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9 從一開始就注定了
“不是!”藍若闕倏地大吼出聲。
麵對著突然像是又變了一個人一樣的藍楚霖,她從呆滯中回過神,仿佛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一般,大聲的吼出來。
這一聲大吼,頓時將宴會中的人都嚇了住,全部人的目光,錯愕的紛紛朝她這裏投來。
而一直被顧司辰派去招呼客人的左木,就算是在另一邊的角落,頓時也被這一聲給驚到。
他聽到了是藍若闕的聲音,心知肯定是出了什麽事情,想都沒想就匆忙衝了過來。
然而還未到藍若闕的身邊,遠遠的,他就看到了,站在藍若闕麵前的藍楚霖。
看到那個美得驚人的少年,左木呼吸一滯!
該死,他怎麽會在這裏?
左木已經想不得多少,慌忙就朝藍若闕跑過去。
而藍若闕緊緊的盯著藍楚霖,一字一句,她說,“你怎麽可能不重要?你怎麽會不重要?你是我最在乎的弟弟,怎麽可能不重要?”
這麽久,從巴黎過去之後也有了兩個多月了,她從未忘記,她怎麽可能會忘記他?他又怎麽可能不重要呢?
他是她的弟弟,她當然是比任何人都擔心他。
可是,她根本找不到他啊,她根本不懂他究竟在哪啊。
“是嗎?”藍楚霖忽然安靜下來,又恢複那種一貫的沉靜,他說,“原來也還是重要的啊。”
他忽然抬起頭,朝藍若闕抱歉的一笑,伸手輕輕的又撫上她的臉,柔聲說,“對不起姐,剛才嚇到你了。”
而這個時候,左木也快跑到了他們的身邊,藍楚霖眼角瞥見左木跑來,他們有見過一麵,上次在巴黎的時候也有過大打出手,他還記得,這個人是顧司辰身邊的人。
頓時,左木還未到他們的身邊,藍楚霖猛然犀利的眼神,帶著一股決定的肅殺之氣,倏地看向左木。
左木一直注意著他們,當看到藍楚霖那種犀利到極致的眼神,他心下倏然有種警打響,腳步也硬生生的止住!
左木停下腳步,倒吸一口涼氣的看向藍楚霖,他的直覺告訴他,眼前的藍楚霖,絕非是那個上次他見到過的藍楚霖。
就連他此時的氣場,都充斥著一股強大的戾氣,壓迫得人難以喘息。
果然,老爺果然是把他從頭改變了一番。
左木也隻是愣了兩下,很快他又回過神來,頓時再想說不得什麽,他慌忙就朝藍若闕奔去。
現在的藍楚霖,太危險了,讓她在他的身邊,絕對沒有什麽好事。
況且,她現在都已經有了辰少的孩子……
然而左木剛跨出去兩步,天生警覺的他,頓時發現了身體有所異樣,一種令人渾身酥軟無力的感覺,猛然間蔓延他的全身。
左木震驚的瞪大眼,意識到什麽,狠狠低咒了一聲,這時再想邁開步伐朝藍若闕跑過去,已經不可能。
而藍辰霖不慌不忙的收回視線,又回到藍若闕漂亮的臉蛋上,他的手指輕輕的撫了下藍若闕的臉龐,柔聲說,“姐,今晚真的很熱鬧呢,我還沒有什麽東西送給你作為生日禮物,那麽就由我來,進行最後的落幕儀式吧。”
左木聽到了藍楚霖的話,心下猛然一驚,他頓時用盡力氣狠狠掐自己的腿,然而眼前的眩暈還是鋪天蓋地的襲向他……
藍若闕察覺到這種感覺似曾相識,她震驚的睜大眼睛,正想說什麽,她突然聽見周圍一陣陣倒地的聲音。
藍若闕倏地轉頭去看,她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眼前的一切場景,令她血液都在凝固了。
觸目之及,宴會中的所有人,全部都倒在地上,昏迷了過去。
“嫂子,快走!”左木暈厥過去之前,猛然朝藍若闕大吼一聲。
藍若闕詫異的轉過頭,頓時看到了不止是秦夢玉也倒在了地上,就連左木也是如此。
她呼吸凝滯,難以置信的看著這一切,腦袋裏頓時混沌一片。
已經無法再多想,她猛然回頭,然而卻在她正想問出什麽的時候,藍楚霖已經看著她,笑著說,“姐,不用緊張,他們隻是暫時睡了過去。”
“為什麽要這麽做?”藍若闕盯著他,一字一句的問道,“你到底想做什麽?”
