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再見一面
第九十章再見一面
惡化？
「瑞廣八字太輕，體質又差，和小楊冥婚後，就健康了一段時間，然後就因為精氣不足，導致大病小病不斷……」李婆婆嘆了口氣，「我沒法子，只能給他們把這冥婚，給離了！」
「那他們離了？」我問。
如果真離了，瑞廣也不是那個態度吧？
「沒離成。」李婆婆搖搖頭，「誰能知道那孩子那麼抵觸這事呢！」
瑞廣不讓離？
「對！他不讓離！我沒法子，只能求小楊遠離瑞廣，免得讓她的陰氣損害瑞廣的身子……小楊同意了，並且表示只要瑞廣一恢復，她就……」
「她就？」
「她就往生了。」
李婆婆低頭抹眼淚。
這話說出來，令我有些吃驚，小楊竟然願意為了瑞廣做到這種地步！
但小楊不是沒往生嗎？
村長吧嗒吧嗒抽著煙，接過話頭說到：「因為我們沒有想到，瑞廣的身子是好了，精神卻開始莫名其妙的不好了……」
難道是瑞廣開始夢遊這件事？
村長點了點頭，「對，瑞廣的精神已經差到開始整夜整夜的夢遊了，小楊也因為這事而沒去往生吧……」
「我老婆子哪有精力天天夜裡起來守著瑞廣唷……以前偶然起夜，羅盤算到小楊一直在附近守著瑞廣，我這才放心了不少。」
李婆婆抬起頭一臉愁苦地看著我們，「這幾天晚上我會在，還是擔心你們會因為瑞廣而出什麼意外……」
我們幾個面面相覷，心裡五味雜陳，村長家奇怪的理由背後竟然是這種原因。
瑞廣在房間里那暴躁的脾氣也有了解釋，恐怕是因為精神狀態太差了吧！
「你昨晚是不是見到小楊了？」李婆婆有些猶豫地看著我。
我有些奇怪，但還是點了點頭。
她張了張口還想說什麼，突然瑞廣從外頭闖了進來。
說闖也不對，只是他實在太突然了，我們還沒反應過來，愣神間，他衝到李婆婆面前跪了下來。
「媽！讓我見見小楊吧！」
所有人都震驚了！
接著瑞廣不等李婆婆回答，又把頭往我這邊一調，「求求你，我知道你也能看到小楊！求你！讓我見見她吧！」
我被這一出弄得驚嚇不已，這什麼情況？！
再說我能看見小楊那是我有陰眼啊，他不能看到我也沒轍啊……
想到這我隱晦地看向曲士道求助，他見我看他，搖了搖頭。
我嘆了口氣，這下看來是真的沒辦法了？
「抱歉……我也沒辦法……」
我沒想到的是，瑞廣一個大男人竟然當著眾人的面哭了起來。
「就沒有別的方法能讓我見一眼小楊嗎？」
我十分尷尬，心想著用牛眼淚那些方法會不會有用？
結果剛剛還說沒辦法的曲士道，這會兒卻俯在我耳邊說：「李婆婆有辦法。」
我一陣無語，早幹嘛去了，這還讓人大男人當著大家的面哭，多不好啊！
我看向李婆婆，瑞廣注意到我的視線，也轉頭去求李婆婆。
「媽！你就幫幫我吧！」
李婆婆長嘆一聲，「痴兒，你這又是何苦呢！」
她又搖頭，「不是媽不幫你，可是作法得晚上才能做，你晚上會夢遊……」
「媽，其實我沒有夢遊症！」瑞廣急切道。
「你沒有？」李婆婆又驚又疑。
「不……我沒有！」
騙誰呢！昨晚上還拿柴刀要砍我！難道……是他裝的？
「我催眠了我自己。」瑞廣搖了搖頭，「我知道小楊是為了保護我才和我結的冥婚，如果不是我自己身子不爭氣，我也不會和小楊待了沒幾天就吃不消……」
「小楊死後，我是抱著想和她一起去死的念頭才晚上出門的，我沒想到的是還能和小楊冥婚！」
「但我那段時間真的很開心，可我沒想到會因為我的體質，而無非和小楊在一起……」
「我察覺到她想離開我，我知道她也放心不下我，所以我對自己下了心理暗示，這樣我就會夢遊，小楊也不會離開我了！」
聽他一席話，我的心情十分複雜。
一方面他對小楊的情深確實令我感動，但是另一方面……他就沒有考慮過小楊的心情么？
鬼一直留在人間不去往生……並不是件好事。
他停頓了一會兒，又繼續說到：「但我即時這樣做，也見不到小楊……唯一欣慰的是，我夢遊的時候雖然沒有什麼記憶，但冥冥之中總能感受到小楊的存在。」
他還流著淚的臉上露出一個苦笑。
李婆婆嘆了口氣，「那是因為小楊一直擔心你夢遊會出事，遠遠地看著你呢！」
