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3 她需要親人
牧澤蕭自然是不會將自己的那點小心思告訴藍若闕的,那種話他也當不了那麽多人的麵說出口,不過值得讚賞的是,藍若闕,要比他想象中的,更愛顧司辰。
顧司辰,顯然對藍若闕充滿巴掌性的一麵,讓他都有些鄙視,畢竟任何一個當父親的,看著自己的女兒被另一個男人霸占了,心中怎麽都會不爽,不過,他也由衷高興著,高興他們兩個人,不論是任何事情,都無法將他們分開了。
看著這個樣子的結果,牧澤蕭真的很欣慰,至少他的女兒,真的找到了一個不錯的男人。
唯一還有點遺憾的,恐怕就是,到了目前為止,他們都還沒有相認吧。
相認……
這種事情,要做起來,真的很困難,以至於,讓他多次放棄相認的意念,因為覺得沒有資格,他虧欠她太多……
大家晚上都熱熱鬧鬧的聚在一張長長的餐桌上吃飯,不得不說,來到牧澤蕭的這個莊園,所有的享受簡直是外界沒得找的。
單單是這裏的隨意一個女傭,都至少會四門以上的語言,可見這裏的素質到底有高,而那些不凡的裝飾與整個莊園,簡直就像宮廷一般的奢華,堪比皇家貴族。
連飯餐準備的那些飯菜,都絕對是六星級的級別,做出來的飯餐根本讓人沒得挑,不僅外觀漂亮,口味更是好得猶如人間美食。
據牧澤蕭的管家說,他們這裏的廚師,是牧澤蕭專用廚師,也是世界一等一等的廚師!
世界一等一啊!這簡直不敢相信!要知道,世界一等一的廚師意味著什麽樣的價位?什麽樣的地位?什麽樣的不可匹敵?那可絕對不是有錢就一定能請得起的。
藍若闕開始暗暗猜測,牧先生到底是一個什麽樣的人?當然了,絕對不會是一般的平凡人就對了,光是從他這個莊園的女傭的素質都能看得出來。
一餐豐盛豪華的晚餐,除了黑一如既往的不喜歡說言,尚懷新有點生澀靦腆之外,眾人都吃得總是開懷大笑,高興之情溢於言表,就連像牧澤蕭這麽尊貴的男人,也放低了自己的姿態,在眾人的麵前,雖然是長輩,可卻更大家似乎一點代溝都沒有的樣子,什麽都能聊到一起,而且點評什麽的時候幾乎都是一句擊中,冷笑話有時候也夠冷,弄得大家大笑不已,卻也弄得他身後的中年管家操碎了心。
要知道,在這之前的牧澤蕭,那可是最貴得猶如國王一般,體表,禮儀,尊貴,從不參與像這樣類似的場合的,可是因為藍若闕等人的關係,他……完全變了一個樣子!
這怎麽能管家不操心?他可是第一次見到老爺如此摸樣,若是老爺一直這樣下去,那他以後的威嚴,還在哪裏?
像他那樣的男人,沒有一點威嚴可是不行的啊!
也許是大家都高興,也許是這一次經曆的事情讓大家都太過震撼和激動,而每每想到那天的事情都各自噓唏不已,於是這一次的晚餐,進行了很久,不管是任何事情,此時都通通說出來,大吐為快!
但是盡管如此,誰卻也沒有提起關於銀色麵具男的事,連黑跟紅都不在藍若闕的麵前提起關於他的隻言片語。
而對於藍若闕來說,那個人,更是用來放在心底的,不是能隨便就可以拿出來談論,那樣做就是一種褻瀆,所以她不會,她會悄悄把那個人放在心底最深處,就像顧司辰說的,不到特別的日子,她不會隨意擺出來。
不過,就算都已經知道了他的身份,可是在藍若闕的印象,他始終都是銀色麵具男,不是其他人,她始終都是這樣的認定的!
