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8 隻有他最懂
基地。
如從照片中看到的場景是一樣的，到處都是廢墟殘破的，整個山脈有一半的地方全部毀掉，海水湧了進來，風瑟蕭蕭。
顧司辰踏上最高斷層處，在這裏，可觀賞到整個毀掉的和完好的所有地方，有種俯瞰眾生之感。
目光掃視所有的地方一眼，一半是昔日揮灑汗水刻苦艱難鍛煉過的基地，然而此時已經被完全毀掉，昔日裏的東西都已經不複存在；另一邊是秀麗山河，青山樹木，絲毫沒有被毀掉的那一半影響到。
最後，他的目光落到，坐在最頂尖的山頭位置上，跟他同樣在一個地方的人。
藍楚霖——
藍楚霖仿佛是感受到了他的目光，他嘴角噙著笑，緩緩扭頭過來看他，漂亮的唇畔微微揚起，“我在這裏，等你好久了。”
顧司辰闔了下眸子，沒有多說什麽，藍楚霖也站了起來，與他平視著。
倏爾，他開口說，“可以開始了吧？”
藍楚霖沒想到他第一句話，竟然就是這句，不過，他等的，也就是這句。
沒有任何人再說多餘的話，沒有人再做多餘的事情，彼此都是直接出招，動作迅猛，較為之前的幾次對決，都有所不同。
兩人的身上都爆發出竟然的死亡戾氣，眼中那犀利而狠決的目光，仿佛都是要至人於死地，單單隻是他們彼此的氣勢，一般人見到，都絕對會被嚇跑，誰也不敢在這兩人的方圓三十米的範圍內。
而兩人，更是像化作了兩道影子，快速得令人肉眼都捕捉不到他們的身影，更是別提想看清他們的動作，那簡直就不像是人類之間的搏鬥，更像是兩個怪物！
海浪聲，風聲，仿佛此時都演變成了死亡的號角，帶著令人壓抑的沉重氣氛……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早就已經分不清楚，兩個人到底交手了多少次，而彼此身上的傷又有多少，多深，他們似乎隻知道，沒有一方倒下，死掉，這場搏鬥就不會結束。
天色，也漸漸暗了下去，天邊空際，一絲晚霞的光芒斜射，猶如一道金光聖芒，神聖得仿佛能洗去一切黑暗，光芒耀眼得讓人睜不開眼睛。
終於，經過長時間的搏鬥，藍楚霖漸漸處於了弱勢，最後，被顧司辰膝蓋壓住了他的胸膛，使得他再也無法使出一絲力氣。
兩個人長時間的打鬥，彼此身上的傷，都不會好到哪裏去，汗水更是猶如雨滴一般的落下，彼此的頭發都已經濕透。
藍楚霖的體力最終被消耗殆盡，被顧司辰壓到地上之後，他再也無法使出力氣，而顧司辰此時的情況也好不到哪裏去，隻不過憑著還殘留的一點體力，才將藍楚霖放倒！
藍楚霖大口大口的喘息，望著汗水不滿俊臉的顧司辰，他嘴角艱難的勾出一絲笑，“殺了我吧。”
顧司辰沒動，藍楚霖卻慢慢閉上了眼睛，仿佛是在等待著顧司辰下一秒就殺掉他！
而他似乎，也做好了，被顧司辰殺的準備……
藍楚霖知道，論實力，他終究還是比不過顧司辰，能將顧司辰一直拖到現在，他已經用了全部的力氣，現在，他已無力反抗，隻能等待著死去的命運。
藍楚霖這次也深深的明白，顧司辰也是用了全力在跟他對戰的，所以能一直拖到現在，他已經足夠了。
可是等了很久，顧司辰都沒有什麽動靜，倏然後，抵在他胸口的腳竟然收了回去。
藍楚霖倏地睜開眼睛，看到的，是顧司辰轉身的背影，他的聲音透著喘息聲傳過來，“我不會殺你。”
他說，“我說過，殺了你，她會難過，所以，我不會殺你，也絕不會殺你。”
藍楚霖死死的盯著他，顧司辰側過頭，看了他一眼，“你的位置，誰也無可取代，如果你死了，她的心又會落空一大塊，我不會讓這樣的事情發生。”
