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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仙衣覺得這段時間的日子像是在做夢,順其自然的成了婚,莫名從奴僕成為了少爺的正妻,而那個曾經看起來沾滿血腥的少年,自從打京城出來后,就彷彿變了個人一般,謙遜有禮,待人溫和,就在她以為金三少是要棄惡從善之時,他居然決定走上科舉之路了?當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仙衣第一個反應不是欣喜,不是喜憂參半,而是覺得這個國家怕是要完,別問她為毛有這樣的預感,也別問她怎麼感覺金風華會如此強悍,因為有時候女人的第六感要比一大堆證據來的更接近事情的本質。


  看來,金風華並不打算棄惡從善,而是根本就從很早之前開始預謀了這一切。仙衣在金府並不負責前院,所以金風華和蔣夫子是怎麼認識的她不清楚,但是她很清楚的知道,金風華恐怕是自打韓姨娘不太好了之後就在做今日的伏筆,因為每一個打算科考的學子,都必須從縣試開始考起,還必定要返回原籍,哪怕你祖上三代都是在京城出生的,只要戶籍還在老家,那麼學子都必然要趕路回鄉參加一年一次二月的縣試。從現在開始到明年二月還有大半年的時候,可是仙衣相信這些時間對於金風華來說,絕對足夠了。


  不過金風華的事情並沒讓仙衣多費心思,她很快就與金風華一樣,一早去書館報道,金風華是去念書,而她則被金風華送往蔣太太處,學習如何做一名真正的名門貴婦。仙衣當了那麼多年的奴婢,她從來沒覺得自己會有這麼一天,每日光學站立就能從早折騰到晚上,曾經那些卑躬屈膝,那些她自認在母親處學到的最好的奴才教育,此時卻變成了她學習新知識的絆腳石,哪怕她從內心裡從不認為她是個下賤的奴才,但多年來的習慣,還是讓她下意識的朝著奴婢的方向思考,朝著奴婢的動作去做。


  不過好在蔣太太從未露出一絲不耐煩,當然具體教導的也不是她,而是據說是從宮裡出來的教養嬤嬤,是自蔣太太小的時候,就在她身邊教導的嬤嬤。嬤嬤一生未嫁,娘家姓楚,是個平日里看起來和氣,一旦上起課來就嚴肅刻板的像個惡嬤嬤的老太太,只要仙衣稍有差錯,她不會體罰,也不會多言,只是那雙有些渾濁的眸子,恨不得將人看進泥里,只覺愧疚的想找個地縫進去。然而即便如此,仙衣也不得不承認,如此高強度的訓練之下,不過十日工夫,仙衣從氣質到舉止都發生了脫胎換骨的變化,就連仙衣的母親陳嬤嬤都忍不住感嘆大家族的教育與那根基尚淺的官家是完全不能同日而語的。底蘊,是用數代人的時間與無數的財富文化堆積而成,哪怕表面學的再像,內里總是空空,明眼人一見便清,很難糊弄過去的。所以仙衣不但要學在表面,平日里蔣太太還特別抽出時間教養她的功課,從書到藝,多門多類,就連衣物搭配,四季飲食也有涉獵,可謂是仙衣這一生中,最重要也最充實的一段經歷。


  看著仙衣的變化,金風華放下心來,他知道蔣太太只要應下,便會真心傾囊而出,這對她或是他來說,都是一筆巨大的財富。這是金風華為數不多的善念,可在仙衣身上他就用了三次,第一次是救她,第二次是娶她,第三次是教她。撇開韓姨娘與好奇心的緣故,有了正常的夫妻生活,這個原本可有可無的女人,就好像一道身邊的剪影突然被水洗刷的越發清晰,他看清了她的容貌,看懂了她的小心思,也感受到了來自她身上的溫暖。他一直堅定自己要走的路,從他重生那一日起,就無人再能阻擋他的腳步,除了前進他可以捨棄任何人,但是這一次他希望仙衣可以跟上他的步伐,雖然在將來他若是想要個名門的妻子並不算難,但若是身邊一直是仙衣,反而更讓他心中舒坦,這也是他想了幾天的結果,才強行讓蔣太太應下了這個看似古怪的要求。不過結果嘛,顯然讓他滿意。


  看著舉止越發流暢的妻子,金風華放下手中的毛筆,笑著等待,這個時候仙衣總會端來一碗甜食,有時候是點心,有時候則是糖水,不出意外都是金風華愛吃的東西。金風華拉著那柔若無骨的嫩手,看著碗里的紅豆奶糕,想著前世里若有人知道他習慣便會被滅口的過往,不由略帶恍惚。


  「怎麼了?不好吃么?」仙衣發覺金風華有些嗜甜,雖然她覺得一個高深莫測的大魔頭喜歡吃甜食有些好笑,可每次她見金風華吃著甜食的表情時,總覺得那就是世界上最好的美味,這也是她不停尋找甜味美食的原因,就算愛吃甜食也要吃的健康。


  金風華這次沒動勺子,反而將仙衣抱在懷裡,仙衣已經從曾經的僵硬不自在到現在的皮厚不在意了,更何況撇開金風華的本質除外,長這麼漂亮的少年就放在嘴邊,還逼著她不得不吃,那她還矜持忐忑個屁啊,女人也有牡丹花下死的權利啊!

