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1 約會
古凜被顧司越送到醫院去檢查了，結果是怎麽樣的，藍若闕跟顧司辰都不知道，因為從倉庫跟他們分別之後，他們兩個人，都沒有再去管那件事情。
而藍楚霖從倉庫那裏跑掉了之後，也沒有再回到海邊的別墅，不知道去了哪裏，總之是沒有再出現在藍若闕跟顧司辰的麵前了。
這樣的結果，說不清楚到底是好是壞，而藍若闕總算也是對藍楚霖說出了，自己一直都想說的話了。
麵對現在這樣的藍楚霖，她除了說出那樣的話來鎮壓他，根本就沒有別的辦法了。
因為藍楚霖不會動容，他是一個偏執的人，更是一個讓人害怕的人，自從那次巴黎之後，藍若闕就一直都不知道該如何麵對藍楚霖，也不知道該怎麽對他說話。
但是這一次，顯然是要比想象中的輕鬆一些。
她明知道這樣做法或許並不是最好，可是沒有辦法的，她沒有那麽多時間了，隻能選擇最快最狠的辦法，對他說出無情決絕的話，他才能清醒一點，畢竟，她多少也是了解他的。
而紅跟黑的那邊，自從他們離開了之後，就一直沒有聯係。
顧司辰曾讓左木試圖多次要跟他們取得聯係，但是最後的結果是無果，所以他們到現在，根本對紅跟黑到底是怎樣的情況都不知情。
藍若闕也知道這些，不是她自甘放棄，對別人不信任，而是她真的對解藥，已經沒有抱多大的期望了。
對於如今的她來說，有沒有解藥，都已經無所謂了，雖然隻是短短的半個月的時間，可是這段時間，已經足夠了，她已經有好好的珍惜自己身邊所有的一切了。
所以有沒有解藥，真的不重要了。
隻不過，她的身體又開始漸漸的衰退了下去，好像是壓製的作用漸漸失去了效應，之前那種渾身無力的感覺，又漸漸延了上來，隻不過還不是很嚴重。
對於自己身體的變化，說不害怕，那是假的。
一想到沒有多久，她即將要慢慢看不見顧司辰，聽不見他的聲音，有時候就算是他在她身邊，她也感覺不到的這種感覺，就讓她很害怕。
顧司辰當然也是知道她的身體又開始慢慢變成之前的樣子了，當下他就讓左木去醫院那邊準備，準備好最好的醫療團隊，花了重金從全世界都調來最好的醫生。
紅跟黑已經有了十天都沒有消息了，半個月，已經沒有剩下多少時間，現在，他隻能指望那些醫療團隊，能多延續藍若闕的性命，要他們能解出藍若闕的毒那根本沒有可能，隻能盡量拖延時間，讓藍若闕多活一刻。
所有的事情都基本準備好，就差讓藍若闕馬上入院了，可在這個時候，藍若闕卻向他提出拒絕。
她拉著顧司辰，微笑著說，“我現在還不想去醫院，顧司辰，讓我們再去做一些事情好不好？”
顧司辰本想拒絕，她的性命他沒有辦法來開玩笑，更不想浪費任何一點時間。
但是見到她的微笑，他的心卻軟了，忍不住疼惜的撫上她的麵容，他溫柔的道，“你還想做什麽？”
對於她，他無法說出任何拒絕她的話，看著她這個樣子，心底就不住的抽疼。
藍若闕依舊微笑著，想了想，她才說，“我們好像從來都沒有正式約會過，顧司辰，我們去約會好不好？”
他們之間的感情，不像平常人的那樣，是先戀愛才結婚的。
他們的感情是特殊的，能走到這一步，說真的，很讓人意外。
顧司辰仔細想了想，他們之間確實好像從來都沒有像正常人的那樣，正式約會過，沒有像其他情侶那般，有過很甜蜜的約會回憶。
“可是……”顧司辰很擔憂。