於是這場晚餐進行了很久之後才結束,眾人都吃得太飽,而藍若闕也終於清醒過來後,大家都鬆了口氣,吃過了晚餐不久之後,都紛紛由著女傭帶著自己去自己房間休息了。
但是牧澤蕭卻把顧司辰叫走了,藍若闕有些好奇,不知道牧澤蕭把顧司辰叫走做什麽,不過那都是他們男人的事了,也輪不到她去管,也讓女傭帶著自己去了房間休息去了。
將顧司辰帶來較為偏遠的一處房間,牧澤蕭朝裏麵指了指,“有個人,我覺得你應該去見見。”
顧司辰皺了皺眉,看了牧澤蕭一眼,牧澤蕭說,“那天我發現了他,我想,在讓若闕知道之前,還是讓你先去見一見比較好。”
這畢竟是顧司辰的恩怨,如果顧司辰不能好好的解決,讓藍若闕看到那個人了,也隻會傷心無助而已,在牧澤蕭的意識中,是下意識的,把問題丟給了顧司辰,畢竟顧司辰是男人,男人就該為女人撐起所有的事情,為她開辟出一條她想要的路。
顧司辰闔了闔眸,盯著那扇門,眸光沉聲,倏爾,他轉頭看向牧澤蕭,突然說,“你打算什麽時候跟她相認?”
牧澤蕭微微怔忡,似乎沒想到他會突然怎麽問。
顧司辰轉回頭,盯著那扇門又繼續說,“她需要一個親人。”
真正的親人,有血緣關係的。
就算他之前說,她有他就夠了,但是,若她一直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誰,她總歸還是會龐然無助的,而真正的親人其實就在麵前,她卻一直都不知道……
即便是這樣,顧司辰自己也沒打算將事實告訴藍若闕,因為這種事情,還是需要當事人自己來解決比較好,他隻要,她不受到傷害,就足夠了……
牧澤蕭倏然一笑,“既然這樣,你們怎麽還不生一個?快點讓我抱抱外孫也好。”
顧司辰一僵,在這一瞬間,那一個還沒足兩個月的孩子,又突然閃現在他的心間。
微痛。
那是他跟藍若闕的第一個孩子……
不過,顧司辰也是一個很能收拾自己情緒的人,並且他很清楚,牧澤蕭並沒有惡意,嗯,有惡意也是希望藍若闕趕緊離開他,然後牧澤蕭再幫她尋個伯爵貴族什麽的男人嫁了而已,但是這注定牧澤蕭沒有這個機會的。
顧司辰上前幾步,一手推開前麵的門,聲音淡淡卻又充滿霸氣的溢了出來,“等著吧,以後生一窩,讓你抱都抱不完。”
隨後踱步,走了進去。
牧澤蕭在後麵失笑,但是心中,仍舊被顧司辰剛才的那句話,說得心亂。
需要一個親人麽……
搖了搖頭,不再多想,牧澤蕭也邁開步伐,跟了上去。
進到裏麵之後,映入眼簾的是一張大chuang,chuang上躺著的人手腳都被堅硬到普通工具根本割不斷的繩子綁在chuang上,固定住那個人根本動彈不得。
而那人,赫然就是藍楚霖!
藍楚霖閉著眼睛平躺著,身上被綁了個結實,牧澤蕭自信,就算藍楚霖的本領再強,也絕對掙脫不開這個繩子的束縛,況且……
牧澤蕭抬手示意旁邊站著的兩個穿著白衣的醫生把藍楚霖弄醒,醫生得到命令,拿起旁邊的針對著藍楚霖的手臂紮進去,推進液體。
顧司辰站在那裏不動,牧澤蕭解釋說,“因為考慮到藍楚霖的實力,不是這裏的任何一個人都可以抗衡,於是自從那天將昏迷的他帶來之後,我就讓人把他綁在這裏和注射可以一直讓他昏迷的藥劑,不讓他自由活動。”
藍楚霖對他們來說,是一個絕對危險的人物,而牧澤蕭更是考慮到了藍楚霖乖戾又變化無常的性格,以及他跟顧司辰和藍若闕之間的恩恩怨怨,於是隻好出此下策,這已經是最好也是最無奈的辦法,否則他絕對留不住藍楚霖在這裏!
