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你再碰啊
我怎麼能是你女兒呢，要是我也是你『爸爸』啊！--《黑夜物語》
「陸離，你去哪裡？」
傍晚。
落日餘暉落幕，昏沉的客廳里仔細看有一個精神矍鑠的老人，他披著毛毯緩緩從瞌睡中醒來。
「外公。」
陸離恭敬的叫了一聲，邁出的步子被收了回來。
已到花甲之年，可眼前的人依舊一頭烏黑的發，除了眼瞼下的幾道皺紋，面容還是俊朗如舊，身上淡淡的有墨香傳來，眉黛遠山綠，這正是陸外公——陸遠山的名字。
陸遠山捋了捋衣領，他格外注意自己的形象，經年累月留下來的小毛病已經深入骨子，他是文人，是畫家，是A大最負盛名的美學教授。
「您學校沒事了嗎？」陸離記得他似乎有一場座談會。
「推了。」陸遠山憤憤不平，「一群老古董坐在一起就知道拿我調侃，陳谷芝麻爛穀子的事也撿出來說，煩死了！」
他沉靜的臉上此時全是孩子頑皮的笑。
陸離對於外公這副性情早就習慣了，「我出去一下。」
今天是周六傅橘回家的日子，兩個人已經一個月沒有見過面了。她除了周一到周五在寄宿學校學畫外，周六日還要上文化課補落下的功課。
「你等一下。」陸遠山再一次叫住他。
「你是要回你父親那，還是繼續和我過？」
陸離不答。
「你說說你整天死氣沉沉一點都不隨我，好吧。」陸遠山嘆了一口氣，繼續說下去，「你不願意理他，不願意接他電話，那他就只好騷擾我。」
陸離身軀一震，轉過頭，不可置信的問，「他……找過您了？」
「不然呢？他找不到你就只好來找我，當然我沒給他好臉色。」陸遠山說的理直氣壯，「你要是實在不願意去那邊上學也可以，A大挺好的，有我罩著你誰敢欺負我孫子？」
「外公，您……不怪他嗎？」
「怪？」陸遠山自問自答，「我從來就沒有承認過他。」
陸離的臉色稍微好轉，「我不會和他走的，這裡才是我的家。」
他鄭重的說。
……
傅橘找了一個借口出來，說她顏料沒了張姨才放她出門。人坐在涼亭里，目光朝著一個方向焦急的搜索一道身影。
漸漸進了，她才撇撇嘴『咯咯』笑出聲。
「傻樂什麼？」陸離戳戳她肉嘟嘟的小臉，「我怎麼覺得你胖了？」
「唉。」傅橘唉聲嘆氣，「天天教室一坐畫稿，足不出戶，一點運動量都沒有，我能不胖嗎？」
陸離剛挨著她坐下，手還沒牽上傅橘就嚷嚷著要回去了，她的補習老師快要到了，墨跡下去就要撞上了。
陸離知道分寸只好把她拽進懷裡親了一口，「你要是我女兒該有多好？」
傅橘聽著話不對勁，忙問，「為什麼呀？」
「我肯定不讓你學這學那，天天慣著你，無法無天。」
「你就不怕我上房揭瓦？」
「沒事，你拆了我再蓋。」
陸離抱了抱她，「你回去吧。」
「嗯。」傅橘乖巧點頭。
「我要想想我怎樣才能有一個女兒。」
「……」
……
六月份出頭，眼看就快到高考的日子，班裡的同學都緊張忙碌的進入最後衝刺階段。姜姜悠閑的從座位上起身，幫忙把黑板擦乾淨，她已經被保送，如果不是在家裡待得太無聊也不會來學校繼續上課。
其實……她更想能偶爾見一見陸離。
拍了拍手上的灰，眼神側晲，一道白影從走廊走過。
陸離穿著白色校服半袖，懷裡抱著一疊試卷要送到辦公室。
姜姜想跟上去，卻見林易安迎面走來，不知道他和陸離說了些什麼，一個筆記本放在一疊卷子上面。
陸離瞪了他一眼，負氣的走進辦公室，出來從另一邊樓梯下樓，手上死死拽著那個筆記本。
「哎呦這是誰惹你了？」張澤拿出手機搜題，空當間問了一句，順便看了一眼那個筆記本。
「你什麼時候記筆記了？」他十分納悶。
「不是我的。」陸離解釋。
張澤翻了一下，清秀的正楷，的確不是他的字跡。
