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1章 合作結束
霍澤越怒氣沖沖的走到門外，四處掃了一眼，黑著臉直接走進電梯。
不到半分鐘的時間，電梯門「叮」的一聲打開，霍澤越又從裡面快步走了出來。
他來到常夏病房門口，透過門上的玻璃向裡面望去，見常夏依舊安安靜靜的坐在那裡，心中的怒氣再次向上翻湧。
不過他沒有衝進去繼續和常夏爭辯，也沒有再次賭氣下樓，而是回身在牆邊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常夏剛剛經歷了綁架，雖然現在主謀上官雲飛已經出逃，但是難保不會回來報復，所以他不能放心把常夏一個人留下這裡，即使再怒不可遏，也還是壓著火氣守在門外。
此時一牆之隔的常夏還是坐在床上低著頭，不過並不是如霍澤越匆匆一眼所看到的那樣平靜。
她腦袋正對著被子已經濕了大片，如果剛才霍澤越打開了房門，一定可以聽到她痛哭的聲音，她的外表不平靜，內心亦然。
霍澤越離開時的背影還在歷歷在目，震耳欲聾的關門聲刺激她的耳膜同時也震動心口。她眼睜睜的看著他震驚，不解，憤怒，然後一步步遠去，幾秒鐘的時間裡她無數次的想叫住他，想跟他把一切都說清楚，她不想這四年間的經歷再次重演，但是，不行。
她想答應霍澤越，想和他在一起，想跟他永遠永遠，但是，不行。
她生病了，不是誤診，那指甲大小的一塊陰影是她親眼所見，清清楚楚。她現在的身體，不允許她再存有任何奢望和幻想，無論是對霍澤越的，還是對愛情的。
常夏雙目無神的盯著角落發呆，臉上一道道水痕也懶得去擦，呆愣的樣子看起來像是一個木偶，不知喜悲。
門外突然傳來了說話聲，一道女聲一道男聲，起先清晰，後來漸漸變得模糊，但她已經聽出來了，那是上官朵的聲音。
霍澤越把上官朵拉到樓梯間前面，那是唯一和病房有一段距離又可以直接看到病房的地方。
他鬆開手，眼睛一刻不從常夏的病房門口離開，問道：「找我有事嗎？」
上官朵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瞬間便明白了他的意圖。這是怕兩人說話吵到常夏，又不敢讓常夏離開他的視線範圍，真是小心翼翼。他對常夏永遠都是這樣細心周到，可是對她，卻毫不留情。
上官朵恨恨的看了病房一眼，隨後收回目光，盯著霍澤越說道：「農民工的欠款你助理已經全部付完了。」
這件事助理早就打電話彙報過，霍澤越心中有數，點點頭說自己知道了。
「還有……」上官朵邁步擋在霍澤越身前，強迫他看向她，面色不虞的質問道：「你助理在幫忙之前還提了個條件，他讓我在一份協議書上簽字，這件事，也是你授意的嗎？」
霍澤越皺了皺眉，心想難道她這麼晚特意過來就是為了問這個？
他點點頭，反問道：「你不是已經簽了字嗎？這件事就算結束了，欠款也不需要你償還。」
「你怎麼能這樣？！」上官朵被他公事公辦的語氣激的渾身發抖，接著問道：「為什麼要這麼對我？你怎麼能這麼對我？當初我是在什麼情況下答應和你訂婚的，我幫了你多少，你都忘了嗎？」
當初為了氣走常夏，霍澤越答應婚約，而那時她也知道了霍澤越患病的事情，但依然願意和他訂婚，她對他的感情有多真心，難道他就半點也看不出來嗎？
霍澤越嘆了口氣，說道：「那時你能幫我，我很感謝你，現在取消婚約，是因為我們之間的合作關係已經結束了。」
「……你說……合作關係？」
聽到霍澤越薄唇中緩緩吐出的這四個字，上官朵的瞳孔猛地放大，不受控制的後退了幾步。
她一邊僵硬地搖頭，一邊難以置信的問道：「我們之間的關係，只是合作嗎？在你心裡我跟你的關係只是合作嗎？！你把訂婚當成合作，所以這一次你幫我，只不過是為了取消婚約，讓我們各取所需，是嗎？」
「當初的訂婚就是一場合作，現在也該是如此。」霍澤越淡淡道。
是了，從開始的那一刻就是一場合作，他們從來都是站在談判桌的對面，桌子上是婚約，是利益，只不過有時她的砝碼多一些，有時他的多一些而已。現在呢，他已經完完全全的佔據了主動，略施小惠就可以讓她感激涕零，但得到的同時，在另一種角度上，她賠的血本無歸。
「你說是合作，那就是合作吧。」上官朵有氣無力垂著肩膀，隨後問道：「但是我付出的感情呢？你用農民工的欠款買走了我的一紙協議，但是我在這場合作中付出的感情你要怎麼等價交付給我？」
霍澤越低頭看她，眼神清明：「既然是合作，你我自然都是商人，商人做生意，買賣貨物等價交換的都是實質性的東西，感情，不能算在其中。」
她有感情，而他沒有，所以從她付出感情的那一刻起，就已經輸了。
上官朵的眼睛中徹底失了神采，最後的一點希望也消磨殆盡，她不止一次聽到霍澤越的冷言冷語，不止一次見識到他作為商人的狠厲絕情，但是現在，作為他的「合作夥伴」，那種痛徹心扉的感覺，她還是第一次體會到。
「嗤——」她從鼻子里發出一個音節，表情木然，看不出情緒。但是當她轉過身的那一刻，落寞、悲傷、無望的感覺盡顯。
她的四肢綿軟，再也無法高貴的挺胸昂頭，抬著下巴目中無人的行走，她腳下的高跟鞋再也發不出清脆而又富有節奏的輕響。這一刻的上官朵，不再是上官家高傲矜貴的大小姐，也不再是屏幕上萬眾矚目的當紅明星，而是一個被親生父親算計，又被最愛的男人傷害的脆弱女人。
她傷心欲絕，又無力爭辯，只能這麼悲哀又懦弱的一步步離開。
身後的那個男人會不會在看到自己背影的時候生出哪怕一點點的疼惜呢？她已經無暇顧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