“可她根本不是我姐！”藍楚霖用盡全部的力氣嘶吼著，“她根本不是我姐！我跟她一點關係都沒有！”
“那又如何？”顧司辰淡漠的視線，從他身上移開，揚起頭，他望向那抹從天際中斜射下來的神聖光芒，“血緣這種東西，根本沒有必要在意，有些東西，是比血緣更加牽固人心。”
“……”
“她心中有你，你一直都是她的弟弟，她心中若是沒你，你是誰都沒用。”他說，“我從來都不覺得血緣這種關係有多重要，隻要是在意的，那就深深放在心底，快樂也好，痛苦也罷，隻要心中有她，就所有的事情都不再是問題。”
藍楚霖倏爾冷笑道，“你這是在對我說教嗎？”
顧司辰垂下頭，回頭看了他一眼，視線淡漠，冷淡的說，“你錯了，我從來都不懂說教，我隻是想挽留，她唯一的一個弟弟而已。”
藍楚霖震撼住！
顧司辰這時已經邁開步伐，朝下麵走去，“她還在等我，我先回去了，後背就在這裏，你想偷襲就偷襲，隻要你能確定一次擊中致我於死地。”
藍楚霖感覺自己像是完全看不懂顧司辰似的，後背留給敵人，那是最致命的錯誤，要知道，他現在還沒有死，他隨時都可以出手，而且，一次擊中置人於死地，對他來說根本不是什麽困難的事，難道顧司辰會不懂這點嗎？
不，他肯定是知道的，他是知道自己這樣是有多危險的，可他最終，卻選擇相信……
相信他不會出手，從背後偷襲……
藍楚霖勾了勾嘴角，他就算真不想殺他，也沒有必要這麽過份的相信吧。
這樣，隻會讓他覺得……
“喂。”藍楚霖忽然叫住了朝山下走去的顧司辰，顧司辰頓住腳步，沒有回頭，藍楚霖望著他的背影，嘴角微微上揚了幾分，“連帶著我的那份，一起好好愛她，守著她吧。一定，不可以讓她哭泣，也絕對，不能讓她傷心。否則，就算是變成鬼，我也不會放過你的……”
一定要讓她很幸福很幸福，否則，他會不甘心就這樣放手的……
他最後的幾個字，說得很是怪異，那凝重卻又釋然般的複雜音調，卻讓顧司辰的心猛地狠狠一顫，他倏地轉頭——
隻見藍楚霖在說完最後幾個字時，他霎時翻身而起，徒然翻到斷裂猶如懸崖一般峭壁的一方，隨之他的腳一腳提到泥土內，隨著他這一腳的踢入，頃刻間，有就在距離他們不遠處響起爆炸聲音！
顧司辰在這一刻猛地意識到什麽。
其實莫媛的那點惡劣心思，早就被藍楚霖看穿了，他比顧司辰更早來到這個地方，他來到這裏之後，便將炸彈位置摸清，不得不佩服的是，莫媛還真是一個十分惡毒的人，將所有的炸彈安裝在他們此時所在的周圍，並且還弄成了不可排除的狀態。
隻要一觸碰到炸彈，就會爆炸！
一顆炸彈爆炸，其餘的都將會被引爆！
哪怕是藍楚霖，也有些小佩服莫媛的這些小本領了，不僅是能將他從牧澤蕭的莊園中救出來，還能計算到如此精湛的地步，她早就猜測到，他們會在這個地方打鬥了！
而在剛才跟顧司辰打鬥時，藍楚霖有意無意一直將兩人的腳下範圍都縮在這個地方，於是這麽久，他們都沒有踩到炸彈，也不至於，兩個人都喪生在這裏！
而他剛才所踢的，就是其中的一枚引爆的炸彈，但這個炸彈是藍楚霖自己帶來的，並且也是他自己改裝過後的，起到的效果是，能引起那些炸彈的共鳴，會先讓那些炸彈爆炸，這樣是為了確保，在他跟顧司辰打鬥時，就算無意碰到這顆炸彈，他們這裏不會立刻爆炸，顧司辰還能有逃走的時間！
如果非要問他為什麽要這麽做這一切的話，那麽就是，自己隻有死了，才能解脫吧。
他突然也不想破壞掉姐的幸福了。
他忽然想隻要再能跟顧司辰好好較量一次就夠了。
他早就猜到自己是打不過顧司辰的。
他更也是猜到顧司辰不會下殺手殺他的。
那麽既然如此，就讓他自己來解決好了，隻有結束了自己的生命，他才能將那無法放下感情放下，才能從那根本不可能觸碰得到的感情中解脫。
