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夜裡涼
吃完飯，我爸收拾飯桌，讓我早點回房間休息，他看著我的臉色不大好，明天一定要帶我去看看大夫。
我到院子里，搬了個小凳子，給我媽燒了紙錢，對著她的相片磕了幾個頭，回過頭看見我爸正看著我這邊，默默的掉著淚。
他發現我看向他，立即扭開了臉，轉身進了屋。
夜裡我睡不著，坐在老屋子的陽台上發獃，家裡的夜空比大城市的好看太多，繁星滿天，格外明亮，從來沒見過這麼多星星。
我爸見我沒睡，拿了條毯子給我蓋上，也搬了凳子坐在我身邊，「有心事？」
我搖頭，「沒有，就是覺得今天的月亮特別圓，很好看。」
「是挺圓，快十五了吧。」我爸默默的說了一句，隨後沉默了很長時間，才開口，「默默啊，你是不是有事沒跟爸爸說啊？」
我轉了頭，看著我爸，他沒看我，眼睛依舊盯著外面，從口袋裡掏出了半盒煙，抽出了一根。
我將煙盒奪了過來，順便連打火機也沒收了，「以後少抽煙，對肺不好。」
我爸點頭，笑出了聲，「你媽管完我，又該你了。」
我也跟著他笑看，笑了半天，兩人又都不笑了，「爸，我真沒什麼事，你不用擔心我。」
「那天你們公司的那個人給我打過來電話，說了好一些話，我就知道肯定是有事，你也不用瞞著爸了，有什麼事說出來，爸想辦法給你解決。」
我從椅子上坐直了身，我爸說的那個人是紀南封吧，他跟我爸說了好一些話？兩人之間又沒見過面，有什麼話好說的？
「爸，您以後不要再接那個人的電話了，那個人就是個騙子！」
「什麼，騙子?」我爸詫異了一聲，轉過頭來又問我道，「默默，你該不會是被人騙了錢了吧？」
我撓著頭皮，「爸，您就別想那麼多了，我要是真有事的話，還能說走就走，跟您跑來這麼大老遠的地方嗎？」
「爸就是擔心你得罪了人，才著急慌慌的躲來這裡。」
果然姜還是老的辣，我低下頭不再爭辯，。
「行吧，你不想說，爸也不勉強你，總之，你現在待在爸身邊，不論發生什麼，還有爸給你撐腰呢，別怕！」
我點頭，眼眶再次濕潤了。
「回屋吧，夜裡涼了。」
在老家睡得第一夜，或許是屋裡很久沒有人住，沒有通風，空氣不好，房間潮濕，我睡得很不好。
做夢夢到了我媽，她站在客廳里，跟我爸吵架，我拉開了門倚在門框上，聽著他們吵架，嘴角卻笑出了聲。
我媽回過頭來，罵了我一句小沒良心，也不幫著她。
我說我爸那麼愛你，怎麼可能真的惹你生氣，然後我媽笑了，我爸也笑了。
我醒了，抹了把臉，卻發現我哭了。
輾轉幾覺，醒了睡，睡了醒，感覺身子很疲累，明明意識清醒了，眼皮一合，又睡過去了。
直到我聽見門外的狗吠聲，吵得再也睡不著了，我拉開窗帘，立即驚訝了一聲，從床上咕嚕一下爬了起來，快速的穿上衣服。
「爸，您怎麼不叫我一聲？」
我睡得昏天暗地，已經日上三竿了，差點一閉眼又睡過去了。看來我爸說帶我去看大夫，連我也覺得身體很不如以前有活力了。
容易累，容易困，食量卻很小。
「你上班天天早起，好不容易睡個懶覺，我叫你做什麼？」
我爸翻騰著院子里種的幾顆小果樹苗，說早飯在鍋里熱著，讓我自己盛來吃。
小米粥，肉包，還有兩樣小菜，包子是我爸親手蒸的，熱熱乎乎，裡面滿滿登登的肉餡，咬一口滿嘴肉香，別提有多實在了。
也不知道他老人家蒸了滿滿一大鍋，是起了多早。我吃完飯，走到院子里，想幫他一起翻騰樹苗，我爸讓我搬個凳子去門口曬太陽。
「就這兩顆小樹苗，我一會的功夫就弄完了，你不知道怎麼翻土，一不小心就鏟到樹苗上了。」
「那好吧，您老忙吧，我出去轉轉。」
很久沒回過老家，都不記得這裡是什麼樣子了，我推開大門，正巧看到有個小孩子站在門口，兩隻葡萄大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我，手指頭銜在嘴巴里允吸著。
看她的年紀，比俊越大一些，應該有四五歲了，我招了招手，讓她過來，問她叫什麼名字，站在門口看什麼呢？
小女孩居然也不怕生，立即跑到了我跟前，張嘴說道，「還能給我個包子嗎？」
我詫異，笑出了聲，「你怎麼知道我家裡有包子呢？」
「早上大伯給了我一個。」
「好吃嗎？」
她點點頭，「好吃，可是我弟弟也想吃。」
我還見過這麼坦誠的孩子，很可愛，我領了她進屋，找了個袋子，給她裝了四五個包子，「夠吃的嗎？」
她歡喜的點頭，「嗯嗯，謝謝阿姨！」
看著她上蹦下跳跑開的身影，我不自覺的笑出了聲，撫摸著我的小腹，這裡也有個小生命了，醫生說已經兩個月了。
雖然我並不期望他的到來，雖然我並不是有意插足別人的婚姻，但是他來了，這個孩子就是屬於我的，只屬於我一個人，跟任何人沒有關係。
正發著呆，鄰居的大嬸過來了，她看到我，盯著我看了好半天，沒有認出我來，轉而跟我爸打著招呼，「又回來了啊？是在城裡呆煩了，跑來俺們這鄉下體驗生活來了吧？」
我爸大笑，問王大嬸有什麼事？
「剛跟大娘們蒸了幾張餅，看到你家有人了，給你們送過來嘗嘗！」
王大嬸熱情的說著，不時的回頭看著我，問我爸，「這是你家那閨女吧？哎呦我就看了這老半天了，就是沒認出來啊，還真是女大十八變了啊？」
我對王大嬸沒有印象，我爸媽帶我離開老家的時候，估計我還很小不記事吧，聽到她居然還記得我，我趕緊走了過去，叫了她一聲，「大嬸好。」
「誒誒，我記得是叫默默吧。」
我爸放下了鋤頭，接過去了話，「是的她大嬸子，是叫默默，大名叫林默然。」
「呵呵，我就記得是這名字。」王大嬸笑著，又轉過來問我道，「結婚了吧？孩子多大了？怎麼也沒帶回來讓俺們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