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4 以後不要再見
莫淵在知道了藍若闕發生的事情後，匆忙的就趕到醫院來了，對於出現在那裏的顧司辰，他先是複雜的蹙了下眉後，就來到藍若闕病床邊。
藍若闕並沒有受什麽傷，隻是被藍楚霖打暈了過去，所以也沒有什麽大礙。
他坐在病床邊，靜靜的望著她熟睡的容顏，心裏攪疼著。
說好了要保護她，她的事情就是他的事情，可是他又在她需要的時候不在……
他又讓她獨自一人去承受那些了……
種種懊惱複雜的情緒，使得他痛苦的閉上眼睛。
他真的，越來越無法原諒，這個樣子的自己了。
說什麽要保護她，最終還不是讓她一個人去麵對危險？
真可笑，他是怎麽信誓旦旦的說出那些話的，他究竟還有什麽資格對她說出那種話？
顧司辰來到他的身邊，眼神望著病床上的藍若闕，他隻簡單的說，“我會帶他走。”
他身上的傷都處理過了，左木幫他買來一套嶄新的衣服，此刻是換在身上的，而左木此時也包紮過完畢，雖然藍楚霖是刺中了他沒錯，但對他們這種人來說，那一點小傷，他根本沒有放在心上，於是這會兒就在外麵站崗。
莫淵聽著他的話，神情斂了斂，就算他舍不得，可如今他都已經失去了擁有她的資格，而目前，隻有在顧司辰的身邊，她才是最安全的。
就算不願意，就算要這麽放開會讓他心傷如割，可他最終還是不得不放手。
莫淵深吸了口氣，站起來轉身看向他說，“我知道了，什麽時候離開？”
“很快，直升機已經在醫院的樓頂。”顧司辰淡淡的道，眼神一直注視著病床上的藍若闕。
莫淵蹙了蹙眉，有些不讚同的道，“這麽快？她還沒有醒來。”
莫淵清楚了自己的立場和他跟藍若闕再無可能之後，他對顧司辰的態度也沒有那麽僵硬了。
如今，隻有顧司辰能護得了藍若闕，所以，他除了妥協，別無他法。
“沒關係。”顧司辰說，“不會影響到她睡覺。”
他望著藍若闕的眼神中，盡是寵溺的光澤，那溫情的視線，令莫淵覺得陌生。
記憶中，顧司辰從未擁有過如此溫情的眼神，可是對著藍若闕，他卻好像能毫無忌憚的表現出自己的感情，這一點，讓他很嫉妒！
他已經失去了擁有藍若闕的資格，如今的他不能再表現得對她有過多留念，就連看她的眼神，隻有在她不知道的情況下，才能如此溫柔。
莫淵緩緩垂下眼眸，終究還是沒有挽留，他轉過身，朝外麵走去，背對著顧司辰說道，“如果讓我知道她過得不好，我不會輕饒你。”
他忽然頓住腳步，扭過頭來看顧司辰一眼，“那個時候，就算是想盡辦法，千方百計，我也會把她從你身邊搶走。”
顧司辰淡淡的勾起嘴角，說，“你不會有那個機會。”
一句簡單的話，卻給足了莫淵想要的答案，莫淵微微苦澀的勾起嘴角，說，“最好如此。”
他的視線朝病床上的藍若闕瞥去最後一眼，深深凝視過她之後，他這才轉身離開。
放手，他會心痛，但是不放手，卻會讓他們都心痛。
所以，不論任何事情，讓他自己一個人來承擔吧，等到能確定她真的過得很好，他再把那些殘忍的真相告訴她吧，否則，他怕她過得不好的時候，卻告訴了她那樣的事情，那會讓她更加難以接受，而那時，他會連朝她張開雙臂的資格都沒有了……
所以，隻能再等等，等過一段時間，就好了。
莫淵知道自己在一遍又一遍的為自己找借口，明知道是這樣，他還是忍不住想盡量久一點再告訴她真相……
莫淵剛出了病房外，走廊上，葬影朝他迎了過來。