顧司辰仍舊沒有說話,薄薄的唇畔微抿著,深沉的眸中,不知道是什麽情緒。
醫生注射好了液體,牧澤蕭揮了揮手,示意他們下去,醫生很快就恭敬的離開了。
很快,藍楚霖就清醒了過來,一眼看到陌生的環境,還發覺自己全身被束縛了住,讓他連動一下的餘地都沒有,他就皺了皺,再之後,也即刻看到了顧司辰就站在自己的對麵。
藍楚霖目光頓時狠戾,陰寒無比的眸子,猶如毒蛇一般死死的盯住顧司辰,沙啞,而充滿憤怒的聲音響起,“為什麽不殺我?為什麽不殺我?為什麽?”
他的憤怒,此時就像狂暴的風雨,鋪天蓋地。
他是很憤怒,原本那場決鬥,就本該是至少有一個人要死,那本來就是一場生死搏鬥,所以他才會在那個時候回到基地!
可是,顧司辰贏了,卻不殺他?
藍楚霖沒有忘記,顧司辰最後的時候,那詭異的進攻方式,根本讓他防不勝防,自己最終輸掉的事實!
即便不甘心,可他確實輸了,但他卻沒死……
這對藍楚霖來說,是絕對的一種侮辱!
顧司辰目光淡淡的,瞟他一眼,對他那充滿憤怒的目光視而不見,隻是淡淡說,“你死了,她會傷心。”
是的,她會傷心,她已經接受不了,身邊任何一個人離開的事情,何況還是她最在意的弟弟……
即便都已經知道了沒有血緣關係,但是在她的心中,他一直都知道,她會永遠都把藍楚霖當做自己的弟弟,一直以來都相依為命的弟弟,沒有誰比她更愛他,更在意他。
除去他跟藍若闕的愛情因素,說真的,他沒有那個自信,以為自己在藍若闕的心中,比藍楚霖的位置高到哪裏去。
她是真的在意藍楚霖的,所以,他不想讓她傷心……
愛一個人就是這樣的吧,會因為她,而考慮到她身邊的很多事情,避開所有她不想看到的結局。
至少顧司辰是這樣的,隻要對象是藍若闕,不管任何事情,他都會以她的感受作為出發點,從而做出最好的選擇。
藍楚霖聽到他的話,先是一怔,隨即可笑的大笑起來,“傷心?嗬嗬……”他自嘲又失笑,“我跟她沒有血緣關係,我們一點關係都沒有,她怎麽可能會傷心?如果她真的會傷心,為什麽每一次總是拒絕我?為什麽連一點機會都不給我?”
自從知道了,他們不是親姐弟,他們沒有血緣關係之後,藍楚霖就感覺自己像了一樣,因為他跟姐最後一點的牽扯都沒有了啊。
以後,他還有什麽理由,站在她的身邊?
真以為沒有血緣關係,就可以公平競爭嗎?真以為沒有了那層每個人都以為的倫理道德,他就會有資格去追求她了嗎?
錯了!全部都錯了!
正因為沒有那麽一點點的關係,才會導致於,他已經不知道自己該用什麽身份去麵對她,再用什麽身份對她說話,甚至都不知道還能叫她什麽了!
知不知道那種失去所有的恐懼感?知不知道那種全世界隻有自己的孤獨感?就像一條街,原本站滿了人,而突然之間所有人都在瞬間消失了,世界隻剩下自己了,隻剩下孤獨、恐懼、顫抖、害怕了,因為那個時候,你會突然不明白,到底別人消失了,還是其實是自己消失了。
有時候,真的很想,幹脆就這樣死掉算了,這樣也許就沒有那麽累了。
可是到最後,他卻沒死……
他沒死,顧司辰也好好活著!
他們本來就隻能有一個人活著,所以這樣的結果,他無法接受!也不能接受!
牧澤蕭站在一旁,沒有說話,目光看了看顧司辰。
顧司辰微微皺眉,對於藍楚霖,他的感覺是複雜的。
就像藍楚霖以為的那樣,他們兩個人,真的很難同時生存,他們之間,必須有一個人死去,這就是強者之間的對決與感覺,如同一座山裏,絕對不能容納兩頭老虎一樣的道理,那是注定要有一個人死去的結局!
要麽,除非是,他們能同樣放下彼此爭奪的獵物!
