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9章 小明【2】
對於百草枯的可怕毒性，閻羽也只是聽說過罷了，從來沒有見過。
如今得知小明喝下了百草枯，閻羽和夏雲熙心中都有些悲愴。
一個本是品學兼優，未來大有宏圖的孩子，被湯聖傑侮辱了以後，僅僅十萬塊錢，就可以讓壞人逍遙法外，而代價是一個孩子的一生！
「如果小明真的喝了百草枯，現在應該還在醫院搶救，他現在這個狀態，根本不可能幫助我們揭發湯聖傑了。」夏雲熙嘆著氣說道。
如果小明這邊行不通，他們就只能儘快去找下一個受害者。
正當閻羽準備做決定的時候，一輛麵包車停在了菜市場門口。
只見一名看起來才十六歲，卻滿臉疲憊和滄桑的男孩從車上走了下來，他還沒有站穩身子，身後便跟出一腳，直接踢在男孩的背上！
男孩踉蹌兩步，摔倒在地，回過頭惡狠狠地盯著麵包車。
「咦，那不就是喝百草枯的那孩子嗎？」林玄疑惑道，「怎麼出院了，而且看起來好像沒什麼問題的樣子。」
閻羽和夏雲熙也被吸引了目光。
麵包車上，一位中年婦女走了下來，又上前補了兩腳，一邊踢還一邊罵道：「死撲街，還以為你真的要死了，結果只是喝了幾口綠茶，還得老娘在醫院花了幾千塊給你做檢查，原來屁事沒有！」
聽到這裡，閻羽三人頓時明白了過來。
在慶幸小明沒死之餘，大家又感到一陣心寒。
這還是親生父母嗎？
親兒子因為抑鬱症和父母之間的關係不好，絕望地想要服毒，或許小明用綠茶代替百草枯，只是為了嚇唬自己的父母，獲得一點點關注，然而……
然而他的父母，只關心那幾千塊錢而已。
「這小子還好喝下的不是百草枯，否則死得太冤了。」林玄悠悠地說道。
閻羽和夏雲熙沒說話，繼續觀察著。
小明的父親從駕駛座上走下來，不僅沒有阻攔他的妻子繼續毆打小明，反而在一旁點起煙，嘴裡嘮叨道：「那幾千塊錢，得賣多少條魚才能賺回來。」
小明的雙眼死死地盯著自己的父母，那眼神不像在看親人，而像在看生死仇人。
菜市場的人對小明被毆打的事情，一點都不覺得奇怪，甚至沒有往這邊多看幾眼，顯然已經是習以為常了。
小明從始至終都沒有開口慘叫，被自己的母親打得遍體鱗傷以後，他收回了目光，一瘸一拐地回到自己的攤位上，徒手抓起了一條鯉魚，一刀剁掉了這條鯉魚的頭部。
小明的父母也開始忙活起來，畢竟，賺錢重要。
「這兩個傢伙……不配為人父母！」夏雲熙氣得攥住了拳頭。
閻羽淡淡地說道：「這世界上的父母，只有兩個極端，而壞父母，我已經見過太多了。」
他忍不住回想起自己在網戒所時的場景。
大多時候，親情都是人們最寶貴最重要的東西，但也有時候，親情一文不值。
「時間有限，還是過去問問小明願不願意站出來指證湯聖傑吧。」閻羽說道。
夏雲熙點點頭，與閻羽一起走向小明的攤子，林玄想了想，丟掉了手裡的牌子，也跟了過去。
小明不愧為殺魚弟，左手抓魚，右手拿刀，一抓一個準，一剁一顆頭，年僅十六歲，哪怕是鮮血濺到臉上，也是眉頭都不皺一下。
閻羽見到這個畫面，有些不舒服地皺了皺眉頭。
他比小明大不了多少，也殺過許多人，但每次動手，並非是帶著仇恨和殺戮的快感而下手的。
但眼前的這個小明，好像在享受殺魚帶來的樂趣……
「殺魚弟？」夏雲熙走到攤前，輕聲喊道。
小明動作一頓，抬起頭望著夏雲熙，見到夏雲熙如此年輕漂亮，眼神不由得有些閃躲。
發自內心的自卑，讓小明甚至不敢用欣賞的眼光看異性。
「買魚找我媽，稱好了我給你殺。」小明低聲說道。
夏雲熙搖了搖頭，盡量讓自己露出更具親和力的笑容，對小明說道：「小明，我不買魚，我找你。」
「找、找我？」小明一愣。
「和六年前發生的事情有關，姐姐是一名卧底記者，手裡掌握著一些湯聖傑的證據，如果你願意站出來指認湯聖傑，或者拿出一些證據來，或許可以幫到姐姐，將湯聖傑繩之以法。」
聽到湯聖傑三個字，小明忍不住渾身一顫，眼中帶著深深地恐懼。
只聽咣當一聲，小明手中的菜刀掉落在地，他忍不住雙手抱著膝蓋，嘴裡不停地重複著：「魔鬼……魔鬼……」
見到小明露出這副模樣，閻羽忍不住說道：「湯聖傑只是一個普通人，只要有足夠的證據，他就會得到應有的懲罰！」
「證據……懲罰……」小明痛苦地閉上了眼睛。
夏雲熙回過頭，小聲地對閻羽說道：「哎……就是這樣，每一個被湯聖傑侵犯過的受害者，都對湯聖傑這三個字忌諱無比，一旦提起，他們就會控制不住地害怕，想要讓他們站出來作證，實在太難了。我哥以前也找過他們，情況和現在一模一樣。」
林玄望著小明，心中若有所思，隨後突然笑道：「原來是一個膽小鬼啊，也難怪湯聖傑會欺負你，就你這副德行，就活該被欺負，欺負一輩子！你就在這種地方好好跪著、趴著，永遠都不要站起來好了。」
「你……你怎麼能說這種話？！」夏雲熙瞪了林玄一眼。
林玄滿不在乎：「華夏人口十四億，最不缺的就是廢物，這種廢物，多一個少一個又有什麼區別？」
「你太過分了！」
閻羽望著林玄，他知道自己的師父是肯定不會說出這種話的，之所以這麼說話，無非是為了刺激小明。
林玄一把年紀了，早就將人心看透，所以閻羽相信，連他老人家都出手了，小明肯定會被他說動的。
果不其然，在聽到林玄的話以後，小明的眼中湧出了一團怒火。
他站起身來，正要開口，一道潑辣的影子突然擋在了小明和閻羽他們中間。
「你們是誰，剛才跟我兒子說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