藍若闕卻打斷他的話，她說，“顧司辰，我不想有什麽遺憾。”
這或許，已經是他們之間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好好約會了，她不想遺憾……
顧司辰深深的視線看著她，望著她眼底的請求，他的心，終究還是軟了下去。
即便是知道這樣浪費時間可能對她會更不利，但是終究，他還是無法拒絕她的這個請求。
他微笑著，回答，“好。”
藍若闕笑了，如今如果還有什麽是她遺憾的，就是沒能跟顧司辰好好約會過一次了。
至少要從這個世界上消失，她也希望，能夠再好好的約會一次，讓他們都像平常人的那樣，像正常人一樣，好好的約會。
答應了藍若闕的請求之後，顧司辰就讓左木跟醫院那邊請來的醫療團隊協商再等等，等到他們好好約會過一次，他就帶藍若闕去醫院，藍若闕也答應了他，這次過後，她會好好去醫院接受治療，哪怕明知道可能是徒勞……
第二天的時候，顧司辰跟藍若闕都準備好了。
顧司辰穿著一件薄薄的黑色針織衫，西褲，站在門口等待著藍若闕，優雅從容中，又帶著一股子的魅惑，他仿佛就像是天生的發光體，不論是穿什麽，都能將優雅和魅惑這兩種極端的感覺很好的搭配在一起。
而藍若闕則也隨意的穿了間短褲和T恤，長長的頭發隨意的紮了起來，素麵朝天。
來到顧司辰的身邊時，她朝他擠出一個大大的微笑，站在他麵前攤開雙手道，“我這個樣子穿還可以吧？”
他們兩個人都穿得很隨意，顧司辰是有一股子男人的味道，不論穿什麽都無法掩掉他的俊美，而藍若闕穿著這一身，也幹淨清爽，讓人看著就很舒服。
顧司辰溺愛的一笑，伸手將她車過來，“你穿什麽都好看。”
藍若闕聳聳鼻子，她覺得這句話更合適他才對，跟他站在一起，說實話，有時候她忍不住有點小小的自卑……
在醫院內。
顧司越知道了藍若闕拒絕馬上來醫院接受治療，而要去跟顧司辰約會的消息，他便將這個消息告訴了古凜。
古凜穿著一身病號服，平躺著，聽到顧司越說的話，她睜開一對詫異的眼睛，忍不住吼道，“藍若闕瘋掉了？都這個時候了她還不乖乖來醫院接受治療，還要去約會？顧司辰為什麽要答應她這個荒唐的理由？難道他們不知道藍若闕現在的身體有多危險？”
她幾乎是下意識的吼出這句話，連多想都沒有再想。
說完了之後，連她自己都詫異了住！
她為什麽要關心藍若闕的身體？她本來就是要她死的，為什麽在聽到這個荒唐的事情後，她竟然忍不住有點憤怒？
顧司越也被她的這個反應有些震驚到，但是很快，他便恢複了過來，笑笑，“也許，就是因為太明白，所以才更想珍惜她跟顧司辰在一起的時間？”
“……”
古凜安靜了下來，心底有一股莫名的憤怒，可在聽了顧司越的話之後，漸漸的，她又平靜了下去。
已經記不得這到底是第幾次，藍若闕帶給她的震驚了。
好像，藍若闕跟顧司辰的感情，要比她想象中的，來得更堅定……
古凜垂下了雙眸，許久之後，她才咬了咬牙，慢慢說道，“他們去哪裏約會了？”
顧司越挑了下眉梢，說實話，對於古凜現在好像有點關心他們的樣子，他很詫異，可他並沒有表現出來。
一貫鎮定的說，“按照我的猜想，我覺得現在他們應該會希望像個平凡人一樣，去逛逛商場，看看電影之類的吧，想要他們在哪的消息並不難。”
他故意沒有確切的告訴古凜他們現在到底在哪裏，而是給出了一個大概，之所以故意這麽說，或許是想驗證心中的某些猜測吧。