可要讓他放棄藍若闕,這種事情卻是絕對不能可能發生的,而對於藍楚霖,也是同樣的。
藍楚霖畢竟跟藍若闕相處的詩句更久,可以說,對她的感覺要更深,深到偏執到瘋狂甚至是到了絕望,他卻比藍楚霖幸運一些,因為兩個人的開始從一開始就不一樣,所以也注定了結局也會不一樣!
彼此都沉默了很久,顯然大家誰也是無話可說,對於對手,對於絕對的敵人,語言是輕薄的,對他們來說都是毫無意義的,所以也不需要再多說什麽,誰都不會聽得進誰的話。
顧司辰終究還是轉身離開,牧澤蕭對於這個的結果也隻能搖頭歎息,不論是顧司辰還是藍楚霖,對於藍若闕的執念都太大,誰也彼此放不下去,這樣無言也得不到的解決的結果,是情理之中也是意料之中。
看來藍楚霖跟顧司辰之間,終究還是必須得分出一個勝負,一個人沒死,注定他們之間的鬥爭不會結束!
但,總歸到底,最可悲的,還是藍若闕吧,兩個都是她最重要的人,不論任何一個出了什麽事情,她都不會好受……
牧澤蕭也轉身要走,這時藍楚霖忽然抬眸看向他,“你就是她的父親吧?”
牧澤蕭腳步一頓,緩緩扭頭,深意的看了眼藍楚霖,隨後,點了下頭。
藍楚霖笑了,笑得很是自嘲,低下了頭,不再多說什麽。
牧澤蕭最後看了他一眼,也轉身離開了,同時也讓外麵守著的醫生們進來,再次給藍楚霖注射了液體,藍楚霖又昏迷了過去。
牧澤蕭快步追上了顧司辰,在拐角,看著顧司辰朝前麵走著,他走到身邊問,“你接下來準備怎麽做?”
藍楚霖畢竟是一個非常棘手的問題!
顧司辰聞言,腳步頓住,倏爾扭頭朝牧澤蕭沒頭沒腦,牛頭不對馬嘴的問,“喂,藍若闕在哪個房間?”
這裏的房間真的太多,並且這個莊園簡直就像一個大型迷宮,很容易讓人迷路,他剛才被牧澤蕭七轉八轉的帶出來,現在根本不記得藍若闕到底在哪個房間,因為這裏的每一個房間,都太過相似,簡直讓人難以分辨。
“喂什麽喂?你應該叫我父親大人!”牧澤蕭略有些不滿,說出來的話顯得小孩子氣,跟他成熟穩重的外表簡直判若兩人,不過盡管如此,還是問道,“做什麽?”
顧司辰對他的話直接無視,懶懶散散的回,“造小人。”
牧澤蕭,“……”
牧澤蕭深吸口氣,繼而溫和的一笑,但笑容十分僵硬,“你在我的麵前說這種事情?”
顧司辰瞥他一眼,挑眉反問,“不是你剛才說,要趕緊給你生一窩外孫?”
牧澤蕭再次,“……”
生豬仔呢?還生一窩?
牧澤蕭清咳兩下,別扭的隨手招來一個女傭,讓她帶著顧司辰去藍若闕的房間,顧司辰剛走兩步,牧澤蕭不自在的提醒道,“若闕身體還沒完全好。”
顧司辰的聲音淡淡的飄了過來,“我會記得不那麽qin獸。”
“……”
牧澤蕭連續做了幾個深呼吸,才能勉強壓製住心底翻滾的情緒,不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他說不定會馬上直接把顧司辰趕出去!
這小子實在太不把他放在眼裏了!好歹他現在也算是那小子的半個父親吧?可那小子簡直快要無法無天了,在這裏隨意出入當自己家一樣不說,還壓根沒把他放在眼裏!
不過,總覺得這樣的感覺也不錯,以前那種活得凝重,處處受到牽製講究的生活方式,似乎現在,終於全部得到紓解,讓他終於,也能想一個平凡人,正常人一樣的生活了。
牧澤蕭微微笑了笑,有這些人在,還有自己的親生女兒也在身邊,這種感覺,終於是填滿了這麽多年的所有寂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