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寶刀未老：老王朝登場

  「王大人」鏗鏘有力道：「讓？想都不要想。下次？沒有下一次。那些小雜種要是還敢來，直接伺候他們的可不是竹尺，而是我今天從牆上請出的這把刀。這把刀幾十年不曾動用了，它也會寂寞，也會渴盼著熱血……


  老潘，這麼些年你也辛苦了，我給你些銀兩你別處謀生吧，至於青天綢緞莊，我死也不會讓。把我惹急了，他們來一個我砍一個，來兩個我就砍一雙。就算是死，也要拉幾個混蛋做墊背的，不然，日後九泉之下，我有何面目去見包大人？」


  包大人？

  武直一聽到這三個字，心裡就大吃一驚。


  這個「王大人」嘴中所說的包大人會不會正是那個以鐵面無私著稱、一心為國為民的包青天包大人呢？

  武直脫口而出：「王大人，你說的是哪個包大人？」


  「天下還有幾個包大人？」「王大人」反問武直道。


  「那麼您是？」


  「我是王朝。」


  「您是王朝？」


  「是的，我是王朝。」


  武直嘴巴一下子張得老大，說不出話來。什麼，面前這個精神矍鑠的老頭居然正是曾經聽命於包大人左右、幫助包大人走南闖北並費心費力的調查出無數樁冤假錯案，立下不少汗馬功勞的四個校尉之首的，王朝王大爺。


  真的是他？


  如今包拯已經離世，雖沒有改朝換代，卻已換了好幾任皇帝，算起來，王朝的年齡應該已不小……


  「我今年八十三，明年八十四。」彷彿看穿了武直心中的所想似的，王朝撫了一把花白的鬍鬚，對著武直笑道。


  居然已經八十多歲了，可是看樣子，卻並不顯老。


  武直萬萬沒想到，老潘之前所說的，青天綢緞莊的真正主人，居然會是包大人的左膀右臂其一的王朝。


  「王大人，你怎麼開起綢緞莊來啦？」


  「別叫我王大人。叫我名字就好了。包大人走後，我們四個被分散調開，輾轉流離，後來漸漸的也就對於官場感到倦怠了，於是，我就辭了官，隱居在這清河裡，開一個綢緞莊養老。」


  原來是這麼一回事，怪不得這個綢緞莊的名字叫做「青天」呢，看來王朝仍然對過去追隨著包大人並輔助著他的那些歲月與信念念念不忘，武直伸出大拇指贊道：「怪不得呢！剛才您砍那小霸王的一刀，真是雷厲風行，大馬金刀，我說是誰這般的英雄，原來是您老人家！您可真是老當益壯，寶刀未老……」


  「哈哈！」王朝笑道：「我那一刀，是叫他長記性，讓他長痛且不如短痛，討一個痛快。」


  「怎麼個長痛不如短痛法？」


  「你們想想看。那個小霸王天天鬧事，就算今天沒有碰上我，也會碰上其他人。天下哪有他天天討得便宜卻別人總是吃虧的道理？肯定少不了挨打。挨了打身上便會痛，今兒痛兩天明兒痛兩天，這就叫長痛。我今天一刀砍了他的手，他痛過這一陣子，以後肯定就不如以前那麼囂張了，等他的手好了，說不定就會老實些，只要老實了不惹事了，自然就不會再挨打，這不就叫做長痛不如短痛嗎？而我一刀砍了他的手，他痛得要命，而我的刀法也快得要命，豈不就叫做『痛快』嗎？」


  「哈哈哈……痛快，果然夠痛快！王大爺，您這個解釋我服……」


  「是吧，今天我算是留情了，只斬了他的手，他們要是再敢來，我一刀咔嚓下去，就要了他腦袋……老潘，我肚子餓了，這點兒東西不夠客人吃……」


  老王朝一邊豪情萬丈的說著，一邊自個兒將兩大盤點心全都塞進嘴巴里吃得精光了，老潘連忙又去添了兩大盤。


  武直心想，這就叫做你大爺終歸還是你大爺，不信你看看他的飯量……


  這才中餐剛過去一會兒呢，他就又幹掉兩大盤。


  嘴裡里卻還叫著不夠，這怎麼招待客人呢……


  這個王朝，真可愛。


  突然外面傳來了一陣的敲門聲。四人一驚，老潘作個手勢，示意大家噤聲，然後下了樓，手裡提一把竹尺，去前門查看。


  不一會兒——


  只聽吱呀吱呀，是門開了。原來這些時日因為小霸王那伙人沒早沒晚的常來鬧事，老潘就想了個辦法，在門上挖了個破洞，平時在裡面掛著個東西擋著，有人敲門的話，就揭開那個地方查看……


  老潘的聲音傳了上來道：「張嫂，薛嫂，是你們呀……」


  「是呀是呀，剛才你們門前打架，把我們給嚇死了，真是擔心得不得了，現在人走了，我們過來看一看……」


  「謝謝你們關心了……」


  「對了，老潘，我們要的襖子可有沒有做好……」


  「張嫂，您家的兩套做好了，但是薛嫂您家的呢，就有點不好意思了，還要再等一等，這幾天……」


  「哎呀，怎麼這麼慢的呢，我就是看你這裡一貫做得又快又好的，才到你這裡做的，怎麼這一回拖了這麼久……」


  「老潘，我家要的冬鞋有沒有納好……」


  「老潘，我女兒要出嫁了，剛打完頭面回來，麻煩你再給她做兩身衣裳……」


  「老潘，我買兩匹布，要喜慶一點的……」


  「老潘，這匹緞子，什麼價……」


  不一會兒，樓下又傳來了更多的聲音，有男有女，有老有少，都是街坊鄰居各門各戶或者要做入冬的時新衣裳的，或者買了布匹打算回家自做的，一時間忙得很，眾人把老潘圍住，抽不了身。


  樓上。


  「你這裡生意倒還挺好的……」武直隨口道。


  「那是當然，只要來過我這鋪子哪怕只有一次的人，哪個不誇我店裡東西好，價格又公道……不是我自誇，我這個店若一倒，恐怕好多貧苦的百姓以後怕是沒有衣服穿……」


  武直聽了，是了，這正是王朝堅持要做綢緞莊的道理了。對於老百姓而言，衣食二者是基本需要，這兩樣東西可關係著溫飽。


  沒有了溫飽，就沒有了尊嚴。沒有了尊嚴，國家就亂套。


  果然不愧是包大人身邊用的人，聽聞不如親見，幾句話下來，武直對老王朝又添了些敬仰和好感。


  「大爺，都這個年頭了，還有人貧苦到那種分上，混不到基本的溫飽嗎？」


  「怎麼沒有。大把大把的，滿天下都是。那些貪官污吏看不到，不是沒看到，是假裝看不到。」


  「……」嘿嘿，這套說辭明顯是自己的嘛，這會兒倒被老王朝給借用了，這種感覺就像是換了一個人來說出自己的想法似的，有意思，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