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七章 自取其辱
想來想去，蘇清凰覺得老夫人不至於這樣，所以才給了她這個下跪的機會，沒想到正中下懷。
心事被說中，老夫人也不再糾結什麽，身子又低了些。
“楚王妃，我也是沒辦法，鴛兒是我從小看著長大的，她被關在太子府的大牢裏生不如死，你能不能向太子殿下說說情，把她救出來，隻要能留下一條命，不管讓鴛兒受到怎樣的責罰，我都不會再有任何怨言，求求你了。”
老夫人說著就要磕頭，蘇清凰卻連攔都不攔，如果這會兒她們身邊有下人的話，隻怕早就上前阻攔了。
都說百善孝為先，如果一個人想要立足，孝順便是根本，偏偏蘇清凰不吃這一套。
她是不受道德綁架的，蘇清鴛從前對她所做的事情，到現在都還曆曆在目，蘇清凰說是在容忍是委屈了原主。
自己已經占有了她的身子，代替原來的蘇清凰活下去，現在連為她報仇都要受製於人，蘇清凰不能讓這樣的事情發生。
老夫人已經把自己能做的事情都做一遍了，蘇清凰還是沒有任何反應，她心裏反倒打起鼓來了。
難道這一招不管用了？蘇清凰當真這麽狠心，看著她這一把老骨頭跪在地上苦苦哀求，也沒有任何鬆口的跡象，這丫頭什麽時候變得這麽狠心了？
蘇清凰無奈的歎了口氣，“老夫人，你的心情我能夠理解，但你方才也說了，蘇清鴛犯下的罪孽已經罪無可恕，如果讓我去求情，你可曾想過我會是什麽樣的下場？”
老夫人當場當然想過，可她卻不在乎，聽到蘇清凰的質問，老夫人趕緊道。
“楚王妃，你可千萬別誤會我的意思，蘇清鴛犯下大錯，你去救她必然會牽連到自己，我並不是說讓你送死，我隻是覺得，現在隻有你才能救鴛兒了，請楚王妃看在她與你是姐妹的份，上救救鴛兒吧。”
“那我呢？”蘇清凰直視著老夫人，“您到現在都沒能回答我的問題，老夫人心中隻有二妹妹，可曾顧及到我？”
蘇清凰說這話的時候，心裏隻覺得悲涼。
她自己是不在乎老夫人的，之所以會有這樣的感覺，那是因為原來的蘇清凰在抗、議。
蘇清凰身體裏殘存著她的一絲神識，身邊所發生的一切事情，原來的蘇清凰也都知道，聽到老夫人說這樣的話，怎麽可能不心痛。
同樣都是老夫人的親孫女，蘇清凰還是正兒八經的嫡女，現在老夫人為了救一個庶女，居然把蘇家的嫡女推出去，簡直讓人發指。
老夫人猶豫了好久，突然抬頭直視著蘇清凰，“楚王妃，你心裏很清楚，就憑楚王爺的實力，想要保住你是輕而易舉的事，要不要救鴛兒全在楚王妃的一念之間，我也不能替楚王妃做決定，隻是不想讓楚王妃落人話柄罷了。”
“落人話柄？”蘇清凰真是被老夫人氣笑了，天下間竟然還有這樣的道理，她聽著都可笑。
深吸一口氣，蘇清凰忍住心中所有的衝動，轉過身去。
“老夫人，蘇清鴛有這樣的下場，是她自作自受，誰也救不了她，她已經被父親除名，從此以後她也不是蘇家人，自然不是我的姐妹，又何談我救她一說？老夫人以後不要再說這樣的話了，否則你便是失去了我這個嫡親的親孫女。”
蘇清凰說完這話，也不再留戀，拂袖走了出去。
真是不知道老夫人到底在想什麽，同樣都是孫女，難道不應該一視同仁，平等對待嗎？為何要厚此薄彼？老夫人就差把偏心兩個字都寫到臉上去了。
“楚王妃，你不要走。”身後傳來老夫人的驚呼聲，蘇清凰腳步隻是稍稍的停頓了一下，並未久留，還是走了出去。
老夫人也是鐵了心了，一定要救蘇清鴛，她居然追出來了。
外麵狂風呼呼，老夫人那羸弱的身子怎麽可能受得了？
就在蘇清凰快要邁過門檻的那一刻，她最終還是沒能狠得下心，停下腳步。
老夫人再次顫顫巍巍的過來，趙嬤嬤剛好走進來看到這一幕，嚇壞了，上前要扶起她，老夫人卻搖搖頭。
“楚王妃，我知道你救出鴛兒自身也不會受到連累，所以才說這樣的話，而這也是事實。”
“我沒有別的要求，隻求楚王妃看在我是你奶奶的份上，把鳶兒就出來，隻需留她一條命，不管太子殿下有怎樣的責罰，我都不會在求情，楚王妃，求求您了。”
老夫人說著就要磕頭，趙嬤嬤嚇得不輕。
“老夫人，您不能這樣做啊。”
“你走開！”老夫人把趙嬤嬤推到一邊去，“鴛兒是我的親孫女，我怎能白發人送黑發人，眼睜睜的看著她待在大牢裏受苦，楚王妃，求求你一定要救救鴛兒。”
老夫人的聲音就在身後一撥一撥地響起，蘇清凰的臉色非常難看，她不生氣也不憤怒，隻是覺得可憐而已。
可憐老夫人，也可憐自己，不管她做了多少努力，也不管給蘇家帶來了多大的榮耀，在老夫人眼裏永遠都看不見她的好。
或許在小事上她可以做做樣子看到了，這些大是大非麵前，老夫人原來的本性就暴露無遺了。
她這樣做和蘇鴻天有什麽區別？永遠都隻為自己考慮，把旁人推到火坑裏去。
老夫人又何嚐不知道蘇清凰是自己的親孫女，可在她心裏隻怕也就剩下蘇清鴛的位子了，在沒有其他人。
“楚王妃，你若是不答應我，我便長跪不起。”老夫人一狠心，終於說出了最後的話。
她跪在那看似一身正氣凜然，卻依依然遮不住滿心的自私。
蘇清凰回過頭，遙遙的望了老夫人一眼，輕輕搖頭，她什麽都沒說，推門走了出去。
厚重的簾子放下的那一刻，屋裏和屋外是兩個截然不同的世界。
蘇清凰突然後悔了，她就不應該走這一趟。
早就知道老夫人和蘇清鴛的感情不一般，她為蘇清鴛求情也是理所應當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