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8章 自由的生活
「季庭在。」
霍澤越頓了頓，決定還是把經過全部告訴霍秀秀：「昨天晚上，我跟常夏把之前的誤會解釋清楚了，然後還……順便告訴了她我現在的想法，可她不但拒絕了我，從那之後，也不願意跟我說話，就算說也是趕我走，沒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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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秀秀聽完他，雖然驚訝，但也明白了他現在這副懨懨的模樣是怎麼回事，不禁確認道：「你的想法？是追求她，對吧？」
霍澤越抬起頭淡淡的看了她一眼，點頭。
「那你確定，誤會都解釋清楚了？」霍秀秀接著問。
「確定。我的心臟病誤診，還有這幾年一直在找她，都說了。」
「那是怎麼回事呢？」霍秀秀勾著手指撓撓臉，也跟著疑惑起來：「雖然那個時候你對常夏的傷害很大，但是我覺得以常夏的性格，應該不會這麼記仇啊？或者她只是一時之間還接受不了，等再過一段時間就好了？」
霍澤越嘆了口氣，除此之外他也想不出別的原因。
霍秀秀鼓了鼓嘴，繼續道：「而且四年前你還說過……說要用孩子的心臟給我做手術，會不會是這件事情，常夏的心裡還過不去啊？」
「心臟？！」
瞬間，霍澤越豁然開朗，猛地站起身，頓悟道：「是啊，我怎麼把這件事忘了！」
當年他還沒被誤診時，和常夏的關係就已經降至冰點，而原因，就是他想用孩子心臟救霍秀秀被常夏知道了。從那以後，兩人的關係逐漸惡化，即使沒有誤診這個意外，或許也……
霍澤越越想越覺得霍秀秀說到了點上，當即把車鑰匙抓在手上就要去醫院找常夏解釋。
「哥！」霍秀秀攔在他身前，說道：「你先別急，帶我一起過去吧。如果常夏依然不想聽你說，我也可以幫忙，畢竟……畢竟你會那麼做，都是為了我。」
霍秀秀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後幾不可聞。
隨著她緩緩低下頭去，霍澤越的目光也漸漸帶上了濃濃的歉意。很早之前他就承諾過一定會給霍秀秀找到合適的心臟，讓她能夠獲得健康，與每個同齡人一樣自由自在，不再為明天擔憂。可是直到現在，他的承諾還是沒有兌現，甚至連他自己感情上的事情還要霍秀秀幫忙！
「對不起，秀秀。」霍澤越扶住她的肩膀，微俯下身，鄭重道：「哥答應過你會給你找到合適的心臟，就一定不會食言。我保證，一定會救你的。」
霍秀秀搖搖頭，退後幾步，淡淡道：「沒關係的。我……」
她滿臉無所謂的笑笑，繼續說道：「其實我今天找你，主要是為了跟你辭行。」
「辭行？」霍澤越一怔，隨後問道：「你要去哪兒？」
霍秀秀轉頭看向窗外，緩緩說道：「目前只定下了第一個城市，之後的還沒想好。再說吧，如果喜歡就停在一個地方，不喜歡就一直走，我想……從這一刻開始，活的自由一點。」
「一直走？為什麼突然決定……」
「我不是突然決定。」
霍秀秀依然望著遠方，被陽光照映的側臉美好得居然帶著一些不真實，她頓了頓，繼續說道：「其實很久之前我就想過了。那個時候我看了一篇報道，有一個得了癌症的小姑娘，她拋棄一切只帶著最簡單的行李，從一直生活的城市出發，走遍了大半個中國。她說生命只有一次，健康也好絕症也罷，都該快樂的生活。」
「哥，我也這樣覺得。」霍秀秀轉頭面對著他，忽然問道：「當時你被檢查出得了和我一樣的病的時候，是什麼樣的心情？」
「我……」突然被問到，霍澤越竟有些張口結舌，不知道該如何表達。
霍秀秀倒是笑了笑，自顧自的替他回答：「有口難言。就是有口難言的感覺。我以前也是這樣，覺得老天爺不公平，覺得整個世界都欺騙了我都對不起我，為什麼健康的人那麼多，這種噁心的病就偏要落在我身上？！」
霍澤越垂下眼睛，確實，這種對世界產生懷疑的念頭他也有過，只不過得到誤診的結果之後，這種念頭自然而然的就被他拋到了九霄雲外。
但他可以這樣幸運的逃過，霍秀秀能嗎？
霍秀秀的臉上還是帶著淡淡的微笑，搖頭道：「現在我不那樣想了。得了二十幾年的心臟病，我可不想再添上一個心理疾病。」
許是被自己到現在還能開玩笑的樂觀精神感動了，她低低的笑了兩聲，才接著說道：「我早就想清楚了，我應該珍惜生命的過程，世界上那麼多精彩美好的東西都在等待著我，它們不會消失，就那麼永遠的等待著，我想我不能辜負它們。」
霍秀秀這一刻的眼眸中，閃動著從未出現過的光彩。霍澤越覺得，那是生命的光彩。
他不知該感到喜悅，還是傷感，最後只是點點頭，說道：「只要是你決定的事情，哥都無條件支持。」
他是她的哥哥，是她最親的人，所以能明白她的心情，無論是渴望還是失望。
霍秀秀希望自己的生命變得精彩，變得有意義，這他清楚，但與此同時他也知道，霍秀秀之所以這樣堅決的要離開，最主要的根源，還是季庭。
二十多年的感情，十幾年的追隨，一朝放棄，需要的不只是勇氣，還有獨自療傷的時間。她被傷的太深，只能選擇遠離，將破碎的心臟縫補上，再用更多的東西填充，現在她需要做的，就是去尋找填充心臟的東西。
「但是你要必須答應我一件事。」霍澤越認真的注視她，說道：「離開之後，要跟我保持聯繫，至少按時來電話，讓我安心。如果我找到治療的機會，一定要馬上回來。」
許是因為霍澤越此刻疼惜的神情，許是因為即將離開從小長大的家鄉，霍秀秀的心底深處突然沒來由的一酸，眼淚隨之就充斥在眼眶。
她不敢說話，怕一開口就忍不住決堤的淚水，只能一遍遍的點頭，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