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 安王怒
第一百四十九章安王怒
周嬤嬤垂首退了兩步,沒有再答言。
看著洛九卿出了宮,坐進了馬車離去,周嬤嬤立即轉身向慧錦皇後去復命。
慧錦皇后此刻正在東宮,她昨天晚上一夜沒有睡,此時眼白髮紅,眼底的怒意像是跳動著火苗,恨不能把所看到的東西都化成灰燼。
她看著臉色蒼白的軒轅兆郢,忍不住想要落下淚來,他的手腕上包著厚厚的繃帶,儘管如此,血跡仍舊滲出了一些,更顯得刺目。
周嬤嬤一踏進殿中,就看到那些垂首站在腳落里的丫環太監們都極儘可能的低著頭,恨不能扎進地底下去,她的心也微微提了起來,這會子皇后和太子的心情都不太好,一切還是要小心為上。
看到她進來,慧錦皇后立即道:「那個賤人走了?」
周嬤嬤福身說道:「回皇後娘娘的話,正是。」
「哼,」慧錦皇后的眼中閃動著凶光,冷聲說道:「傷了本宮的皇兒,就這麼讓她走了,真是便宜了她!」
「解藥呢?」慧錦皇后又問道。
「回娘娘,」周嬤嬤的頭更垂了幾分,低聲說道:「永安公主說了,昨天讓太子吃下的葯只要過足了十二個時辰,自然就解了。」
「什麼?」慧錦皇后拍案而起,額前的赤金珠子流蘇猛烈的晃蕩,光芒映入她的眼底,像是綽綽的刀光。
「母后,」太子陰冷的一笑,蒼白的臉微微扭曲,「此女著實可恨,這個仇,兒臣一定要報。」
「自然,」慧錦皇后立即點頭說道:「皇兒放心,母后一定會尋找機會的。」
正在此時,一個小宮女走進來說道:「回皇後娘娘,太醫來了,說要給太子殿下換藥。」
「那還愣著做什麼?還不快讓太醫進來!」慧錦皇后厲聲說道。
太醫垂頭進了屋,給慧錦皇后和軒轅兆郢請了安,小心的解開軒轅兆郢手腕上的繃帶,仔細的看了看傷口,眉頭微不可察的一皺,隨隨便更加小心的開始換藥。
等他包紮好,慧錦皇后問道:「怎麼樣?太子的傷如何?」
「回皇後娘娘的話……」太醫猶豫了一下說道:「太子殿下手腕上的傷雖然傷口不大,但是卻著實不輕,已經割斷了手筋,恐怕……」
「恐怕什麼?」慧錦皇后的聲音尖銳道。
那聲音刺著太醫的耳膜,把他嚇了一跳,他抖了抖,急忙跪下去,低聲說道:「皇後娘娘,太子殿下的傷——恐怕是無法八痊癒了……」
「混帳!」慧錦皇后順手抄手手邊的一個茶盞,連茶杯帶裡面的水狠狠的砸在地上,頓時茶水四濺,瓷器破裂的刺耳聲響在大殿中迴響開來。
「滾!」皇后看著跪在那裡發抖的太醫怒道。
太醫急忙從地上爬了起來,提著箱子快速退了出去。
慧錦皇後轉頭看了看躺在床上的軒轅兆郢,他一動不動,直挺挺的躺著,一雙眼睛盯著屋頂,面色如冰,一言也未發。
慧錦皇后正想要開導他幾句,聽到院中有德公公的尖細嗓音道:「皇上駕到!」
她急忙斂了臉上怒氣,換上一臉的憂愁之色,一邊用帕子壓著眼角,一邊跪了下去。
景銘帝快步而來,看到她這番楚楚可憐的模樣,不由得心生憐惜,急忙扶起她說道:「快起來罷。皇兒怎麼樣了?」
「皇上,郢兒他……」慧錦皇后正欲開口,只聽軒轅兆郢說道:「回父皇的話,兒臣沒有什麼大礙,就是手腕上的傷要恢復些時日,不能再用重力罷了。」
「究竟是怎麼回事?」景銘帝走到床邊,看著面色極差的兒子,又看了看他手上的包紮,「昨天晚上朕正在湘貴人那裡便聽說安慶殿那裡走了水,今天一早就又聽說皇兒受了傷,這到底是怎麼了?」
慧錦皇后聽到「湘貴人」幾個字眉心就跳了跳,這位湘貴人不是別人,正是在景銘帝壽宴之日前來獻舞的舞女,這才幾天的功夫就從一個卑賤的舞女一躍成了貴人,還賜了封號。
慧錦皇后心中怒氣和嫉妒都摻雜在一起,正要上前答言,軒轅兆郢掙扎著坐起來,靠在床頭說道:「回父皇,安慶殿那邊走水和兒臣遇刺都不是偶然,只是這幕後之人到底是誰,兒臣不敢胡亂猜測。」
「哼,」景銘帝冷哼了一聲,「誰人如此大膽,竟然敢行如此歹毒之事!朕一定要好好的查個清楚!」
「多謝皇上……」慧錦皇后本欲說明,此時一聽這樣說,也便沒有再說什麼,只是淚珠滾滾的謝了恩。
景銘帝又坐了一會兒,安慰了他們母子片刻,便說有政事要處理起身離去了。
他一離開,慧錦皇后便變了臉色,恨聲說道:「你父皇的心思現在都在那個下賤的舞女身上,連在這裡多呆一會兒都不肯!」