那句“落幕儀式”絕非是什麽一般的話語,他到底想做什麽?
藍楚霖微微的一笑,柔和的聲音道,“就是想送姐一些禮物。”
他忽然又輕輕的擁住她,在僵硬的藍若闕的耳邊,輕聲的道,“姐,你也該睡了吧?”
藍若闕眼眸倏然放大,想說什麽,然而這個時候一種酥軟無力的感覺,襲上她的全身。
眼皮,漸漸的沉重起來……
在藍若闕倒下的時候,藍楚霖伸手攔住她的腰,讓她沒有栽倒在地上,而是讓她渾身無力的靠在他的懷裏。
望著已經昏迷過去的藍若闕的精致容顏,藍楚霖微微勾起嘴角,他輕聲的在她的耳邊說,“姐,好好睡一小會兒吧。”
隨後,他抱起藍若闕,將她放到了一張絲軟椅子上,讓她靠著椅子睡了過去。
而此時正在一個房間裏談著什麽事的顧司辰,忽然見跟著他一起進來的市長突然倒地,顧司辰神情一凜,忙上前查看他。
見他還有呼吸,似乎什麽事都沒有,隻是暫時昏迷了過去的樣子,顧司辰與生俱來的直覺,猛然間似乎就發覺了什麽事一樣。
再也顧不上別的事情,顧司辰隨即邁開步伐,倏地朝宴會中衝出去。
而當顧司辰來到晚宴當中時,看到了所有倒地的人們,他眼底彌漫上一股凜冽的氣息,環視了一圈,頓時就看到了左木以及秦夢玉都倒在了地上。
當他的視線也觸及到了不遠處,靠著絲軟椅子昏迷的藍若闕,他眼底一陣收縮。
就在他即將要邁開步伐朝藍若闕衝過去的時候,突然一聲優美如天籟的笑聲,傳進了他的耳朵裏,“嗬嗬嗬,嗬嗬嗬嗬……”
這個熟悉的聲音,顧司辰是怎麽都不會忘記的。
頓時,他的眼神沉了下去,凜冽的眼神,倏地朝那個聲音的來源處望去。
隻見站在一個出口的藍楚霖,似笑非笑的望著晚宴當中的顧司辰,而他的笑聲也挺了下去,空間霎時變得格外的安靜,氣氛詭異得令人窒息。
藍楚霖見他已經看到了自己,他嘴角勾起一個漂亮的弧線,倏然轉身朝出口奔去。
顧司辰全身一凜,最後看了昏迷中的藍若闕一眼之後,他才轉身衝了出去,追上了藍楚霖。
他們似乎誰都沒有發現,在晚宴服下,藍若闕在昏迷過去之前,就用了之前秦夢玉給她用來舀甜點的勺子,用著嘴尖的那頭,狠狠的刺進自己的大腿裏。
有鮮血從她的大腿流出來,染紅了她的晚宴服,然而她卻並未蘇醒……
藍楚霖來到了第三層上外麵的甲板之後,他倏然停下了腳步,站在甲板上之後,便一動都不再動。
追著他出來的顧司辰,也來到了甲板之上,看到忽然站在那裏便不再動的藍楚霖,他蹙了下眉,似乎瞬間就明白了什麽。
宴會中發生的一切,顯然是藍楚霖的所作所為,而他做完了這一切之後,卻並不是跑掉,而是站在了這裏……
顧司辰擰著眉,宴會裏所有人都昏迷了過去,他卻沒事?
這樣疑惑了一下,忽然發覺到了昏迷過去的人們都有一個共同點,而他正好沒有,顧司辰馬上就明白了。
顯然是藍楚霖在那些酒水中做了手腳,今晚隻要喝過酒水的人自然會變成現在的樣子,而今晚,似乎隻有他,一直不曾動過那些食物以及酒水。
顧司辰的眼神倏然寒了下去,冰冷凜冽的目光,直直逼上藍楚霖,“把我引到這裏來,什麽意思?”
