，還是不合格被辭退;是沒有一分錢工資拿的！”
文員小薑詫異地看向楊籽，並沒有插話。
“接受這一點的，過來領聯絡條，後天，該來報到的報到;該來複試的複試！”
等燒鵝飯時，小薑私下問：
“為什麽要說，不做滿一周不給工資？公司沒這項規定哦！”
“嚇唬一下他們！他們當中，肯定有，找個免費吃住的落腳點，又有工資拿，騎驢找馬。幹個三兩天就跑，咱倆不是自找麻煩！”
“我找工作時，很多企業都有這個規定。”
“是哦！年初招的一批，就有很多這樣的。害得我，剛把入職手續建檔，又要找出來，核算工資！”
……
新來的保安員入職後，楊籽很算稱心如意。
他們的服從性很強，責任心很強，記律性很強。除了這些還表現的羞心謹慎，甚至小心翼翼。在廖叔和原夜班老隊員張明的引領、指導下，很快熟悉、適應各崗位工作。
楊籽隻所以招無工作經驗的，確實出於私心，或者是說耍個小聰明。
楊籽沒幹過工廠保安工作，更沒管理過保安隊。光靠紙上談兵的那點技倆，管理那些有經驗的老油條，不但力不從心，更難服眾。這一點，從張明他們3個原來留下的老隊員身上，楊籽能覺察到。他們3個自從楊籽第一天開會後，除了工作的按部就班，始終和楊籽保持著不遠不近，不親不疏的關係。
新人不同，新人除了服從聽話，還似乎有種套近乎的討好。
他們都來自不同省份，打工的第一份工作。也許也和楊籽一樣，前兩天還在為找工作發愁，總算有了落腳點。誰也不希望因為自己表現不好，過不了試用期被解雇;特別第一周，解雇了白幹，那就虧了大本。
楊籽明白，無論他們知不知道，招他們進來的二十出頭的小夥子，不是辦公事人員，隻是保安隊長，甚至還是剛試用的代理隊長;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在這個位置上；他們必須聽楊籽的。
“官大一級壓死人！”中國人最懂這個道理，最會尊守這個遊戲規則。
特別政府單位。
無論你多大的本領，我是你的領導，在我手下，你必須，
“是龍你要給我盤著，
是虎你要給我臥著！”
但是，後來證明，龐小姐親自麵試的那位保安員、河南藉的李大勇，似乎是個意外。
這種服從性，在黃河、劉虎、萇江波身上表現的最為突出；其中劉虎更甚！
劉虎，家在四川的某個山村。西北某部當三年兵，退伍沒到半年。他沒趕上去年的兵改：義務兵役製由3年改為2年。回老家沒有工作可尋，所以出來廣東打工；本來想去深圳，不知道需要邊防證，沒從老家開過來，隻能來工廠相對多的東莞。沒有親友，沒有一技之長，隻能找保安員工作。也找了快兩個月，過程同樣不順利。開始睡天橋，眼看山窮水盡，被楊籽直接從人才市場拉來上班。
他有對楊籽的感激之情。心直口快，同時身上有未退的野戰軍習性，無論公司的何時何地，隻要楊籽喊他的名字，立刻一個響亮的“到！”
所謂7天試用期過後，有時候劉虎還會一本正經地拍楊籽馬屁，
“隊長！你平時看起來慈眉善目的，嘴角還帶微笑；訓練、開會又很威嚴利落。應該不是退伍的武警兵！”
“那我應該是什麽？”
“要在我們團，你至少也是個政委！”
“淨瞎扯！小瞧武警不算兵？考我是不是？你們團政委象我這樣年輕？”……
同樣心懷感激、甚至感恩的是黃河。
相比名字的大器，身高也就1米68左右，還不夠壯實，基至看起來很單薄，還透露著書生意氣。
人才市場上，楊籽第一次沒挑他的。當未被第一次挑中的人，相繼散開，他沒有馬上走，好像很茫然無措，不如道該去哪家招工位。
楊籽看到了這些，更看到他背上的大背包。就過去看了他的證件，