「母后,」冷冷一笑,「您也說了,她不過是一個下賤的舞女,您是什麼身份,何必與她計較?」
慧錦皇后終究還是有些不甘心的說道:「雖然她出身下賤,但是這才幾天的功夫,竟然讓你父皇連封了幾級,一躍成了貴人!」
「這不正說明母后的眼光准嗎?」的笑容陰冷,「她是母后選中的人,自然不會差,這樣一來,母后也算多了幫手。」
「話雖然如此,」慧錦皇后嘆了一口氣說道:「唉,總歸不是甘心,也不知道她將來……」
「將來的事情母后也請放心,」太子微微合了眼睛,臉上露出疲憊之色,「她的家人都捏在咱們手裡呢,不怕她不聽話。」
慧錦皇后看著他的神色,心疼的說道:「算了,算了,不說這些了,你好好休息,現在你首要的事情就要養好身子,其它的事情交由母後來做吧。」
「母后,」點了點頭,「您千萬要記得,兒臣方才對父皇所說的話,兒臣的傷是有人故意行刺,而不是永安公主所為。」
「……好,」慧錦皇后也轉過了彎了,明白了他的用意,點頭同意了。
說是永安公主,到最後也不能把永安公主怎麼樣,倒是會揪出所做的那些事情來,畢竟這件事情是他有錯在先。
倒不是說是有人行刺,不但可以掩蓋住曾經做過的事兒,也可以讓景銘帝以是有人有意為之,至於他會懷疑誰,那就算誰倒霉了。
洛九卿並不擔心他們會怎麼說,反正他們是不會把自己給說出來的,她剛剛坐著馬車出了宮,便聽到有急促的馬蹄聲響迎面而來。
她挑簾望去,只見一人騎著黑色的馬如閃電般的奔來,馬蹄翻飛,那人的黑色錦袍也在風中散開,他的烏髮獵獵如旗,眉眼間隱約有怒色,眼光如出鞘的寶劍。
正是安王,軒轅耀辰。
洛九卿急忙說道:「停車。」
軒轅耀辰也注意到了馬車,勒住了馬韁繩停了下來,看到是洛九卿,眉頭舒展了大半,他跳下馬來,看了看駕車的太監,擺了擺手說道:「那邊候著,本王有話要對公主說。」
「是,」太監不敢不答應,急忙跳下了馬車,向一旁走去。
「你要進宮?」洛九卿問道。
「嗯,」軒轅耀辰點了點頭,「我昨天出城了一趟,今天一早方才回來,一回來便聽說你昨天進了宮,一夜未回,這才……」
「我沒事,」洛九卿低聲說道:「正好我也有話要對你說,此處非是講話之所,你先離去,半個時辰之後,在洛府的後園中相見。」
「好。」軒轅耀辰點了點頭,轉身上馬,揚鞭而去。
洛九卿剛到府門口,洛擎天便接到了消息,已經從府中迎了出來,把太監打發走了之後,這才問道:「昨天晚上怎麼回事?皇後派人來傳話說你不回來了我就覺得不妥,今天一早便聽說了東宮附近的安慶殿走水的消息,還有太子遇刺之事,這些事可與你有關?」
洛九卿隨著洛擎天去了他的書房,摒退了左右,這才說道:「舅父,實不相瞞,你所說的事情,都與我有關係,而且,事實的真相併不是如此。」
「噢?」洛擎天的眸子眯起,「還要嚴重?」
「自然,」洛九卿冷冷一笑,把昨天入宮之後的事情詳細說了一遍,把軒轅兆郢想要對她無禮的事情也一五一十的說了。
她的話音還未落,洛擎天就拍案而起,桌子上的茶杯都跳了三跳,發出刺耳的聲響,他怒道:「豈有此理!身為一儲君,行事居然如此無恥!與街上的地痞流氓何異!」
洛九卿正要答言,書房的門被人「哐」的一聲推開了,兩個人急忙轉頭望去,只見軒轅耀辰沉著臉逆光站在那裡,如天神下凡一般。
他大步踏進了房間,把門重新關好。
洛九卿一見是他,不禁問道:「不是說了讓你去後園嗎?怎麼會跑到書房裡來?」
洛擎天對軒轅耀辰的出現十分詫異,此刻一聽到洛九卿與軒轅耀辰說話的語氣竟然十分熟絡的樣子,不由得更回詫異。
軒轅耀辰眯著眼睛,像是猛獸一般流露出危險的氣息,他沉聲說道:「你方才所說的那些,是真的?」
洛九卿本來想婉轉的告訴他,不想他竟然在此處聽到了,只好點了點頭說道:「正是,絕無虛言。」
「我看他是活得不耐煩了!」軒轅耀辰說著,狠狠的用手一劈椅子扶手,好好的椅子「咔」的一聲響,把整個扶手都劈了下去。
洛九卿撫了撫額頭,無奈道:「殿下,您是不是對我家的東西愛惜著點兒?它們是無辜的。」
軒轅耀辰聽著她的玩笑話,卻一絲笑紋也露出不出來,他的目光深深,緊緊的鎖住了她,半晌,他低聲說道:「卿兒,我去向父皇說明你我的婚事,讓他允了,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