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五章：新衣服
第二百九十五章：新衣服
「我不相信我爹會這樣子做，於是我就跑回屋子裡面，問著我爹，有沒有騙我？」
「我爹就告訴我說，這隻羊已經長大了，是應該要賣了的時候了。如果再過一些日子，恐怕就沒有人要了。」
「那個時候我的心裡當然是不甘心的，當初不是說好了要生小羊嗎？等生了小羊又可以買新衣服穿了！」
「但是那些賣羊的人，可並不是這麼說的。他們看著我，嘿嘿的笑著，小聲告訴我，根本就是一隻公羊，這是公羊，又怎麼會生小羊呢！」
「我當時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你知道我的內心有多麼的震撼嗎？」
我能看得出來，，四奶奶的臉色已經變了，徹底的變成了土灰色。一個人應該怎麼樣的失望？才能有這樣子的表情啊！那只是一個孩子呀！她把這個孩子的一切都給毀了。
我小聲的說道：「你有沒有問問爹？為什麼他要騙你呢！」
我能夠看的清楚，四奶奶的全身都在顫抖，她苦笑著說道：「哪裡有什麼為什麼呀糾結除了這些原因，還不就是因為我家太窮，窮到連一隻母羊都買不起，所以只能買一隻公羊了。」
「後來我爹為了賠禮道歉，跟我說因為有了錢，所以咱們這就去買一隻母羊。有了一隻母羊，我們就能夠再次生小羊了。到時候只要有個小羊，我們就能夠買新衣服了。但是這要用多長時間呢！而且我不相信他，他已經騙了我一次了，我不敢保證這一次是不是還在騙我？」
「那一陣子我失望至極，就像現在這樣，坐在那炕上，什麼事情都不做。」
「那一陣子，這是要多麼的傷心，就有多麼的傷心。要多麼的失望就有多麼的失望，我不吃飯，不喝水，每天只嘮叨著想買新衣服。我今天想要和我買新衣服，但是如果買了這個新衣服，我們就沒有辦法過年了。那個時候沒有辦法過年，在村子裡面來說是件非常丟人的事。我就是不會這樣子做的，我心裡清楚的很。」
「一個有星星的夜晚，我坐在了我們家的門口。一邊看著天上的星星，一邊幻想著什麼時候才能有一件新衣服穿？就這樣我跟著星星一起往前走，我發現我走一步，星星也就跟著走一步。我後退了一步，那個星居然也跟著我後退了一步，看起來非常的古怪。」
「於是我就跟著他的步伐，一點一點的向前面走著。不知道多久，我發現那個在原地已經不再動了。我這才抬起了頭，我發現我已經站在了絕戶墳頭。」
一聽到這絕戶墳，我瞬間嚇到，張大了嘴巴，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小心翼翼的說道：「那你有沒有什麼危險？」
四奶奶卻搖了搖頭，小聲的說道：「我並沒有什麼危險。因為那個時候我還不知道這地方很嚇人，但我只知道這地方周圍已經沒有了任何的燈光，所以我非常的害怕。我剛一轉身，等我回去的時候，突然看見後面的墓碑量了一下，隨即出現了一件衣服。」
我驚訝的開口說道:「難道那是一件新衣服？」
「沒有錯，那不僅是一件新衣服，而且完全是按照我的身形，按照我身材的大小定製的。可以說，完全就是為我準備的。我心裡高興極了，我連忙把那件衣服拿過來，也顧不上為什麼周圍會出現一件衣服？又穿到了身上。」
「新衣服果然是新衣服，穿上又舒服又暖和，而且漂亮極了。那個時候我就想到，可能是因為在這墳地里住著的人，可憐我，想要給我一件衣服穿吧！那之後我便跪在了地上，我對他們挨著各種磕頭，最後謝謝他們，這才穿著這件新衣服回家。」
「我回到家裡的時候，我娘正準備做飯。我興沖沖的過去，就像獻寶一樣把我自己的衣服給他看。我娘剛看了我的新衣服，立馬就昏了過去。這個時候我爹已經跑了出來，我得看著這個新衣服，一邊哆嗦，一邊把我的新衣服撕了個粉碎，扔在了那個爐灶里，把它給燃燒掉。」
我看著四奶奶，有些無奈的說道：「所以這又是因為什麼呢！這麼不講道理？」
四奶奶卻搖了搖頭，唉嘆了一聲：「我當時也是這麼想的，所以我先問了出去，我問他們為什麼要收我的衣服？我爹就一直在問我，這衣服究竟是從哪裡弄來的？我看見他的眼神有些奇怪，那是一種又恐懼又害怕的。後來我才知道，那不是一件普通的衣服，那是一件紙衣服。」