他也累了，真的累了……
沒有了以前的不甘心，現在，真的隻想，她能幸福，就夠了。
隻是有點可惜了，在死之前，沒有見到她，最後一麵……
嗯，真的有點可惜了……
藍楚霖一腳踢到那枚炸彈之後，周圍的炸彈各自開始引爆，震動之大，讓地麵都在動搖。
而他踢完這一腳，也瞬時鬆了開了抓住懸崖邊沿的手，朝著下麵的大海落下去。
這樣，這個地方終於也能徹底的毀了，他也能死了，感覺，原來還挺不錯的……
然而，就在他身體往懸崖下麵的海墜下去時，一隻手猛地從懸崖邊沿伸出來，猶如鐵鉗一般緊緊抓住他的手，還不能藍楚霖詫異的抬頭，顧司辰的聲音就在頭頂響了起，“那些話，你還是自己留著去對她說吧，我這個人，從來不替別人傳話！”
“……”
下一秒，藍楚霖隻感覺自己被一股無法抵抗的大力拉起來，而這時，在他們周圍的炸彈都爆炸光了，隻剩下他們這一處——
顧司辰將藍楚霖提起來之後，倏地順勢往後一扔，藍楚霖明白了他的意圖，呼吸猛地窒息了住，“你會死的！”
他有時間可以把他仍走，救他的命，可他自己，卻絕對逃不出去了，就算是強悍的他，也絕對快不快，一個炸彈爆炸的瞬間！
顧司辰卻是一笑，“在我不想之前，閻王不敢收我命！”
藍楚霖窒息的望著他，在被顧司辰扔出去的那一刻，他伸手下意識的抓住顧司辰的手！
然而，他終究還是慢了顧司辰一步，他的手隻來得及抓住顧司辰的手指，就已經被顧司辰用力一甩，直接甩下了山坡底下！
藍楚霖被甩出去的那一刻，雙眼死死的瞪著顧司辰，眼中，充滿了絕望……
也在那一瞬間，顧司辰所在的位置，爆炸——
藍楚霖滾到山坡底下，一路上被不少的東西磕碰到，身上的傷也隨之加多。
然而他卻根本管不了這些，剛剛滾下去，他倏地抓住一根樹枝，接著樹枝的力量，猛地上竄。
一路瘋了一樣的爬上之前的位置，然而等到他爬到之前的位置上，剛才顧司辰所在的地方，已經缺了很大的一個洞，那洞像到巨大的深淵一般，吞噬掉了所有的一切。
藍楚霖怔怔的站在邊沿，望著一眼就能望到的洞口底部，那裏，根本一點人的蹤跡都沒有。
他不敢相信的瞪大眼睛，慢慢的驚恐席卷了他的身心，“騙……騙人的吧……這些……全是假的吧……”
“顧司辰——”藍楚霖倏地跳下深坑，挑到底部，他四處尋找，卻怎麽都找不到那個人的身影，他奔潰的嘶吼大叫，“顧司辰——顧司辰——”
為什麽會這樣？
不該是這樣的啊！
本來，該死的人，就是他……
可是為什麽，為什麽，最後的結果，卻是這樣？
不要，真的不要，不要這樣的結果啊……不要……
可是，不論他怎麽尋找，卻都找不到顧司辰的一點蹤跡，哪怕，是顧司辰一點衣服的碎片，都找不到……
“顧司辰！你是不是沒死！”藍楚霖站在深坑底部，瘋狂的嘶吼大喊，“你給我出來！顧司辰！你出來！你給我出來！”
這樣算什麽？
就這樣死了，算什麽？
他憑什麽自作多情的來救他？他憑什麽來救他？
誰需要他救了啊……
藍楚霖無法接受這樣的結果，他猛地脆弱的跪倒地上，絕望崩潰的嘶吼，“啊——”
聲音響徹了整片空際，猶如野獸死亡前最哀的悲鳴……
隨後，藍楚霖又不知道突然是怎麽了，他猛地彎下腰，雙手開始挖這片被炸散的泥土，“顧司辰，你沒有資格死！她還在等你！你怎麽可以死！我不要，我不要這樣的結果！”
“顧司辰！你絕對不能死！你死了……她該怎麽辦？該怎麽辦？”
“顧司辰！就像是挖地三尺，我也要把你挖出來！我不準你就這樣死了！絕對不準！”
他突然像是瘋了，拚命的用雙手挖著泥土，眼睛像是絕了提，一滴滴落入泥土內，也是第一次，償到這麽心痛的滋味……
