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放心吧，死不了
藍幽雪的全身現在很冷，走在深秋的淩晨的街道上，這座鋼鐵般龐大的現代化都市沒有給她絲毫的溫暖感，隻有一種無盡的寒意一點點地湧上她的心頭，讓她幾乎都失去了站立的力量。
這就是，沒有家的感覺嗎？
藍幽雪輕聲問自己，她現在不知道應該去哪裏，她也不知道自己的根到底在哪裏？她就好像是一個無根的浮萍，在這個世界上飄蕩。
自己的未來，自己的一切，都會是什麽樣子的呢？
不知道，真的不知道……本來自己是有存在感的，在幽明堂哥家裏麵這段時間，雖然有點空虛，但是整天能夠看到堂哥的樣子，看著他不時從自己的眼前走過，這也是一種很好的享受。
而且自己還可以和嫂子聊天，雖然曾經有段時間，因為“藍幽明性無能事件”，這兩個人有點點小衝突，但是這並不能夠妨礙她們後來的交流。
因為藍幽雪她渴望交流，她的內心深處，其實更想要知道一些關於自己的堂哥的事情，這對她來說，已經是一種本能了。自從自己的老爸從瘋人院康複回來之後，就開始有意無意地向自己灌輸很多關於這個堂哥的消息。
他的每一步正常，每一次所謂的成功，每一次的失敗，她都知道。藍幽雪剛開始不知道為什麽自己的老爸會對自己的那個堂哥那麽在意。隻是被動地接受著老爸對自己灌輸的一個個想法還有一個個信念。
然後，自己漸漸地也就習慣了，習慣了去了解藍幽明的事情，習慣了去關心他的一舉一動，以至於當自己聽說藍幽明返回藍家之後，第一件事情就是前去看看自己的堂哥。
以至於當自己親口聽父親說，自己的爺爺要把自己嫁出去之後，她第一個就找到了幽明哥哥，要和他逃離藍家。
原來……原來這一切的一切，都是一個虛幻的陷阱，都是假的！都是假的呀！
為什麽會這個樣子？為什麽？藍幽雪想到那天自己看到的那份資料，就什麽都明白了，本來自己還抱著一點點的懷疑，但是當自己看到自己父親當年患的病症之後，她就真真切切地相信了。
居然會這樣……自己還有家嗎？
堂哥的家？這個曾經讓自己感受到了很多很多溫暖和溫馨的淨土，將會是自己心底的一朵幽蘭，靜靜地綻放著。不過想到很多事情之後，自己發現自己對堂哥的感覺，真的很難說了。但是這個地方，現在已經不能去了。
那個藍家大院？笑話，那個破地方？自己要回去？除非自己瘋了或是死了，不然的話，終其一生，也不回再回那個足以讓人瘋掉的地方了。
那麽，自己在這個地方，應該何去何從呢？
“轟轟轟！”三聲巨響將整條小巷子搞得雜亂無比，終於及時趕到的王溫吉臉上依然帶著溫和的微笑，看著已經難以站立的嶽輕楓，然後才對著粗聲氣喘的葛鈔和段繼誌說道“很好嘛，你們已經越來越接近準天榜的境界了。”
段繼誌有氣無力地應了一聲“當然了，異能無極限嘛，嗬嗬。”
“好了，別惡心了……”葛鈔長長地喘了口氣，看著被王溫吉一拳轟進了路邊的牆壁裏麵的嶽輕楓，“這個家夥，我們應該怎麽處理呢？殺了他？”
“殺了他？”王溫吉搖搖頭，“這再怎麽說也是一個準天榜的高手，就這樣掛掉的話，豈不是太可惜了？不過中醫實驗室足以感到自豪了，他們總共改造出來了一個天榜高手，還有一個準天榜的高手。”
“果然蠻恐怖的，不過幸好我們的事務所更加恐怖。”葛鈔笑笑，聲音中有著點點的自豪感。
王溫吉笑著點點頭，他的表情沒有絲毫的改變，甚至連雙眼的顏色都沒改變，就這樣輕易地將能力全開的嶽輕楓打進了牆壁的裏麵。這樣恐怖的實力，真真切切地反映了天榜第三和準天榜級高手之間那鴻溝般的差距。
天榜，不是任何一個人可以輕視的存在，哪怕你是準天榜的後起之秀！
鴻溝就是鴻溝，即使是很小的鴻溝，但是畢竟是存在的。
“讓他走吧。”王溫吉突然說了一句，“對於現在的東土來說，能夠拉攏的勢力最好拉攏，但是對於我們目前的敵人，最好讓他們零散開來自生自滅。”
“我明白。”葛鈔很明白王溫吉的這句話的含意，現在的東土需要補充的是真正的力量，而不是隨時都有可能會倒戈的牆頭草，那樣是沒有意義的事情。而對於那些遊離在事務所的控製之外的零散的高手，沒有必要去消滅他們，隻要好好監視好他們就好了。
因為西界的侵略者們打上來之後，必定會著重掃蕩這些零散的勢力，將他們都掃除了之後，才會正是開始決戰。