  「挺好吃的。」金風華悶聲說道,他一直都覺得仙衣像是蜜糖甜食,那甜蜜的味道光是放在身邊就令他心情愉悅,更何況如今吃進了肚子,更覺得百吃不厭。


  仙衣沒聽明白,只覺得金風華在敷衍她,她便拉著金風華的手道:「這個紅豆是用蜜水兒腌過的,奶糕也去了膻氣,味道香甜可是不膩,你嘗嘗看,保證你喜歡。」


  金風華固執的抱了一會兒,這才去嘗試他其次有興趣的食物,果然入口即化,是他喜歡的。


  「我聽觀棋說前些日子太姨娘來了?」


  仙衣給他倒了杯桂圓茶道:「可不,還有你那個二房的嬸嬸。東瞧西看的,也不知打的什麼主意。」


  「無非不過是看中我的宅子了。」對於這些人心裡有什麼算計,金風華都是經過一世的人了,什麼黑暗的心理沒見過,哪怕就是別人真心對他好,他都能想猜測別人三分惡意呢,更何況這樣真有目的的。


  仙衣心裡也膈應,可到底不是她家親戚,她也只能勸道:「不是都分家了么?她們總不好看中侄子的房產。」


  「不過是為著那金至寶著想。」想著在學館里又是清高又想和試探自己與蔣夫子關係的金至寶,金風華無所謂道:「告訴她們這裡咱們常住。不過若是她們還是來糾纏的話,臨清後山上哪裡不能埋人。」


  仙衣突然覺得自己可能剛剛摸到宅斗的邊,就被金風華很暴力的攔了過去,什麼女人的算計,什麼長輩的壓力,在面對這麼個心狠武藝高超的男人時是那麼的脆弱。


  當得了消息,知道金風華要在這裡常住,並進了書館之後,何氏與太姨娘到是沒了動作,雖然還是偶爾過來吃吃拿拿,但到底顧忌金風華和蔣夫子的關係,害怕影響金至寶,也虧得如此,不然怕是到時候宅子沒得手,最終連個全屍都沒留下。


  日子就在夫妻二人不斷的學習中度過,仙衣就算悟性再好也不可能真正成為從小教養在世家的女兒,不過以她的身份,再加上金風華現在的身份,蔣太太到覺得仙衣已經學得不錯,再加上有些東西還需要時間的沉澱,蔣太太就不再拘著仙衣整日學習枯燥的動作,反而帶著她去參加臨清縣裡一些學子官吏太太們的聚會,讓她在一次次的吃喝玩耍中,體會接人待物的經驗,還有女子們說話的藝術,這些也許現在不顯,但將來以金風華的野心,仙衣遲早要面對越來越高品級的女人,甚至有朝一日能與皇家接觸,若是現在不好好實踐,那麼真到那麼一天,仙衣很有可能就會成為金風華的累贅。


  蔣太太雖然是被迫教導仙衣,可與仙衣相處之下也有了點感情,她不知道若真的有一天仙衣擋住了金風華的路,金風華會不會毫不留情的捨棄她,所以蔣太太現在要做的就是不停給仙衣自身增加籌碼,只有有用,將來才可以和金風華並肩而立。顯然,仙衣也很深刻的清楚這一點。


  「金娘子,我聽說你之前是金府里的奴婢?」


  「我也聽說了,京城裡的奴婢是不是要求特別嚴呢,做錯了事兒會不會拖下去打板子?」


  仙衣坐在椅子上,面不改色,還微微帶笑,今兒蔣太太沒來,她就知道會有一場硬仗,卻沒想到還真有幾個蠢的。


  「京城金家自然嚴格,再怎麼說也是刑部郎中府上,不過吏部尚書府裡頭規矩更大,常有侯爵夫人出入。」


  花廳里頓時安靜了下來,仙衣不由心中冷嘲,不過幾個鄉紳之女就有膽子嘲笑她,雖然他們從金家出來,也沒打算回去,可不代表她不能借勢,再怎麼說,她也是金家三少的明媒正娶回來的。


  「神氣什麼,不過一個庶齣子。」安靜過後,角落裡傳來細小的聲音。


  仙衣壓根就當沒聽見,到是平日里與她還算交好的學子之妻梁氏拉了拉她的袖子低聲道:「上個月我姑媽從京城回來了,我聽說你家大少爺聘的姑娘前兒病了,連婚事都推遲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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