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 花園中的陰謀
第一百三十五章花園中的陰謀
夕陽的金色光芒透過濃密的樹木枝葉,深深淺淺的影子落在那人的臉上,映出她眼中陰鷙的光芒。
陳畫靈。
她擺了擺手,那小太監轉身快步離去,她把玩著手中的那枚玉佩,晶瑩水潤,翠綠精緻,每個皇子都有一塊的玉佩,果然成色極佳。
她古怪的笑了笑,把那塊玉佩放進袖子中收好,她身邊的丫環垂著頭,猶豫著說道:「小姐,這樣……會不會……」
「什麼?」陳畫靈轉過頭,目光沉冷似刀,語氣嚴厲道:「你想說什麼?本小姐落水的時候你去哪兒了?現在還膽敢說這種話?信不信我讓人拔了你的舌頭?」
「奴婢不敢!」小丫環嚇得急忙跪倒在地。
陳畫靈鄙夷的看了看她,冷哼了一聲,「那就閉上你的嘴巴,不要再多說一個字。」
「是,奴婢遵命。」小丫環急忙說道。
陳畫靈不再理會她,轉身向著皇后的宮中走去。
夕陽最後一點光芒還未退去,天邊已經有星子浮上來,在淺淺的月牙周圍閃閃亮著,宮中的燈籠早已經點了起來,各色的花式燈籠中透出亮光,如天上的星辰墜落,在這深深的宮牆之內沉沉浮浮。
前殿上已經響起了絲樂之聲,宮中的掌事太監已經傳了話,入宮賀壽的賓客們陸陸續續分撥進了前殿,按照順序落回自己的位子。
洛九卿是女賓中身份最高的,她和慧錦皇后算是頭一批進殿的女眷,與她在一起的郭輕荷則需要再聽旨令才能動身。
洛九卿與她告了別,起身趕往前殿。
前殿和中午吃壽麵時並沒有什麼太大的區別,只是男女席之間的間隔更大了些,看起來是安排了節目,騰開了場地。
洛九卿在自己的位子上坐了,抬眼看了看上面,除了正中的皇帝位子,右邊還加了一把椅子,想來應該是慧錦皇后的。
晚上的這宴席並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夠入前殿,那些身份不夠的就在前殿的院中,所以殿中的人身份都頗為顯赫,大部分都是皇親國戚,這宴席也算是家宴了。
洛九卿垂眼微微一笑,難怪今天晚上慧錦皇后的位子挪去了上邊與皇帝坐在一起,她這是想要提醒眾臣,她才是後宮之主,她的兒子才是太子,將來的皇帝吧?
與她同座一桌的人都是一些公主、郡主之類,還有一些有功之臣的女兒、妹妹,有許多看著眼生,她也懶得去認識。
只是……她微微側首,怎麼不見陳畫靈的影子?
按說她就算是不與自己同桌,也該進殿了吧?
此時的陳畫靈正在花園中,她一臉笑意的與身旁的太子說著話,太子強壓住心中的不耐煩,今天皇后就話里話外試探他對陳畫靈的態度,還有那個陳建松,也來試探他,這種事情一天之內竟然發生了兩次!
而此時,這個女人還出現在自己的面前,攔住了他的去路,真是讓他心中厭惡!
只是,太子雖然心中惱怒,臉上卻努力保持著平靜,他心中明白得很,陳家的地位不是隨意能夠動的,自己現在還不能脫離陳家的支持。
也正是這一個想法,支撐著他耐著性子聽下去,陳畫靈笑意淺淺,低聲說道:「太子表哥,我與你打個賭,怎麼樣?」
「打什麼賭?」太子的氣都有些不順了,這個女人是不是有毛病?放著前殿的晚宴不去參加,跑到自己跟前來說什麼鬼話?
「太子表哥,」陳畫靈臉上的笑意更濃,她頭上的赤金釵子閃著幽冷的光,厲厲如劍氣,「我敢說,一會兒這裡會來一個美人,你信不信?」
太子見她的神色有異,說出話古怪不說還透著冷氣森然,但是那「美人」兩個字卻讓他心頭一動。
他眯了眯眼睛,沉聲說道:「你到底在打什麼主意?」
「表哥,您是太子之尊,未來的皇上,還怕我的什麼主意不成?」陳畫靈並不直說,眼睛忽閃著像是一隻滿肚子壞主意的狐。
「何況……你是我的太子表哥,我還能害你么?」陳畫靈的聲音軟了軟,「表哥……」
太子不著痕迹的向後退了一步,抬手躲開了她伸過來的手指。
陳畫靈眼中閃過一絲恨意,忽然聽到不遠處有腳步聲響,她微微挑唇,露出一絲陰冷的笑意。
「表哥,」陳畫靈低聲說道:「美人即到,我先告退了。」
她說罷,轉身便走,留下太子微微錯愕,這時他也聽到了腳步聲響,不禁轉過頭去。
夜色中一人挑燈而來,她烏髮輕挽,身上的衣裙在夜色中似微微閃光,她的眉目映在光暈里,似熠熠生輝的明珠,她眼睛烏亮,目光流轉時便明亮的寶石,嫣紅的嘴唇輕輕抿著,如含苞待放的花朵。
太子的呼吸微微一滯,他見過的美人自然是不在少數,只是很多人在特定的場合場景中出現,卻能夠出奇的打動人的心。
比如此刻。
太子輕輕的笑起來,陳畫靈這次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雖然他不知道她怎麼會知道有美女前來,也知道這事兒恐怕和她脫不了干係,但是,此時他不想去想那麼多。
來人正是郭輕荷,她與洛九卿分別之後不久,便有一個小宮女找到她,悄悄的塞給她一樣東西,她頭中一驚,低頭一瞧,卻發現手中的東西十分熟愁。
這不是……六皇子軒轅閔浩的玉佩嗎?