他低下了頭沒有吭聲。
李婆婆搖搖頭，看向我，「如果要今晚作法……我需要你的幫助。」
今晚？也就是說要再過一天走了？我是沒問題，只是其他人……
我轉頭看向他們。
小妍沒等我問，第一時間就立馬答應：「我當然是要陪語冰了！」
王學文也沒有意見。
小劉卻有些不願意，「夏姐，別參和這些事了好嗎……這兒太詭異了……」
想想也是，小劉莫名欠了鬼的人情，跑來還人情還被鬼上了身，他本身就是個八字輕的……這地方也確實邪門！
「你多休息一天，對身子好一點，這麼弱的八字，出門容易撞鬼的。」王學文勸到。
小劉有些動搖。
「孔方！就陪我們一起留下來吧！就一晚上！」小妍求到。
小劉無可奈何地答應了。
我拿起手機，準備又一次延長我的假期。
照這個請假頻率來看看，公司還沒辭退我，一定對我是真愛了。
好不容易到了晚上，李婆婆拿了一堆東西到院子里，準備作法。
她戴了一面凶神惡煞的面具，身穿奇怪的禮服，舉著那個造型奇特的油燈。
圍著那口小楊死去的井，手舞足蹈，念念有詞。
如果不是知道她確實很厲害，甚至遠高於王學文的地步，不然光看她現在的行為，還挺像個「跳大神」的！
不止是她，瑞廣也穿了一身紅衣服手足無措地站在一旁。
王學文給我們一人發了一張符，這次不等他吩咐，小劉自覺地放在貼身口袋裡了。
我看著李婆婆圍著那口井跳來跳去，看著看著，眼皮有些發直，有些重……
我開始進入一種玄妙的情景中了，我看到了，一男一女兩個人，男的有點像瑞廣，不過他比瑞廣要年輕一些？另外一個女的……怎麼看著有點像小楊？
我看著這兩人相遇相知相戀的一幕幕……彷彿在看一部普通的情景劇，一直到這兩人依偎著漫步時，我忽然想起來，難道這是瑞廣和小楊的過去？
我怎麼會看到他們的過去？
一瞬間的慌亂后，我強自鎮定，一直看到他們從其樂融融的短暫生活，到後邊的生離死別——小楊跌落井的那個瞬間，扭頭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十分冷漠，令我一驚。
那種眼神，該怎麼說呢，彷彿是帶著對生命的渴望和對命運不公的憤恨……
我心說，幹嘛那樣看我，又不是我害死的她……
正想著，忽然耳邊傳來一聲喝：「現！」
我一下就從那迷離的幻境中脫離出來了。
我一陣愣神，還在思考自己為什麼會看到他們的過去，抬頭便想尋找曲士道的身影，卻想起這起參加這法事之前，曲士道曾表示過自己不適合出現，便沒有來。
萬萬沒想到我竟然依賴他到這種地步？
不過我剛剛進入那幻覺中，只覺得彷彿過了很長一段時間，沒想到回過神來只過了眨眼間？
看樣子和外邊的時間區別還是有點大？畢竟我在那環境中，看了挺多內容的，沒想到看完出來卻只是一瞬間的事！
井口突然發出微弱的綠光，漸漸那光線化成一個人影，小楊。
她站在井口邊上看著我，那眼神和幻覺中的很像。
「我知道瑞廣其實沒病。」
腦海中突然響起一個脆生生的女人的聲音，我一愣，馬上反應過來，這是小楊！
「只要是瑞廣的意思，我可以不往生，一直守著他。」
小楊還是那副面無表情的樣子，我卻驚訝不已！
李婆婆不知道什麼時候停了下來，她站在一旁，沒有說話。
瑞廣突然叫了起來，「小楊！」
他衝到井邊，停小楊的面前，激動得不能自已。
看來他終於能夠看見小楊了。
只見他有些局促地搓了搓手，原本蒼白的面容竟然染上了些許紅色，他猶豫了半天，終於還是沒有能抱一下小劉。
他回頭看了我一眼，「謝謝！」
我搖搖頭，「要謝就謝你媽吧！
他從善如流地轉身看向他李婆婆。
「媽！」
李婆婆仍舊戴著面具，看不到她的表情，她擺了擺手沒說話。
村長坐在一旁吧嗒吧嗒抽完煙，站起身將煙桿往地上一扔，也沒管瑞廣，徑直去扶李婆婆。
李婆婆被村長扶著走向房間，我這才發現，原本行動利索的她，突然就變得十分蹣跚，竟到了要靠村長扶著走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