可是，天色漸漸暗了下去，不管他挖了多久，都始終沒能挖出顧司辰。
他好像是憑空消失了一般，一點痕跡都沒留下的樣子，就像他從來不存在過……
一直就這樣挖著，也不管自己的身體到底能不能支持得住，藍楚霖就這樣一直挖到了第二天的天明。
他的雙眼十分紅腫，充滿了恐懼的血絲，碎短的頭發亂成一片，身上的衣服也擦破了髒汙得不成樣子。
而就在這時，他的眼睛忽的一亮，猛地將剛剛挖到的東西拿出來。
這是一枚戒指，戒指上有明顯爆炸過後留下的痕跡，雖然沒被毀壞，但卻已經殘破了一些。
這是牧澤蕭送給藍若闕跟顧司辰的戒指，這枚男士戒指，顧司辰一直都戴在手上的……
藍楚霖雙手顫抖，拿著那枚戒指，眼底的恐懼顯而易見。
他已經挖了這麽久，挖深入了這麽多，可直到這時，也才隻能找到這枚有些殘缺的戒指……
所有的事實都在清清楚楚的告訴藍楚霖，顧司辰要麽是被炸得粉身碎骨，連一點痕跡都沒有下來，要麽就是在爆炸的瞬間，跌入了大海內……
可相比較起來，前者的可能性，會更大一些，畢竟在那一瞬間，顧司辰隻來得及扔出來，哪裏要有時間，轉身投入大海？何況，現在這枚一直在他手上的戒指，都出現在了這裏……
這種事實，就擺在眼前，不想相信，卻又能如何？
已經都是無法挽回的事實了……
“啊——”藍楚霖緊緊攥住戒指，朝著天空發出絕望悲鳴的嘶吼，此時的他，聲音明顯黯啞了很多……
三天後，A市。
藍若闕早上起來，狀態十分差，眼睛紅腫得令人驚悚。
這幾天內，晚上她總在做噩夢，做夢見……顧司辰死了。
每個晚上的半夜裏，她總是不知不覺的就從夢中哭醒，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明明顧司辰都還沒有消息，她卻連連做了這麽多的噩夢……
而且每次，都是夢見，顧司辰的死……
特別是前兩晚，那種深深的不安和恐懼，讓她晚上根本無法入睡，至少稍微一閉下眼睛，腦海裏馬上就竄出顧司辰的摸樣，還是，他渾身浴血的摸樣……
左木看到藍若闕下來，主動打招呼道，“嫂子，早。”
藍若闕朝左木看去，隻見，左木也是盯著兩個熊貓眼，臉色蒼白，一臉死氣沉沉，又擔憂之色盡顯的摸樣。
藍若闕想緩和一下氣氛，忍不住打趣道，“晚上幹嘛去了你，臉色這麽白，眼睛也像熊貓眼。”
左木看藍若闕分明比自己還要悲催十倍的摸樣，也不敢將自己心中的所擔憂的事情說出來，連連擺手道，“哪裏有幹嘛去，我昨晚睡得不知道多好。”
“是嘛。”藍若闕努力勾唇笑了笑，可這笑容，十分僵硬。
之後，兩個人誰也沒再說什麽，都坐在沙發裏，同樣都是呆呆的摸樣，像是靈魂出竅了。
就在這時，出去買菜的張媽回來了，看到兩個人這個樣子，已經有些見怪不怪，因為這兩天，他們兩個人，幾乎一直都是這個樣子，一在沙發坐，一坐就是一整天，好多次，她叫他們兩個，都沒有反應。
張媽走進來，來到藍若闕的麵前說，“少奶奶，外麵有人站著那裏，是你的……”
藍若闕一聽張媽這麽說，猛地竄起來，根本沒聽到張媽之後說什麽，就猛地跑了出去，左木也緊緊跟在她的身後。
張媽搖了搖頭，不知道他們這兩天到底是怎麽了，而且，少爺好像離開了很多天，到現在也沒見回來……
藍若闕跟左木衝到外麵，見到的人，卻林藍若闕跟左木都怔了住。
那人抬頭看他們，嘴角動了動，卻沒能發出聲音。
藍若闕跟左木看到他之後，一顆心，在瞬間，跌入穀底，因為……
藍若闕邁開僵硬的步伐，走到那人的麵前，努力的笑了笑，說，“小霖，歡迎回來。”