一直以來，他都在猜測的事情……
古凜微垂著睫毛，久久之後，她才說道，“顧司越，有時間麽？”
“……？”
顧司越挑起眉梢。
古凜說道，“陪我去約會吧。”
詫異過後，顧司越嘴角微微勾了勾了，但很快又擔憂的說，“你的身體……”
“我身體沒事。”古凜垂眸說，“藍楚霖並沒有打算那麽快要我的性命，所以當時他給我注射的東西隻是讓我受到一些折磨而已，來醫院及時打過血清之後，沒有多少影響了。”
她抬起頭看向他，“有空麽？”
顧司越笑了，“有。”
時間慢慢的流逝。
藍若闕跟顧司辰兩個人乘車來到商場，將車子在地下停車場停好了之後，兩人便一同乘電梯上了上麵的商場去。
這一天他們並沒有讓左木跟在身邊，開車也是顧司辰來，這算是他們兩個人，單獨相處的約會吧，平常人不都是這個樣子的麽？
藍若闕跟顧司辰逛了很久，買了不少的東西，情侶衣服，情侶掛件，情侶鞋子等等……幾乎全是情侶的東西。
逛了很久，藍若闕有些累了，拉著顧司辰在一處長椅上坐下來。
長椅的後麵是一個水池，漂亮的水花自水柱衝噴灑而出，長椅的上麵還有一個很大的太陽傘，這是專門供人休息的地方。
顧司辰讓藍若闕坐好之後，他便起身要去對麵買冰激淩，畢竟逛了一天也很累很渴了，藍若闕聽到這個，兩眼直放光，不住的點頭。
顧司辰很快就買了回來，依舊是兩個情侶冰激淩，他將粉紅色的那個遞給藍若闕，藍若闕卻不要，指向他手中的另一個藍色的冰激淩，“我要這個！”
“這個是男的。”顧司辰在她旁邊坐下來。
“不，我就要這個。”藍若闕沒商量的餘地。
顧司辰無奈，滿不舍的將藍色的那個冰激淩遞給她，抱怨道，“你真霸道。”
“嘿嘿。”藍若闕滿足的一笑，眼神有點不懷好意的瞟了瞟顧司辰。
她很少跟顧司辰搶什麽東西，從他手中搶過來東西的那種成就感，貌似還不賴。
藍若闕拿著藍色的冰激淩就大吃了兩口，猶豫冰激淩真心凍得不能再凍，她大口咬下去吞了之後，腦子一陣鑽頭的痛，“啊痛痛痛！”
藍若闕拍著腦袋，該死的忘記了吃這種冰凍的東西吃得太快，會讓腦子痛的事情。
顧司辰嘴角冷冷的一笑，“活該！”
叫她搶他的東西？叫她讓他吃女人的冰激淩？這就是報應。
藍若闕頓時陰險下臉，瞅著顧司辰，倏然她的頭往他的麵前一湊，用力的咬了口他手中的冰激淩。
顧司辰瞪大了眼，“你敢又搶我的？”
他氣鼓鼓的掰過藍若闕的手，也大口的咬下她手中的冰激淩，頓時腦袋一陣鑽痛，哪怕是他也沒能忍住，叫了出來，“痛痛痛痛！”
顧司辰痛苦的捶著腦袋，藍若闕頓時的高興大笑起來，眼神掠過狡猾的光芒，笑得有夠幸災樂禍的，“叫你說我活該！現在你也活該了吧？哈哈哈哈！啊啊痛痛痛！”
猶豫她也搶了顧司辰的冰激淩吃，弄得現在兩個人都捶著腦袋，可是痛苦的同時，也笑得合不攏嘴。
這大概就是，痛……並快樂著吧？
所以說冰激淩都要這樣吃才夠刺激嘛！
兩個休息了好一會兒，將冰激淩都是你吃我的，我搶你的吃完了之後，藍若闕站起來，對顧司辰拍拍他的頭，說道，“我去下洗手間哈，你乖乖在這裏等我，不要走丟哦，不然我不負責的哦，知道了嗎小朋友？”
顧司辰嘴角狠狠的一抽，皮笑肉不笑，正想在發飆，藍若闕卻已經轉身，朝洗手間的方向走去了，背對著他揚了揚手，壓根不給他說話的機會。
顧司辰坐在長椅上，雙腿一伸，肩膀靠著長椅，手撫住了頭，嘴角勾起了一抹無奈的弧度。