父親，是一個家的支柱，一個家裡無論如何都不能夠沒有父親。父親要為這個家操盡了心，但是為了這個家繼續生活下去，只能欺騙自己的女兒，用謊言來代替對女兒新衣服的願望。但是他卻不知道是因為自己的這一個謊言，卻讓自己的女兒從此遁入了黑暗之中。
那根本就是一場災難，一個根本就沒有人去顧及，想要解救已經來不及的災難。
就這樣子，一個非常想要新衣服的姑娘，從此走上了一條不歸路。
他們的家人全都已經瘋了。
我能夠看的清楚，那兩行渾濁的淚珠，從他的，眼睛之中流了出來。
「所以有的人說，，這一輩子最輕鬆的時候，你當小孩子的時候了。因為那個時候你什麼都不必考慮，什麼都不知道！每天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睡覺。如果那個時候你真的犯了什麼事情？或者是得了什麼重病？在鬼門關之前走了一套，或許你根本就完全不記得了，我的擔憂卻是真的。那個時候，我並沒有感覺到有什麼危險，但是我的爹娘都急壞了。」
我聽到他一直在這裡說，一直在感慨著這些事情，我有些聽不下去了，這才忍不住的說道：「那後來怎麼樣了呢！」
四奶奶搖了搖頭，小聲的說道：「後來，後來這衣服就這樣融化成了灰燼。雖然我覺得有些可惜，但是我卻並沒有多說什麼。因為我爹娘能夠看得出來，那衣服竟然是紙做的，在我的印象之中，紙怎麼能夠做衣服呢！如果真的能夠做衣服的話，我以後乾脆就用這來做衣服不就好了嗎？」
「只不過那個時候我也有一些小憂愁，因為我們家已經窮到連一張紙都拿不出來了。所以我就一直看著我們家的牆壁，牆上糊著一些紙，我要不要把那些紙撕下來做衣服呢！會不會好看呢，我一直在想著這些事情。」
看到四奶奶並沒有想要繼續說下去的意思，我有一些忍不住的問道：「那之後難道就沒有什麼事情發生嗎？這衣服你們燒了就燒了。」
「沒有錯，我們剛開始也和你想的一樣害怕他們會過來找我。可是一連好幾天都這樣過去，有沒有發生什麼奇怪的事情，家裡人這才放心，慢慢的，這件事情就被淡忘。原本以為沒有什麼事情了呢！但是七天之後，怪事就降臨了。」
「說來也是奇怪，那天我躺在床上，原本已經睡著了。就聽見有人在我耳邊輕輕地開口跟我說道：「我給我最美的新娘子送衣服啦！」
「慢慢的睜開了眼睛，奇怪的是，我的眼前並沒有任何的人。但是一件衣服卻放在了我的面前，我能清清楚楚的看見他，這衣服可是要比上一件，還要漂亮的很多。我根本就沒有在想，把那件衣服拿了過來。這回這件衣服不是紙做的，我剛才要把它拿起來，這衣服就像是有靈性一般，居然自己跳了起來，靜靜地藏在了我的身上。」
「我嚇了一跳，我從夢中驚。當我醒來的時候，我的房間確實是擺著一件衣服。這衣服可不是紙張做的，是真正的布做的衣服。我不清楚這是什麼回事？於是我就問我的父親，這是怎麼回事？我第一看見這件衣服頓時嚇了一跳，給我拿出去把這衣服給燒掉了。我當時心裡清楚，這衣服應該是那隻鬼送來的。」
我有些無奈的說道：「兩個衣服都是一個鬼送的嗎？」
「沒有錯，是一隻鬼。」
「也就是上次想要和你成親的那隻鬼？」我再一次確認的說道。果然，他點了點頭。
如果這樣的話，那就和我想象中的一模一樣，沒有一點的變化。
四奶奶一邊說著，一邊點了點頭：「就是他沒有錯，從那第一天開始，我們家的吃穿用度全都是他給我們送來。有的時候，是一些鮮肉。有的時候，是一些新衣服。」
「但是無論對方給送過來的究竟是什麼？這都是不敢把這東西拿出來的，他都會把這些東西原路放回到那十字路口處，至於那些衣服就直接給燒掉了。」
四奶奶一邊說著，一邊無奈的搖了搖頭：「可是那些東西，是這隻鬼給我的嫁妝。這些嫁妝，等到七七四十九天之後，就正式的變成了娶我入門的資本。那一天，他終於出現了，並且現出了它原本的面目。」
「直到現在為止，我仍舊記得那一天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