藍楚霖絕非是偶然才會停在這裏的,他肯定是他的什麽打算。
或許他在打算著什麽,顧司辰其實也很明白了。
現在他已經無暇去想,藍楚霖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他是怎麽到這裏來的,甚至是他怎麽在這麽長的時間,都隱藏得那麽好。
那些事情已經不需要再去想,因為藍楚霖此刻實實在在的站在他麵前,這是毋庸置疑的,至於他為什麽會在這裏,他已經不需要去問。
因為這種事情,根本無需去問,他自己都多少明白了一點。
今晚他畢竟是邀請的很多人前來,雖然都是有地位,名聲響亮的人,甚至是沒有帶一個隨從,但是對經由老爺訓練出來的人,想要混進這種場麵,還是輕而易舉的,哪怕他早之前就做了防禦措施,為了不讓閑雜人混進來,把所有上船的人數和名額都登記了起來,可是對於他們的這種人來說,那些事情仍舊是不夠看。
遊艇還在行駛中,在海麵的中心緩緩前進著,也不知道到底是往哪裏。
藍楚霖嘴角勾起一抹弧度,緩緩的轉過身來,美麗的眼瞳,夾帶著凜冽的銳利,看向顧司辰。
見他始終都是一副冷靜的摸樣,藍楚霖笑了,笑著反問道,“我們之間,還能有什麽意思呢?”
顧司辰漆黑如墨的鷹隼緊緊的盯著他,藍楚霖又笑著,但他的聲音卻冷得猶如冰霜一樣,說,“我真的好好感謝老爺,是他讓我學得了一身本事。”
哪怕僅僅隻是兩個多月的時間,卻已經讓他完全脫胎換骨,對於如今這樣的結果,藍楚霖很滿意。
哪怕得到這一身的本事,讓他經曆了多少艱辛,刻苦,就像地獄般的生活,可現在,他很感謝。
如果沒有那種地獄一樣的殘酷訓練,沒有那種地獄一般的刻苦日子,他不會有今天,不會是現在,站在顧司辰的麵前。
所以他很感謝。
顧司辰不動聲色的冷笑,“你以為,就算你現在有一身本事,就一定能打敗我?”
“我沒有那個自信。”藍楚霖也如實的淺淺笑著,隻是那笑容卻毫無溫度,他說,“你是怎樣的人,老爺都已經清楚的告訴我了。”
“……”
藍楚霖笑著,不緊不慢的道,“嗬嗬,聽說你從小就生活在下水道,似乎跟你身邊的那個叫左木的,還有一個叫古凜的,你們從小就是在那認識。”
“……”
“真是難以想象,原來你們以前竟然會生活在下水道那種地方。嗬嗬,聽老爺說,你們在下水道還是七八歲的時候,就被他收養了去,也就是說,你們從七八的時候,就已經被老爺訓練當了一個殺人的機器。對於這樣的你們,更何況是最出眾,連老爺都稱讚的你,自然不是那麽好對付的,所以我沒有那個自信。”
他不過才被訓練了兩個多月而已,自然是不能跟七八歲就被訓練過的,甚至是這麽多年過去了,也依舊成為傳說中的歿,他們之間當然還有很遠的一段差距。
顧司辰眼眸危險的眯了起來,他能知道,老爺會將他的事情告訴藍楚霖也並不稀奇,如果想要打敗一個人,自然得了解他的所有事情,包括他的過去,否則,很多都難以下手。
顯然老爺是希望藍楚霖能打敗他的。
這個老東西,為此已經計劃了很久了吧。
忽然的,顧司辰猛然想到,前段時間出現在這裏的古凜……
他至今為止,都不知道古凜到底在做什麽,他有派人去監視她的一舉一動了,但是古凜是什麽人?如果真是那麽好監視的,就不會有如今的她了。
所以,他最終還是沒有得到,她到底在A市做什麽的消息。
而現在看到藍楚霖在這裏,顧司辰猛然想,古凜是不是也在這裏?