莫淵看到他，微微蹙了下眉，“怎麽了？”
一般隻有有事的時候，葬影才會跑來找他，他之前就一直讓葬影去調查關於那個想要鏟除掉藍若闕的幕後人，葬影現在卻來找他，難道是因為查出來了？
果然，葬影來到他身邊後，低聲說，“知道是誰了。”
莫淵目光一凜，一抹凜冽的寒光閃在他眼中，“誰？”
葬影低著頭，蹙緊了眉低聲說，“是莫小姐和陳小姐。”
雖然莫媛和陳子姍都用了匿名的方式發布這次要求，並且之前也根本沒有露麵在那些殺手麵前，可是他們千不該萬不該，就是不該這次玩什麽綁架這種事情。
葬影在莫淵讓他去查那個幕後人的時候，就一直注意著那些殺手的動向，於是今天莫媛和陳子姍演的那一出，幾乎全被葬影知道了，就算他當時沒有在場，可是經過那些殺手說出來的話，無疑就跟在場一樣。
所以，他就這麽知道了，莫媛和陳子姍就是幕後人了。
莫淵聽到了葬影的話，呼吸一滯，有些不可置信的說，“你說是她們兩個？”
這是讓他有點難以接受的，莫媛在他的印象中雖然一直都很愛逞強，也是有仇必報的性格，但是他根本無法想象，要殺藍若闕的人竟然會是莫媛和陳子姍！
暫且不說莫媛跟藍若闕之間有些什麽事情，可為什麽陳子姍會參與其中？
他一直記得，陳子姍是個心思慎密的女人，是陳家的唯一後代，她要什麽有什麽，根本從來就不卻什麽，而且從小就教育良好，基本從來沒有動過什麽壞的心思。
在莫淵的印象當中，陳子姍就是很體貼懂事，通情達理的女人，萬萬想不到，她竟然也會有想至藍若闕於死地的時候。
本來，這兩個女人就對他有種不一樣的特殊意義，在聽了這種話，莫淵自然是不能接受的。
莫淵冷聲問，“你真的查清楚了嗎？你確定是她們嗎？”
他還是難以相信這個事實的，一個是他妹妹，一個是他五年來一直相交貼心的人，怎麽會這麽輕易就相信這種話？
葬影說，“這是事實，是她們自己暴露了自己的行為，所以我才能知道。”
“……”
莫淵感覺自己的心髒像是突然被什麽堵住了， 做了個幾乎深呼吸後，他才說，“走吧。”
莫淵和葬影一起回到酒店，莫淵在把莫媛和陳子姍就出來之後，就把她們帶回了酒店，陳子姍手上有傷，他也讓醫院過來幫檢查過，此時也包紮好了。
莫淵回到酒店，陳子姍和莫媛都在客廳的沙發裏看電視，看到他回來了，兩個人都站起來。
莫媛叫道，“哥。”
陳子姍低著頭，沒有說話，莫淵上下睨了睨兩個人，眉頭皺得深深的。
他的視線來到陳子姍受傷的那隻手，眸色暗了下去。
既然幕後人就是陳子姍和莫媛兩個人，那麽她手上的傷，顯然是她故意的。
莫淵忽然覺得好笑的想，之前的剛見到陳子姍和莫媛被幾個殺手抓起來時，她手臂上的血都還在不住的外湧，那時他還擔心的怕她受了傷難以忍耐，現在看來……
一切都是如此虛情假意！
莫淵忽然坐到沙發沙發，眼眸輕闔，淡淡的眼神瞟向陳子姍，明知故問道，“之前一直沒有問，你手上的傷，是那些人劃傷的麽？”
莫媛趕忙應道，“當然啊，不是他們還能有誰，所以我才說你那麽輕易就放過他們，根本不好嘛。”
“我沒有問你！”莫淵倏然提高聲音打斷莫媛的話，俊美的臉龐上，微微染上憤怒的色彩。
莫媛一愣，她剛才有說錯什麽了？哥怎麽變得……好像很憤怒的樣子？
明明剛才還是好好的啊。
陳子姍皺了皺眉，跟莫媛一樣有些想不通，莫淵剛才回來的時候還是好好的，怎麽突然莫媛說出這種話後，臉色就變了？
而且，他為什麽要問她，是不是那些人劃傷的？