條條公式寫的清楚明了，還有詳細例題。
他更迦納悶了，「你偷的？」
「……」
陸離直翻白眼，「我用的著嗎？」
「那你哪來的嗎？」
「林易安給傅橘的。」
「喲呵！」張澤覺得神奇，「你情敵可比你貼心多了！」
「……滾！」陸離握緊拳頭，下一秒他再多說一句他就能揍過去。
抬頭看了一眼黑板，下午第一節課自習。
正好。
他踢了一腳張澤的椅子，「我遛出去一趟，下午回來，老師那邊你知道該怎麼辦。」
張澤：「……」
我不知道啊！
……
實物素描課，傅橘早上起晚了沒趕上早飯，對著紅彤彤誘人的蘋果，她咽了一下口水，肚子不爭氣『咕咕』亂叫。
她的斜前方一個男生轉過頭來，「你沒吃飯嗎？我這裡有餅乾你要嗎？」
傅橘搖了搖頭，畫室有規定不能在裡面吃東西，而且她也不喜歡那個男生。
下課了，學生一鬨而散往外走，學校裡面沒有食堂所以他們只能到外面自己解決。
李漫拉著傅橘，時不時回頭看一下，「孫誠又跟上來了！」
「你剛才在畫室拒絕了他，他不要臉的又纏上來。」
傅橘拍了拍她手背直說沒事，「我們走快點。」
快要出校門，一群女生圍在路旁，假裝路過眼神時不時往一個方向瞟。
然後嘰嘰喳喳和自己同伴討論。
「這個男生好帥啊，以前沒見過，是咱們學校的嗎?」
「不知道啊，比一群邋裡邋遢只知道畫作業的人強了百倍！」
「他好有氣質也是學藝術的嗎……」
「……」
陸離不知道怎麼聯繫傅橘，他站在路邊，眼神緊盯校門，生怕錯過。
孫誠已經糾纏上來，李漫擋在中間不讓他靠近傅橘。
正所謂人不要臉天下不敵，他越過李漫，沾滿黑漆漆顏料的手朝著傅橘就抓過去。
「你幹什麼！」李漫驚呼，她來不及阻止，一隻骨節分明的手突然出現，抓著孫誠的手腕使勁往後掰，發出『咔嚓』的聲響。
孫誠慘白這一張臉，手腕的劇痛襲來，汗珠順著額頭往下流。
他抬頭看清來人，陸離鐵青著一張臉，「碰啊，你再碰啊！」
「不……不敢。」孫誠齜牙咧嘴的求饒。
李漫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好看的男生，一個側臉就讓她止不住的浮想聯翩，心跳頓時亂了。
她紅著臉說，「謝……謝謝。」
陸離沒看她，目光一直在傅橘身上停留。
傅橘剛才吃了一驚，現在才晃過神來，「你逃課了？」
她沒有想到陸離居然會逃課出來找她。
「怎麼？」陸離鬆開那個人的手腕，孫誠立馬逃也似的跑了，「你不開心見到我？還是說我干擾到你了？」
他覺得傅橘怎麼就那麼沒心沒肺呢？
「你誤會了。」傅橘嘆了一口氣，「我是怕耽誤你學習。」
陸離：「我年級第二怕你耽誤？」
「……」
傅橘被懟的無話反駁，你行，你厲害！
他拿出筆記本扔到她懷裡，「林易安托我交給你的，不然你以為我幹嘛來？」
傅橘知道他不喜歡林易安，連忙拉住他的手，「你吃飯了嗎？我正準備吃，一起吧？」
李漫低下頭，忽然覺得那握住的手是無比的刺眼。
她側頭問，「你們認識？」
傅橘：「嗯。」她望向陸離的眼睛，光明正大的承認，「我男朋友。」
『男朋友』三個字落在陸離的心尖是那麼的柔軟，臭著的臉都變得開心了。
「我沒吃。」他故作委屈道，「光想著來找你了，餓死了！」
「那，去吃飯？」
「嗯！」他扣住傅橘的手，十指相握。
陽光晃了晃眼，李漫覺得心裡被人扎了一針，她羨慕啊……
傅橘想起還有一個人，連忙回身說，「漫漫，我要陪他吃飯，不好意思讓你一個人了。」
李漫木訥的點點頭，看他們走遠。
沒人的地方陸離把傅橘堵在牆角，吻，瞬間傾落下來。
少女害羞的回應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