顧司辰仿佛是突然又明白了什麽,很顯然的,像藍楚霖的樣貌這麽出眾,他在這期間躲起來當然是輕而易舉,但是如果他出現在宴會中或者是根本不認識他的視線裏,定然會引起一片動蕩,以他的美貌,要注意到他實在不是什麽難事,所以他自己根本沒辦法出現,甚至是讓酒水裏動手腳,因為那樣勢必會讓一直在酒水旁邊的侍應生發現。
但是如果是古凜在幫他,那就不一樣了,暫時不說古凜的偽裝有多厲害,她雖然也長得美,但是今晚在場的每個女人都那麽美,她雖然也會引起別人的注意,但是隻要她想,還是可以輕易就避開許多人的視線。
看來,真的是古凜在幫藍楚霖,而藍楚霖也是直到現在才現身的。
這麽有計劃,安排得天衣無縫的計劃,確實是由老爺訓練出來的人,才能有如此心計。
顧司辰眼眸中,倏然射出一抹危險的犀利的光芒。
藍楚霖的眼神也頓時冷了下去,他盯著顧司辰,逐字逐句的說,“我確實是沒有那個自信打敗你,至少目前我還沒有,但是……”
他漂亮的眼瞳也溢出了危險的精光,“我姐,還不知道你的過去,還不知道你到底是誰,甚至是還不懂得,以前你的遭遇吧?”
顧司辰凝眉,冷聲,“你到底想說什麽?”
他確實是沒有告訴藍若闕,關於他以前的事情,這是因為……
藍楚霖冷笑一聲,“你在欺騙她!”
“……”
“任何欺騙姐的人,我都不會放過的!”藍楚霖冷笑著,“特別是你!”
從一開始,他就決定鏟除掉的男人!
顧司辰眉頭微蹙,犀利凜冽的眼神,充滿了肅殺之氣,也同時間,藍楚霖的眼裏,也彌漫上了殺意。
也許從一開始,從第一次見麵,或者是在更早之前醫院窗口的那一瞥,就已經注定了,他們是今生彼此宿敵的命運。
或許這種感覺,已經與藍若闕無關,轉而已經變成了,他們兩個人之間那種宿命中的敵人。
從第一次兩人真正見麵的那一刻,或許他們都已經在心底明白了,遲早,他們終有這麽一天。
這種命運是奇怪的,就仿佛從出生開始,就已經彼此注定了敵人,而經由這麽多的事情,更是因為藍若闕,他們之間的敵對立場,一觸即發。
已經不再需要多說什麽,他們彼此的眼底,都充滿了濃鬱的殺意,似乎彼此都有種,勢必要將對方徹底鏟除掉的殺意。
那種令人恐懼驚悚,甚至會讓人止不住顫抖的殺意,彌漫席卷了他們周圍的空間。
倏地,藍楚霖溢滿殺意的眼神,跟著他的動作,直直的逼上顧司辰……
晚宴當中。
藍若闕倏地睜開一雙溢滿悲傷的眼眸,“小霖!”
她下意識的叫出藍楚霖!
一睜開眼睛,便是凝見紛紛倒在地毯上的眾人們,而此刻,根本沒有藍楚霖的身影。
藍若闕全身的神經都緊繃了住,掃視了一圈都沒有看到藍楚霖,而大腿上傳來的刺痛更是刺激著她的每一個神經係統。
藍若闕低頭往自己的大腿看去,隻見鮮血染紅了她的天藍色禮服,她的一隻手還死死的抓住那隻勺子,還在狠狠的插在她的大腿裏。
藍若闕很明白這是因為什麽,在她發覺事情不對勁,在她昏迷過去之前,她用了最後僅剩的力氣,狠狠的拿著那把勺子刺到自己的腿上,試圖讓自己清醒。
但是因為那種藥效似乎很厲害,她最終還是昏迷了過去。
就在這會兒,她才被大腿上的疼痛刺激著清醒過來,那種痛是刺入骨髓的,是她用盡全部的力氣刺進去的,就算當時仍舊還是昏迷了過去,這會兒也被疼醒了。
藍若闕發現藍楚霖都不在的時候,甚至也沒有看到顧司辰的身影,她心下暗叫不好。
發生這麽大的動靜,顧司辰不可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