按照正常思維，誰都能第一眼就看出這是那些人傷到的，可是他現在為什麽要這麽問她？
難道……
陳子姍不敢繼續想下去，越想越覺得可怕，倘若莫淵真的知道了她們的所作所為，那就是真的完了。
她將會徹底失去他的！
陳子姍咬了咬牙，她說，“是那些人劃傷的。”
不論怎樣，她都不可以說出這是她自己故意劃傷的，那樣隻會讓莫淵更加遠離她而已。
她在他的印象中一直都很好，不想為這次而讓他對她改變看法。
“我想聽實話。”莫淵沉聲，麵上已經有了些不耐，對於她這樣的謊言，他真的不想再聽。
聽了隻會覺得刺耳，他自己也是不想相信陳子姍和莫媛會是那樣的人，可是事實就是如此，不論是誰，任何一個傷害了藍若闕的人，他告訴過自己絕對都不能原諒，就算是他最親的人。
然而現實就是如此搞笑，他在這個世界上對最無防備的兩個人，偏偏就是一直傷害他深愛的那個人，讓他如何原諒？
越是不曾防備，越是相信的人，若是做出了傷害自己深愛的人，那種感覺，絕對比對任何人都要憤怒。
當然，他更憤怒的人是自己，是他沒能保護好藍若闕，就算她這次隻是有驚無險，可他還是不能原諒自己，誰能知道她又能有幾次像這樣有驚無險的時候？
倘若再有下次，是直接讓她丟了性命怎麽辦？
他已經欠了她兩個人命，真的不想讓她再遭遇任何危險……
陳子姍咬著唇畔，隱隱覺得莫淵是發現了什麽，也是，像他那麽聰明的人，之前隻是他一直覺得她們沒有心機，於是才肯那麽相信她們，而現在，顯然他已經對她們心生懷疑了。
可是，就算是懷疑，她也絕對不能讓自己說出實話，不能告訴他，這是她自己的所作所為！
陳子姍抬起頭來說，“我說的就是實話！”
莫媛站在一旁，隱隱對莫淵表現出來的態度有些疑惑了，是不是哥已經發覺到什麽？
莫媛咬咬牙，小心翼翼的說，“哥，你幹嘛要問這種話啊，誰都能看得出，那明顯是那些殺手刺傷的啊。”
莫淵緩緩閉上了眼睛，他想給她們最後一次可以得到原諒的機會，顯然她們根本不會懂得珍惜。
事已至此，就算說得再多，也是徒勞了，如果不把真相說出來，她們是絕對不會自己承認的。
沉默了會後，莫淵才開口喚道，“葬影，你進來告訴她們。”
葬影在跟著莫淵回來之後，就沒有進房間裏來，而是站在門外麵防守。
聽到莫淵的聲音，他走了進來。
莫媛和陳子姍同時心底一咯騰，誰都能看得出葬影的不同尋常，一眼就能從他冷酷漠然的表情上看出，他絕對不是一個簡單的小人物。
莫淵讓他進來，說什麽？
莫媛和陳子姍對視一眼，同時都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擔憂的成色，她們都已經發覺到，事態已經變得糟糕。
葬影走進來，淡漠的眼神看了一眼莫媛和陳子姍，隻是淡淡的幾個字，卻把所有的事實都表達出來，“你們，就是幕後人。”
很簡單，簡單得不能再簡單的幾個字了，卻讓莫媛和陳子姍臉色徒然大變，失去了血色，震在當場。
莫媛僵硬的笑了笑，她望向莫淵說，“哥，他在說什麽啊？什麽幕後人？”
莫淵連看都沒有去看他們，隻是閉著眼睛說，“你們還想要裝到什麽時候？一切我都知道了。”
“……”
“……”
莫媛和陳子姍的臉色很難看，尤其是陳子姍，臉色蒼白僵硬，身體已經開始顫抖。
果然，他什麽都知道了……
莫媛還想要假裝什麽都不懂，上前幾步僵硬笑著說，“你知道什麽了？哥，我怎麽都聽不懂你在說什麽啊？你是不是誤會我和子姍姐什麽了？”