藍楚霖隻感覺自己的心被針紮了一下，他睜著布滿血絲的眸子，怔怔的望著藍若闕，半天，才發出一點聲音，“對……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除了對不起，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些什麽。
真的很對不起，他也不想這樣的，他也不想是這樣的結果的，真的對不起，對不起……
左木的雙腿已經發軟，全身，漸漸失去了力氣一般，很無力，也很恐懼。
辰少……沒有回來……
“小霖，你長高了呢。”藍若闕像是沒聽到他說的話，即便唇畔都已經失去了血色，她還是在笑著，“比之前要長高了很多了呢。”
藍楚霖怔怔的望著她，眼中分不清到底是內疚還是恐懼。
藍若闕上前，輕輕的將他抱了住，頭靠在他的背後，她輕聲呢喃著，“沒想到，你已經在不知不覺的時候，長這麽高了，嗬嗬，我的小霖，長大了呢，真的……長大了。”
一滴淚水，從她眼眶中遂不及防的流下。
被她輕輕擁抱著，藍楚霖身體都在顫抖著，心跳，仿佛是要窒息了般的疼痛著。
藍若闕鬆開他時，眼中沒有流過淚的痕跡。
藍楚霖顫抖的，將手裏用盒子包裝好的戒指，遞給她，聲音，沙啞到快要聽不清楚了，“這……這是他的……我找到的，隻剩下這樣東西了……”
就在這時，左木倏地衝過來，一把提起藍楚霖的衣領，“混蛋！你還來做什麽？辰少都沒有回來！你還來做什麽！”
“左木！”藍若闕怒斥一句。
左木不甘心的，鬆開藍楚霖的衣領，最後，直接走到一邊去，隻是憎恨，卻是那樣的明顯。
他無法想象，辰少竟然沒有回來……他真的……沒有回來……
眼淚也順著他的雙頰流下來，不受控製的。
他不能明白的是，為什麽嫂子，還能堅持到現在……
藍楚霖望著藍若闕，張了張嘴，艱難的隻發出一個字，“你……”
“謝謝你啊小霖。”藍若闕卻打斷他的話，接過藍楚霖手中的盒子，“謝謝你幫我帶回他的東西。”
“你難道……”藍楚霖艱難的，深深自責的說，“你難道……就不恨我嗎？”
哪怕是責問幾句也好，至少也能讓他舒心點啊。
可是為什麽，她卻一句話都沒問？什麽都不說？連一句哪怕責怪一點的話，都沒有？
藍若闕低眸笑了笑，低聲呢喃說，“恨，能有什麽用呢？恨就能換回他嗎？”
“……”
“不可能的對吧？”藍若闕又抬起頭來，笑容雖僵硬，卻還是在笑，“所以，既然不論怎樣，都已經換不回他了，那我還恨你做什麽？”
“你……”
“隻不過有點可惜了。”藍若闕自嘲的笑了下，說，“原本打算，等他回來之後，就告訴我們有孩子了，他要當爸爸了，可惜了……”
“……”
“早知道，就早點告訴他了。”
藍楚霖心髒窒息的疼痛，呼吸都變得困難起來，他顫抖著身體，不敢相信的問，“你……懷孕了？”
藍若闕點了下頭，笑著十分耀眼，凝視他，“你終於要當舅舅了，怎麽樣，高興嗎？”
“舅……舅舅？”
“是啊，舅舅，你是舅舅。”
藍楚霖全身仿佛被雷擊中，心中那種悸動又震動的感覺，腐蝕著他的整顆心髒，“我……還有那個資格……嗎？”
沒有資格的吧，他害得她變成現在這樣，還有什麽資格，做她孩子的舅舅？
藍若闕卻猛地拍了他的腦袋，“你在說什麽傻話？你沒有資格還有誰有資格？聽好了，你永遠都是我弟弟，也是我孩子的舅舅，聽明白了嗎？”
藍楚霖的雙眼，踴躍出了一絲，希望的光芒，哽咽了半天，他終於才叫道，“姐……”
原本，以為再也沒有資格這樣叫她了，可是她卻……
果然，隻有顧司辰，才是最懂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