很多時候，真的拿她很沒辦法啊……
藍若闕來到了商場的洗手間，一快要到洗手間的門口時，她就忍不住猛地朝洗手間裏麵跑進去，一手握住了嘴。
“嘔……”終究沒有忍住從喉嚨中溢出來的甘甜腥味，一口鮮血從她的指縫中溢出來。
藍若闕拿開手，看到手掌中的刺眼鮮血，臉色白了又白，隨即，唇畔勾出一抹苦澀的笑容。
看來這一次，要比上一次更要嚴重得多了。
上一次至少沒有吐過血，可這一次……
藍若闕倏然打開水閥，將手中的血衝洗掉，用力的搓著自己的手，直到看不見手上還有血跡為止，順便也將嘴角上的血跡也清洗了幹淨。
水聲簌簌的響，不斷的衝洗著她的手指。
她緩緩抬起頭，望著對麵鏡子中的自己，視線變得模糊。
視線也開始下降了，耳力也漸漸衰退了，不過就是過去了一晚，她的身體又開始在像之前的那樣，急速衰退著了。
此時她連鏡子中的自己，也隻能看個大概，無法看得清晰了……
忍住心底陣陣鑽心的痛，她甩了甩頭，努力的撐出一個微笑的弧度，假裝什麽事都沒有。
她不能讓顧司辰，發現她現在的這個樣子……
不想讓他看到……
而在外麵。
顧司辰的手機也在這時響了起來，顧司辰拿起來接。
對麵傳來多日不見的紅的聲音，“辰少，很抱歉，我們沒能帶回來解藥……”
她的聲音難掩愧疚跟自責以及無奈。
那樣的結果，她沒有想到。
在她跟黑加快速度趕去那個人所在地方時，誰都沒有想到，那個人，竟然早已經死了……
這樣的結果，連她自己都不能接受的，不止是因為藍若闕的毒已經無法得到解藥，更是，她恨自己，終究還是沒能親手殺掉那個人！
顧司辰的手緩緩垂了下去，紅後麵跟他說了什麽，他沒有聽見，隻是聽到了紅說沒有解藥這樣的話而已。
良久，他的唇畔劃開無奈又苦澀又像是心傷一樣的弧度，說不出此時他到底是怎樣的表情，可是光讓外人從他身邊經過，就仿佛能感受得到他的悲傷……
坐在長椅上，顧司辰雙手捂住了臉，彎下腰，看不出他到底有什麽動靜，他仿佛隻是安安靜靜的坐在那裏，需要安靜一下而已。
然而心，卻像是在撕裂了一般。
終究，他還是賭輸了麽？
他隻能就這樣眼睜睜的，看著她，一點一點的消逝掉了麽……
一直在暗中觀察著藍若闕跟顧司辰的顧司越和古凜，都同時都看到了他們兩個人離開後的各自事情。
說不出到底是一種怎樣的感覺，隻是這樣看著，卻足夠讓人無法開心起來。
顧司越拿著望遠鏡，站在三樓的暗處，看著藍若闕沒事一樣的從洗手間裏走出來，她臉上都是掛著微笑的，仿佛剛才什麽事都沒有發生一般。
他看到了，一邊也一樣拿著望遠鏡的古凜自然也是看到了。
之後他們便看見，藍若闕朝著顧司辰走過去，而顧司辰也收拾好了自己的情緒……
看到了這裏，古凜放下了望遠鏡，轉過了身，仿佛是不想再看到他們。
顧司越也放下望遠鏡，側過身，麵朝著古凜，不知道是該笑還是該悲傷，他緩聲垂眸說，“不覺得嗎？其實有些方麵，你跟藍若闕挺相像的。”
古凜抬眸看他，他在微笑，可是那微笑，卻是說不出的苦澀。
任何人親眼看到，那一對彼此明明心底都受盡了心傷，卻仍舊要麵帶著最美好的微笑，對待對方的兩個人時，一定都是無法真心笑得出來的。
哪怕是一向覺得跟自己毫無關係的顧司越，此時也麵帶了苦澀。
古凜垂下了睫毛，平靜的麵容底下，卻不知道到底在想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