莫淵淡淡的，卻字句不容拒絕道，“你回房去。”
“哥！”
“我說回房去！”莫淵徒然憤怒的眼神盯過來，一字一句不容抗拒的威嚴道，“之後我再找你算賬！”
不論是誰，就算對方是他的妹妹，傷害到了藍若闕，他都不可能那麽輕易就原諒的。
但也是因為是他的妹妹，他也更不忍心在這種場合下斥責她什麽，更別說說出過份的話了。
隻能等到他們都稍微平靜下來一些，再跟莫媛談談了。
莫淵忽然想到，那天他跟藍若闕出去的時候，她說，她討厭莫媛。
原來她一直都懂得莫媛在針對她，原來一直以為她都看得清清楚楚，知道莫媛是怎麽樣的人了。
所以難怪那時她會說出那種話，他一直都懂得藍若闕對莫媛是有些敵視抗拒的，但不是很明顯，可現在看來，顯然很多的敵視，都被她故意隱藏掉，努力不讓他發現而已。
而她自己，則默默的承受了莫媛給的一切壓力，字句不跟他說起。
難道五年前也是如此嗎？
她自己一個人究竟獨自承受了多少事情？
莫淵越是這麽想著，就越是覺得痛苦，越是發覺自己沒用，為什麽跟她在一起那麽久，他卻連她的許多感受都不知道？
還能有比他更差勁的人嗎？還說什麽口口聲聲的愛她，愛她卻連她真正在獨自承受什麽都不知道，還有什麽資格說愛？
莫媛看著莫淵變冷的臉，心底很受打擊的同時也很詫異，哥什麽時候用過這種傷人的眼神看過她？
莫媛想說什麽，可是在莫淵那樣的眼神，根本說不出一個字，最後，隻能乖乖回到房間裏，關上門。
葬影也在說完之後，離開了客廳，此時的客廳裏，隻剩下莫淵跟陳子姍兩個人。
陳子姍站在原地，頭低垂著，雙手攥緊了，隱約可以看出她的身體有點僵硬顫抖。
莫淵看也沒看她，轉身走到落地窗前，望著明媚的天空，淡到漠然的語氣說，“你還有什麽想說的？”
陳子姍緊緊的咬住唇畔，她慢慢抬起頭望著他忽然陌生的背影，她懇求著說，“對不起莫淵，我知道我做錯了，再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
“機會？”莫淵忽然垂下眸，低低自嘲的一笑，“你還想要什麽機會？我剛才已經給過你機會。”
“我要的不是這個機會。”陳子姍倏然道，“對於我對藍若闕做的事情，我知道很殘忍，但是為了你，我不得不那麽做，我隻想要一個能留在你身邊的機會，就算要鏟除掉藍若闕我也在所不惜，莫淵，我不能沒有你啊。”
“別再說這些了。”莫淵淡淡的說，“我要聽的不是這個。”
陳子姍大聲嘶喊打斷他的話，“我隻是想留在你身邊而已有什麽不對？隻要藍若闕還在這個世界上，你就永遠都不會回頭來看我，你怎麽可以這麽自私？為了你自己的感受，為了藍若闕那個女人，就決定跟我解除婚約，你想過我的感受沒有？我們在一起那麽久，讓我這麽輕易就放棄你，我怎麽可能做得到？我告訴過你，千萬不要回頭來找我，可是是你自己又要去救我們，我說過我不會放手！”
莫淵淡淡的說，“說抱歉的話，我已經說過了幾次，不會再說了，你的這些話我也聽過了，不想再聽。”
他回過頭來看她，“子姍，這一次我不怪你，然而有點感謝你。”
陳子姍臉色煞白，僵硬，“你……這是什麽意思？”
他望著她說，“如果這一次，你們讓我徹徹底底的看清，若闕是有多不可代替，謝謝你給我一次徹底和你擺脫關係的機會，希望以後我們不要再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