《湖北省XXⅩ警察職業技術校畢業證》；三年製初中專，文秘專業，99年畢業。
楊籽覺得那個畢業證很親切！
留下了他。
黃河也是一個人下來東莞。住小旅館的大通鋪。
文員不收男的，保安太矮小，普工不知道哪裏招。也熬了四、五十天。
黃河平時話不多，但字寫的很漂亮。
萇江波，是那個天黑來報到的。長相比年齡看起來老誠。說話慢條斯理。
97高考落榜，鄉村小學代了兩學年課，工資太低。
在本縣勞務派遣服務中心培訓1個月，考了個保安員從業資格證。投奔同學過來。
先後找到過兩家台資廠當保安，都是在不到一周被辭退；理由都是太老實，沒有保安員的威猛氣質。辭退後還真的沒拿到一分錢工資！和黃河同屬湖北省。
後來楊籽才知道，他是在他們當地有名的詩人，在當地刊物發表過十多篇現代詩歌。……
黃河和劉虎，過了那個所謂的七天試用期後，人開始變得活泛起來。也許是對新環境的逐漸適應，或者暫時安定的、規律的生活，已經洗滌了找工作四處碰壁的疲憊。
他倆更顯得積極向上、精神保滿，工作幹勁十足。並且他倆陽光的笑容感染了遲來一兩天的，萇江波他們；也感染了張明、旺叔、廖叔他們；也感染了楊籽！
保安隊的工作和生活，從此有了歡聲笑語。
“劉虎！”
“到！”
“不用這樣子正式。給你個小任務：”
“隊長，我習慣了！你吩咐吧！”
“那個夜班的張朝陽，這兩天白天不好好睡覺、休息，老往外跑？中午吃飯，我看到他心事重重。你去了解下啥回事？”
“隊長！這你都能注意到？！厲害！我剛剛知道了，”
“說說。”
“他前天出去買東西，在小店碰到了一個他河南的老鄉，在對麵那個廠當保安的。他們那兒在招保安員，”
“他去應聘了？”
“是的！隊長！今天他老鄉告訴他錄用了！”
“那邊待遇怎麽樣？”
“說是上班時間和咱一樣，試用期也是1個月;試用期工資和咱一樣，期滿加50，滿一年每月再加50!”
“這是好事！
人住高處走，水往底處流嘛。”
“隊長！關健是，人家通知他明天周一要去報到上班，他周二才能夠七天的試用期。他很想去，又不舍得這裏的五、六天工資！”
“哦，這樣？！還有沒有其兄弟也想走？”
“這倒沒有！其它兄弟都勸他，包括我和廖叔也勸：一個月多五十，一年也就多幾百塊，也就是一張火車票錢;再說了對麵廠那麽大，保安員又很多，工作不見得輕鬆！如果再遇到的老大，不是象你這樣的善良、開明，那不是，自找麻煩？咱這樣的，到哪打工，應該都差不多，在哪幹不是幹？幹得開不開心更重要！”
“是這個理！他在這上班，又出去找工作，說明他不開心了！想走就走吧！
至於沒過試用期，這幾天工資的事，我有評價申請的權力。
看在他平時工作表現還很不錯，我幫他寫個好評申請，盡量爭取把工資全發給他。畢竟大家現在都缺錢，掙點錢更不容易。
你去私下裏告訴他吧：讓他明天先去報到，先不帶行李出廠，下午再過來結工資、開放行條。
對了，無論結沒結到工資，結幾天的，都不能說給其他人聽;如果有人問，就讓他說，沒夠試用期，沒工資拿。明白嗎？”
“明白！隊長放心，保重完成任何！其實這龜兒子，拿不拿得到工資，都應該感謝你！”
“還有，今晚他的最後一個班，站好最後一班崗！不能有絲豪偷懶！”
“明白！隊長！”……
當然，楊籽並沒有寫所謂的審請。
楊籽隻到小薑那裏要了個辭退單，填了幾句，。
“工作責任心不夠，不適合我保安部工作，予以辭退。”
龐小姐隻看了一眼，簽上了名。交給人事和財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