她的臉微微一燙,疑惑的看著那小宮女,小宮女俯到她耳邊說道:「郭小姐,六皇子在花園子那邊等您,說是有要事相商。」
「這……」郭輕荷直覺有些不太妥當,軒轅閔浩雖然是她的表哥,小時候也時常見面,只是後來都長大了,總歸是男女有別,見面也跟著少了。
「小姐還等什麼?快去吧。」小宮女說道。
郭輕荷本不想去,握著那塊玉佩的手指也不禁微微用力,她的耳中又回蕩著洛九卿的那些話。
罷!就算為自己,為將來的幸福,爭上一爭吧!難道還真的……要成為家族的籌碼嗎?
她打定了主意,點了點頭說道:「好吧。」
挑燈夜行,走到花園中,感覺前面樹影中站了一個人,她急忙停住了腳步,抬眼望去,卻是見明黃金蟒袍的太子站在那裡。
郭輕荷一愣,隨即施了個禮,低聲說道:「臣女見過太子殿下。」
「郭小姐?」太子微微一笑,「這個時辰,你怎麼會在這裡?」
郭輕荷抿了抿嘴唇,向後退了一步,說道:「臣女午後與永安公主來此地賞過花,不小心遺失了一枚戒指,想要過來尋一尋。」
「那……可尋到了?」太子向前一步,一雙眼睛仔細端詳著她問道。
郭輕荷又福了福身,心中的緊張一層一層的逼上來,「不過是一枚尋常的戒指罷了,尋不到也沒有什麼的,時候也不早,臣女先告退了。」
「郭小姐,」太子身形一轉,擋住了她的去路,「不如本宮與你一起尋一尋可好?」
「臣女不敢,」郭輕荷的鼻尖上慢慢滲出了薄汗,「不過是件輕賤的東西,怎麼敢勞動太子大駕?尋不到便不要了。」
「既然郭小姐夜中來尋,想必也不會是輕賤的東西,」太子輕聲一笑,在這夜色中響起,讓郭輕荷不由得心頭一顫。
「不如……」他想了想,從他的手指上退下一枚扳指來,那扳指晶瑩剔透,是成色極佳的羊脂玉,「這東西便送予郭小姐,以安慰你丟失戒指的苦惱可好?」
郭輕荷的眉心一跳,額角的汗珠輕輕滴落,她急忙說道:「太子殿下的東西太過貴重,臣女實在不敢接受,前面已經開始晚宴,太子殿下在這裡實在不妥,恐怕此時已經有人在尋您了,還是請太子速速移駕吧。」
太子聽著她催促自己離開的話,非但沒有惱,反而是輕聲一笑,他微微俯身,她身上的淡淡香氣入鼻而來,他的聲音也越發溫柔,「郭小姐,你與本宮一同前去,如何?」
郭輕荷努力保持著鎮定,手掌中緊緊握著燈籠的挑桿,她感覺自己的一顆心快要從腔子里跳出來,不斷在心裡告訴自己,別慌……別慌……
太子看著她緊張的模樣,心中越發來了興趣,她嬌俏的臉,她身上的特有的尋常女子沒有的書卷才氣,讓他此時不禁為她著迷。
他微微俯下身去,呼吸撲在她的腮邊,郭輕荷緊緊咬住嘴唇,防止不讓自己驚呼出聲來,她把心一橫,對著太子的身後說道:「誰在那裡?」
太子見她說得真切,心中也微微一驚,急忙回過頭去,樹影搖搖,枝葉在風中微晃,看不出方才是否有人。
再轉回頭來時,郭輕荷已經退出幾米之外,她福了福身說道:「太子殿下,時辰真的已經太晚了,臣女要去前殿了,告退。」
她說罷,也不等太子答言,轉身離了裙擺,快速的離去。
太子站在原地,微眯了眼睛看著她遠去的背影,沉冷的臉上慢慢浮現一絲陰森的笑意。
此時的洛九卿正在前殿喝著茶,她輕輕抿著,目光掃了掃剛進殿不久的陳畫靈,對方的臉上笑意如花,正和身邊的女子說著什麼,時不時笑得花枝亂顫。
洛九卿的心裡卻慢慢浮現幾分不太好的預感,她也說不上來為什麼,就是覺得這個陳畫靈有些不太對勁。
按說落水之後就算是在皇后的宮中休息過,畢竟是丟了臉面的,不悄悄回府也該找個地方安靜的呆著,她不但沒有,反而照樣出現在人前,還笑成這副樣子,究竟是為了什麼?
洛九卿垂下眸子,正靜靜的思索,忽然人口有人影一閃,郭輕荷略帶驚慌的走了進來,她的手指抓著上衣的襖子衣角,別人沒有發現,洛九卿卻瞧著分明,她的指關節有些發白,顯然是用了極大的力氣。
郭輕荷的頭髮微亂,她快步進了殿中,坐到自己的位子上,她的桌子與洛九卿的是鄰桌,洛九卿把她臉上的神色瞧得分明。
嗯?
洛九卿立即覺得,郭輕荷此時的狀態,一定與陳畫靈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