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第43章
我無奈的看著陸簫儀,沉默半晌,才終於開口,「陸簫儀,別讓我更恨你。」
陸簫儀笑了笑,突然伸手將我一把擁進懷裡,淡聲說,「我不在乎。只要你在我身邊,哪怕你恨我,我也不在乎。」
我腦袋有些暈,不知是因為他太過動人的情話,還是因為低血糖。這樣的話,在我還對他情根深種的時候,我曾經無數次幻想過,每次只要一想起,心裡就滿滿的幸福。
可是如今,當他真的站在我面前,說出這些話的時候,我反而無比的平靜,甚至覺得有些可笑。
「可我在乎,我不想跟你有一點關係,三年前有一個蘇可兒,三年後會有更多個蘇可兒,我以前把愛情看做我的全部,可現在我知道了,什麼狗屁的愛情,」我推開陸簫儀,「我只想好好活著。」
感覺到陸簫儀又要伸手,我看向他,「如果你真的為以前的事對我感到愧疚的話,那就放過我,我們兩不相欠。」
陸簫儀站在那裡沒動,也沒有說話,只是深深的看著我。
我知道這些話他都聽到心裡去了,笑了笑,轉身打算離開。
身後卻突然來了一股力道將我朝後拉去,我暈頭轉向的倒在身後熾熱的胸膛中。
「兩不相欠?不可能,我不會放過你的!」陸簫儀將握緊禁錮在懷裡,冷聲說,「我既已下了決心,就沒有放棄的道理!」
說著,他一把將我打橫抱起,大步朝卧室走去。
我拚命的掙扎,卻無濟於事,本來就頭暈,這會用盡了力氣,意識漸漸的模糊,很快我就陷入了黑暗中。
後來發生了什麼我不知道,我更不清楚陸簫儀有沒有真的如他所說,喪心病狂的「奸屍」,只知道我醒過來的時候,身上的衣服已經被換掉,只穿了一件白色的寬鬆襯衫,那味道,是屬於陸簫儀的。
我依舊是在陸簫儀的公寓里。
手上扎了針,床邊架著個架子,正在給我輸液,偌大的卧室里只有點滴從瓶子里流出來的聲音,一滴一滴,清晰極了。
看外面,依舊是黑夜,我也不知道現在幾點了。
卧室的門突然被打開,我頓了一下,才抬頭去看,陸簫儀正站在門口,應該是剛洗完澡,身上只圍了塊浴巾,頭髮還在往下滴水。
我只看了一眼,便別開了目光。
陸簫儀走到床邊站定,低頭看著我,半晌輕嘆一口氣,「我記得你以前壯的跟小牛一樣,有次為了等我,三天沒吃飯都沒事,怎麼現在倒得了低血糖的毛病?」
我的心猛地一動。
他說的是我還愛他的那幾年,有一次我過生日,我把那次生日當成和陸簫儀親近的好機會,提前半個月就告訴了他,讓他那天騰出時間來看我。為此,我拚命地減肥,攢錢買好看的衣服,從不化妝的我倒騰回來一堆化妝品,一點點的學化妝。
終於到了生日那天,我穿上特地準備的漂亮衣服,畫上美美的妝容,甚至還去做了個頭髮,我在跟他約定的地方等他,心裡忐忑極了。
可他沒出現,那天我等到夜裡十一點,直到我爸給我打電話,我才恍然明白,他不回來了。
可我到底不甘心,我怕他是有事耽擱了,更怕是他記錯了日子,哪怕有一絲機會,我也不敢錯過。我跟爸爸撒謊要在同學家過生日,在那個地方等了他三天,滴水未進,我爸找到我的時候,我已經快不行了,可還是執著的不願意走。
我爸就是在那個時候,開始反對我追陸簫儀的,可我執迷不悟啊,一次一次傷他的心。
思緒從回憶中拔出來,我看向面前的男人,那些過往彷彿就在昨天,可我卻再也不是為了他不顧一切的傻姑娘了。
「監獄里,會有一個約定俗成的規矩,在裡面待的時間越長,就越有威望,我去的晚,那間監獄里幾乎所有人都可以在我頭上隨意欺辱,」我看著陸簫儀,輕輕地笑了,「監獄每天供應的早午晚飯都是固定的,她們吃得多,我便吃得少,那三年,餓肚子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了,你沒去過監獄,肯定不知道吧。」
我說的平靜,實際上我的心裡也一樣平靜,我說這個並沒有要指責或者埋怨什麼的意思,我只是單純的敘述,他感到疑惑,我為他解答疑惑罷了。
「我……」陸簫儀沉默了一下,臉上的神色有些複雜,他看著我,良久伸出手來要碰我的臉,被我側身避開了,他的手就垂了下去。
「阮棠,對不起,」他的聲音有些艱澀,「我不知道你受了那麼多苦……」
我笑了笑,這點苦算什麼,他不知道的還多著呢。就算拋開監獄里那三年,就只說我愛他的那幾年,我受了多少罪他也是無法想象的。
這句「對不起」,太輕飄飄了。當初那些苦,豈是一句對不起就能平衡的了的?
如今我終於累了,打算要放手了,可他僅僅一句,不想放開我,就想讓我重回苦海,我怎麼可能會同意?
「我看這點滴也快結束了,一會你送我回去吧。」我看著陸簫儀,笑了笑說。
並不想再跟他繼續剛才那個話題,我害怕心裡那種壓抑的感覺。
「你身體還沒恢復,今天晚上就現在這裡休息吧,明天一早我送你回酒店,」頓了頓,似是怕我擔心,他又加了一句,「你放心,我不會碰你的,我還沒混賬到那個地步。」
說罷他就走出去了,卧室的門被重新關上,房間里恢復了平靜。
我望著窗外,夜色朦朧,竟然真的生出來一點困意。
這一夜,我也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睡過去的,只知道自己這一夜睡得很安穩,難得的沒有做噩夢。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昨天晚上睡著的時候,我總覺得似乎有人輕輕的擁住了我,那懷抱溫暖乾燥,是我很多年前做夢都想得到的感覺。
不過陸簫儀應該沒那麼無聊,他那樣的人,愛情於他或許只跟上床掛鉤,他怎麼可能會做那麼溫暖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