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風雪夜歸人之二

  "來了，來了。"小太監又蹦又跳地對固執地站在城外口的少年皇子說，心下大定，這車再不來，他的皇子殿下非得讓這雪凍壞了不可，那回宮之後蘭妃娘娘還不得要了他的小命。天氣雖寒，但他的腦門上早已溢出了細細的汗珠，讓冷風一吹，挖涼挖涼的。


  馬車緩緩停下。


  美麗的少女探出腦袋，晃花了歐陽夜身後跟著的奴仆們的眼，小太監也是目瞪口呆，暗道怪不得咱的皇子殿下看不上所謂的洛都第一才女，美女啊，敢情在這一位麵前都不值一提啊。


  神馬是浮雲，都是浮雲唄！

  絕色天成，傾城無雙啊。


  "小夜，你不冷嗎？快上來，跟我一塊回去。"在旁邊人的目視下，那少女言笑晏晏。


  "好啊。"歐陽夜喜得眉開眼笑，牙不見眼，樂顛顛地看了眼蘇天一眼，這才上了馬車。


  紅葉一怔，臉色大變，心想，小姐也真是的，一點都沒有男女之防。


  "小姐，那我去後麵的車上坐。"斟酌了一下，紅葉開口。


  "換什麽啊，不用，就在這坐。"

  見歐陽夜彎腰進來，紅葉忙閃過雅雅身邊的位置，坐在一邊。


  "小夜，雪這麽大，誰讓你站在外麵等的？"雅雅看著那少年披風上的雪，皺眉，伸手幫他拍了拍。


  看那少女蹙眉，歐陽夜心中反而歡喜,四年不見,這少女愈發出落得美麗非凡,讓他幾乎移不開眼.

  "也沒等多久。"

  紅葉趁他們說話，輕掀開車簾，看著那個駕車的少年，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洛都大街上，行人了了，隻有幾個人以手攏袖，臉色匆匆,今夜便是大年三十,大抵家中的妻兒老小都在等待著歸人吧?

  "洛都還是沒變。"雅雅歎息。


  "那是，洛都永遠那麽繁華。"歐陽夜語帶自豪。


  京都小院，淑華早就掃好了雪，備好了酒菜，就等那遠走的人早早回來。


  雅雅下了車，仰頭吸了口新鮮空氣，真好又回來了。


  秦王府，歐陽若然一身白衣幾乎和亭外的雪化為一體。

  一壺新酒正架在小泥爐上煮，有溫暖的水汽慢慢升起，模糊了眼前人那清雅如玉的臉。


  一陣冷風吹來，有個黑色的人影不知從哪冒了出來，跪在地上。


  "華一，是回來了嗎？"歐陽若然並不回頭，執手倒酒，拿在手上輕轉，並不急著喝。


  "是，屬下親眼看到那車進了小院。"

  華一並不起身，跪在冰冷的地板上，輕答。


  "你起來吧。"

  "是。"

  華一站定，從亭中飛來一杯熱酒，正是歐陽若然手中拿的那杯。


  華一伸手，穩穩地接住杯子，卻是滴水不漏。


  "天氣寒冷，這杯酒賞給你了。"歐陽若然起身，廣袖飛舞，桃花眼裏笑意不變。


  這一扔一接下，若沒有深厚的內力根本無從辦到。


  "謝殿下。"華一心中一暖，這就是他忠心的七皇子殿下，永遠這麽關心屬下。雖然他隻是七皇子殿下帳下效力的其中一個暗士，但他發誓有他華一在一天，他必對七殿下忠心不二。


  酒水一飲而盡，華一從身到心溫暖無比。


  空酒杯又是一飛，亭中的歐陽若然一手輕拂，那杯已是穩穩地落在桌上。


  而華一早就飛身不見，也不知道他藏身在哪個角落。


  執手拿一個新杯，歐陽若然又為自己倒了一杯。


  蘭雅，回來了嗎？迦羅也很好，為什麽非得回這個複雜的洛都那？無論你是否願意，遊戲已經開始了。我謀的是這個天下，你謀的會是什麽呢？


  得迦羅女者，天下平，四海歸一。是從什麽時候起，這個傳言已傳遍天下了呢？迦羅巫主蘭雅，無論你願是不願，這個天下終會因你而風雲巨變。想到此處，他仰天喝盡杯中的酒，桃花眼內水光迷離，仙人般的氣質上也好象沾染了紅塵的煙火，變得真實起來。


  輕輕一笑，空空的酒杯已變成一團粉碎，隨手一揚，迎風而散。


  原來七皇子歐陽若然，也是深藏不露的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