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淺淺此刻蹲在地上,用胳膊擋著臉,小聲的抽泣。
管家目光在她的身上頓了一下,面無表情的蹲下來,緩緩從口袋裡又拿出來一個手帕,給她把臉上的眼淚擦乾淨。
蘇淺淺微微一頓,抬眼,落入面前管家那一雙乾淨澄澈的眸子里。
他看著她道:「你怎麼就知道自己是一個替身呢?」
這句話,問出了此刻在屏幕面前盯著的陸溪白的心聲。
他是陸溪白手下最得力的人才,平常都是處理各種大事的,可是現在,卻讓他來照顧她這麼一個女人。在他的眼中,陸溪白還沒有對哪個那女人這麼的上心。
哪怕是從前的陸子眉,也沒有。
第一眼見到蘇淺淺的時候,他也是有些錯愕的,甚至以為她就是失蹤的陸子眉,不然怎麼會這樣的相似,但是檢測以後,發現他們不是一個人。
只是現在,他更加相信,因為陸子眉永遠不會像蘇淺淺這樣的感情豐富,柔弱敏感。
蘇淺淺定定的看了一會管家,忽然自嘲的冷笑:「那他為什麼要娶韓春桃?」
那個她最討厭的女人,永遠只會用欺負別人來贏取快感的女人,哪點比自己好,陸溪白居然會和她結婚。
或者,陸溪白和其他任何一個女人結婚,都沒有比韓春桃來的失望和傷痛。
此刻,屏幕對面的男人幽深的黑瞳染上了濃濃的落寞和心疼。
是他不夠好,才讓她受委屈,但是,他現在也不知道到底該用什麼方法來留住她,讓她不介意自己所做的事情,默默等待自己。
管家是長久的沉默,這句話的答案只能由屏幕對面的男人來回答。
蘇淺淺看著緘默的管家,冷笑一聲,看著他滿是失望:「其實,我心裡也清楚,他是選擇了他的母親,而不是我。」
跟韓春桃結婚,一定是陸母摻和的,如果不愛,陸溪白可以選擇不結婚,也可以選擇其他的任何情況,哪怕是跟著他淪落天涯,她也覺得沒什麼。
畢竟陸溪白是現在對自己唯一好的人,她願意追隨他做任何事,好的壞的,一起感受彼此的快樂和痛苦,但是,他偏偏選擇推開了她。
這讓她不能忍受。
「蘇小姐,你哭起來的樣子不好看,為什麼不選擇變一下,做一個明媚的女人呢?」管家看著她,表情極淡,卻是說了一句人話。
當然他知道自己這麼說是一個錯誤,陸溪白要是知道自己這樣開導蘇淺淺一定會批評自己,但是他不忍心看著蘇淺淺變成這樣的模樣。
蘇淺淺微微一怔,看著管家忽然間有些難以理解起來。
這個人,是在幫她說話嗎?
頓了頓,她起身看著管家冷冷的扯了扯嘴角,像是在嘲諷,又像是寬慰了一般,離開了射擊室。
陸溪白看著蘇淺淺從射擊室離開,回到了房間裡面,拉開被子就上床把被子蒙過頭,安靜下來。
看著那握緊了被子微微顫抖的身影,陸溪白的眉心緊擰,覺得自己的心像是被揪起來一般撕心裂肺的痛,恨不得立馬衝到她的身邊把她緊緊摟在懷中,只是這一切的一切,都被他們的距離阻隔了。
她說得對,自己在母親和她之間搖擺不定,無法分清誰輕誰重。
就像,他到現在都沒有勇氣把是母親害了她孩子的事情告訴她。
抬手關掉了手中的電腦顯示屏,他起身走到了別墅的巨大落地窗前,目光望著遠方,最近天氣不好,總是陰沉沉的,今天下雨,雨滴落在透明的玻璃窗上,模糊了玻璃,也模糊了他的心。
凌秘書從門外走進來,把手中的一疊資料放在茶几上,就看見陸溪白站在窗前,兩手插在口袋裡,雖然是高大挺拔的身影,但是卻有隱匿不住的頹然。
「陸總,事情已經談好了,接下來只要您簽字就好了。」凌秘書看著陸溪白道。
陸溪白頓了頓,才微微轉身,走過來,坐在沙發上看文件,凌秘書看著陸溪白一張俊臉愁容滿面的樣子,知道不是因為合同,那就是蘇淺淺。
只是不知道為什麼雖然陸溪白對蘇淺淺掏心掏肺的好,但是蘇淺淺卻總是不放在心上。
陸溪白看文件很專心,辦公室寂靜的額可以聽見外面的雨聲,混雜著合同紙張的沙沙聲,卻不能讓人心沉下來。
凌秘書站在一邊擔憂怎麼安慰陸溪白才好,陸溪白已經簽好了文件,遞給了他:「好了,大概多長的時間辦完?」
「不知道,最近他們那邊一直在壓制。」凌秘書嘆息,頓了一下道:「明天就是陸秋川就職的日子,你打算去嗎?」
新任總裁就職演講,他作為歷任的起碼要表示一下,按道理是應該坐坐的,但是當下的情況來看,一點也不適合。
陸溪白眯了眯眼眸,沉默了片刻,看著凌秘書道:「既然他們邀約,我們怎麼能不去?」
凌秘書微微一愣,點了點頭:「好,我這就去準備。」
「等等。」陸溪白忽然叫住凌秘書,看著他道:「把蘇淺淺放了,告訴她陸秋川就職的事情。」
「這?」凌秘書皺眉,看著陸溪白有些不太理解。
「去吧。」沒有等秘書多問,陸溪白便冷冷打斷了他。
凌秘書愣了一下,點了點頭道:「是。」
陸溪白眯了眯眼眸,眸色越發的冷厲起來,她說他搖擺不定,那麼她與陸秋川呢?
翌日。
蘇淺淺還是朦朧睡意間,房門突然被打開,緊接著管家走進來,看著她道:「蘇小姐,少爺吩咐,你可以離開了。」
還未睡醒,蘇淺淺迷迷糊糊睜開眼,看著管家覺得像是在做夢:「什麼?」
「您可以離開了。」管家看著她,面無表情的又重複了一遍。
蘇淺淺這才稍微回過神來,揉了揉眼睛愣愣的看著管家,頓了頓猛地起身,看著他問道:「真的假的,你不會是中邪了吧?」
「您可以選擇不走。」管家看著她又道。
蘇淺淺頓了一下,覺得這件事有些匪夷所思,不過既然能走,正如她所願,她連忙從床上起來,套了一件外套,就朝門口奔去。
原來緊閉的大門,真的敞開著,外面是一片花園,保鏢齊刷刷的站成兩排,整齊而又冷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