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歲歲年年·下

  姜姜幹完活剛想歇息一下門鈴就響了，沈舅舅黑著一張臉進來，放下東西直接高喊傅長明的大名，弄得她手足無措心裡害怕的漏掉幾拍。


  「爸爸……」她求救一般看向傅長明，後者剛想說話傅橘就推開大門進來了，傅長明呆在那裡不知道怎麼回答。


  沈舅舅也聽到聲音連忙往後看，緊繃的一張臉立刻笑逐顏開，「來來來，小橘，舅舅來看你了。」


  他一邊說一邊從大衣內側掏出一個紅包，撐得鼓鼓的應該沒少裝錢，「你舅媽今天單位加班沒空過來讓我包了雙份給你帶來，你看看她多想著你。」


  吃了一半的糖葫蘆果傅橘趕緊嚼兩下咽下去，「謝謝舅舅，舅媽啦！」


  沈舅舅看到她就想到法國的沈若雲，「若雲也真是，忙得都顧不上家，春節也不回來，再這樣下去以後就沒她的地了！」


  他說的直白，姜姜聽到剎得白了臉，傅長明沒吱聲臉色也好不到哪去。


  謝言在一邊趕緊岔開話題，從進來到現在氣氛一直很微妙，「爸，你這就是偏心了，你給我的都沒那麼大！」


  「兔崽子你還有理了！就你期末那點分兒，我沒大耳刮子抽你就不錯了！」沈舅舅注意力被帶偏了，「你能不能學學你哥，咱別說去國外上學，你就說你明年能不能給我考個一本……」


  「能能能！」謝言被他念叨怕了，他最討厭別人拿他同父同母的親哥哥沈意來比較了，一個隨父姓一個隨母姓，但是沈意繼承了父母全部的優點，而他——是全部的缺點。


  傅橘聽了忍不住笑出聲，好像在說「你也有今天」。


  謝言立馬兩眼瞪回去，無聲反駁，「你等著！」


  「略略……」傅橘做了一個鬼臉，誰怕誰！


  「哈哈哈！」沈舅舅看他們倆個一來一回鬥法，開懷大笑，「你們兄妹感情可真好，我和若雲小時候也這樣。」


  再一次提到沈若雲的名字，傅長明咳了兩聲，「傅橘你們去樓上玩，大人要說會話。」


  他轉頭看了一眼不敢出聲的姜姜，無奈的說，「還有姜姜，一起上去吧，你們三個玩。」


  玩個屁！傅橘在心裡罵道，嘴上說，「走吧，我們三個玩。」


  排成一隊上了樓，姜姜當然不會和他們一起玩，打開門，進了傅橘對面的客房，再也沒出來。


  臨關門前，傅橘似乎聽到了樓下沈舅舅和傅長明的爭論聲。


  沈家一家書香門第，斯斯文文的人急起來真是被逼的急紅了眼，傅長明對沈若雲造成的傷害是不可磨滅的家醜。


  如今他還堂而皇之的讓那個女人的孩子進門，更是在沈家的門楣上啪啪打臉。


  傅橘和謝言說了一會兒話，兩人不知怎麼就聊到了海邊，張澤對夏知許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傅橘問他，「你覺得夏夏會和張澤在一起嗎？」


  謝言想了半天說，「夏知許的性格非常外向脫線，很容易和男生做哥們，但是這也是最致命的一點，在她的潛意識裡很簡單就是我把你當做朋友，一旦這個朋友的標籤貼上就難以摘下。」


  「所以說，張澤，懸！夏知許未來會喜歡上的是一個從頭到尾她都把他當做男人的一個人，而不是哥們。張澤從一開始就出局了。」


  他吃著傅橘的薯片侃侃而談，「你有空就勸勸張澤，實在不行就算了，一棵樹上吊死幹嘛呀？你說是不是?」


  偏偏夏知許還沒心沒肺，你悄悄對她好，暗戀她，她根本感覺不到啊！


  可是你要是說明了吧，她會直接回你倆字「不行」。


  「咚咚。」


  沈舅舅在門外敲門，「兒子，回家了！」


  謝言放下薯片抹了把嘴，「其實，你和陸離也不合適。」


  他一開始認為早戀這件事情或許可以讓傅橘變得開朗起來，直到在海邊他觀察了兩人的相處模式，一個人嚮往自由一個太害怕失去。


  甜蜜是有的，可是未來的惶恐多於情長。


  「終有一天你會發現，你並不適合被他牢牢的鎖在身邊。」


  「放你的屁去！你就是羨慕嫉妒恨，單身狗少逼逼！」傅橘不信把他強推出房間，「舅舅，他欺負我，太氣人了！」


  「嘿，我怎麼欺負你了！」謝言聞言正要反駁，「哎呀，疼疼……」他被沈舅舅揪著耳朵，提拎到樓下，一對風與火的父子，「小橘你放心，舅舅給你教訓他！」


  呸，活該！傅橘關上門吐吐舌頭，讓你說陸離的壞話。


  時間一晃就到了晚上，吃完了年夜飯，傅橘閑的無聊就去廚房幫張姨包餃子。


  別人家都有守歲的習慣今年她家沒有，到點了就去睡覺，屋裡開著燈就當是守歲了。


  沈若雲不在，家裡缺一個女主人，這個年過得不像樣。


  張姨打心裡惆悵惋惜，她在傅家幹了十幾年還從沒沒見過這麼冷清的一年春節。


  「小橘這餃子馬上包完了，你洗洗手陪你爸看春晚吧。」


  姜姜一直陪在傅長明身邊，時不時逗樂幾聲，「爸爸這個小品真逗。」


  反觀傅長明捧著茶杯什麼表情都沒有，冷冷的回一聲。


  大過年的還擺臭架子！傅橘不吃他那一套，再說了她對春晚一點興趣都沒有。


  人幽幽的飄過，卻被傅長明叫住了名字，「傅橘，過來，坐這。」


  姜姜誇住一張臉，不情不願的起身給她讓地。


  看了沒半個小時傅橘就無聊的受不了開始犯困，哈欠連天，連傅長明也被感染了，起身去了樓上。


  中間的人一走，傅橘和姜姜兩看相厭，關了電視也都各回各的房間。


  張姨把餃子收進冰箱，一出來人全都不見了，搖了搖頭把大門落鎖，也回屋了。


  傅橘洗完澡瞌睡全無，趴在床上看自己的漫畫，她登了作者號和底下的粉絲互動，一下子點擊量上升被刷到榜首的位置。


  她眼睜睜看著卡爾的作品被擠掉排在她後面，心情就無比的愉快。


  看了看時間，23點整，差不多快到了。門外，姜姜下樓接了杯水又回去，動靜大得驚動了張姨。


  張姨以為她這麼晚要出去，趕緊說，「哎呀，大門我都關了，你要出去嘛？」


  姜姜頓了頓，「不出去了。」然後就進了房門。


  傅橘在房間里聽到，完全放棄了從大門出去的想法，張姨就喜歡抓著人刨根問底。


  她只好給陸離發消息，換了見面的地方。


  【傅橘:你等在我房間的窗戶底下，到了給我發消息。】


  陸離回了一個——我到了，正在納悶為什麼約在這裡，就聽見頭頂窸窸窣窣有衣服的聲響，原本亮著燈的屋子突然黑了。


  傅橘扒住窗框，「接住了啊！」


  ——話音未落，縱身跳下。


  二層的高度，自由落體下降，陸離接了個滿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