那麽，事務所可以正好借這些高手們為誘餌。
這就是曾經的事務所所長，現在昆侖十天九地的少帥，葉世羽所提出來的戰略。
但凡風起雲湧的年代，總是會有很多很多的英雄梟雄揭竿而起，正如二十四年前的聯盟，正如十八年前的國安局，正如一年前的事務所。
現在，在聖戰隨時都有可能會打響的時刻，那些高手們，終於要紛紛出世了，他們的未來可以說是一片混亂，毫無意義。但是沒有關係的，我們事務所會為你們理順的，你可以歸順我們事務所，可以與我們事務所合作，實在不行的話，我們會讓你成為魚鉤上的那一隻蚯蚓……總之，那些人血沸騰的家夥們，你們就算是掛，也會掛的很有曆史紀念意義的。
嶽輕楓起身，默默地走到巷子的入口，然後他突然轉過身，看了王溫吉一眼，但是王溫吉正急著和葛鈔說著什麽，根本已經不再在意自己了。
他們這些勝利者，甚至連殺自己的想法都沒有呢。
“這就是，失敗者的苦果。”嶽輕楓雙眼中依然是一絲憂鬱，他仰起頭，看看高聳在陰暗的夜色中的事務所總部，淡淡地歎息一聲“難道，我曾經是一個詩人不成？我，到底……到底是為了什麽呢？”
但是他沒有再說什麽了，他敗了，敗的很慘，他的心裏麵告訴自己，在那個溫和的中年大叔麵前，自己一絲還手的能力都沒有。
他慢慢地行走在漸漸明亮起來的拂曉中，路邊的路燈將他的影子就這樣拉長，漸漸投射在街道的盡頭，形成一個破碎的虛空。
清晨，一點點的晨露突然自樹葉的頂端一點點地流淌而下，流經了無數甘草美廬，最後落在地上，濺起絲絲的靈氣，將整片世界幻化出美麗的晨光。
早期的鳥兒在至高天層這片美麗的匯靈之地上空飛翔著，不時發出一聲又一聲美妙的鳴叫，憑空增添了一種難言的美感。
但是，在昆侖之上，還有幾個比鳥兒起的更早的人。
老師經常教導我們“大家要做好孩子，早起的鳥兒有蟲子吃。”
當時藍幽明突然就問道“老師，那早起的蟲子呢？”
老師“咳咳，現在開始上課……”
所以直到現在，我們的蘭蘭也想不明白到底早起的蟲子會有什麽好處。
他不得不胡思亂想，因為現在他就站在一座高崖之上，早上冷冽的寒風將他們三個人的身體吹拂的不斷擺動著，好像隨時都有可能會掉下去似的。
“你確定？”藍幽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確定我們需要跳下去？這可是足足有上百米高的地方呢！”
“放心吧，死不了的，這種運動雖然我已經很長時間不做了，但是用來訓練你們這些新人，卻是正合適的。”葉道軒淡淡地說道。身為後執隊的隊長，他的日常事務並不是很多，所以說，最近幾天的訓導任務，就交給他了。
“死不了？”藍幽明看著下麵似乎是萬丈的高崖，欲哭無淚，他甚至微微蜷下身子，摸了摸自己的腳踝，確認了上麵並沒有係繩子。
“當然了，這個是最基本的。”葉道軒淡淡地說了一聲。
“最基本的？！”這次，就連一向沉穩的藍平陵都忍不住尖叫了起來，“這還是最基本的？！百米高度摔下來不死？！”
葉道軒不再廢話了，他站在高崖的邊上，很裝b地看了看腳下深的幾乎不見底的懸崖，嘴的側麵輕輕挽起一個美麗的弧線。看的站在他身後的藍幽明很想要一腳將他踹下去，就此一了百了了……哦，不對，似乎這個家夥是會飛的。
那麽就詛咒他得了怪病，就這樣掉下去摔死了吧！藍幽明開始祈禱。
“好了，開始吧。”藍幽明還沒怎麽祈禱呢，就感到自己的身子一陣震動，一股難以抵禦的力量作用到了他的身上，他的身子就這樣飛了出去，照著百米高崖就摔了下去。
“幽明！”劉淇尖叫一聲，奮不顧身地就撲了上去，看這架勢，竟然是抱著想要殉情的念頭，完完全全舍棄己身了。
藍平陵看看空蕩蕩的山崖上，眨眼間就隻剩下站著的自己和葉道軒了，他不由地狠狠地咽了口口水“這個……”
“跳吧。”葉道軒的聲音很平靜。
“但是……”藍平陵正要和眼前這個年輕人擺清事實講足道理呢，就突然覺得身子一輕，已經被這個青年一腳踹下了高崖，狠狠地墜落了開來。
“幽明！”劉淇的身子不知道那裏衝上來一股力量，竟然後發先至到了藍幽明的身邊，雙手狠狠地抓住藍幽明的左臂，就好像兩個人曾經還是戀人的時候，在大街上漫步一樣。
很多的戀人都會這樣在大街上漫步，像是急切的野貓一般，尋找讓自己心動的浪漫和品味。但是，他們中又有幾人能夠像藍幽明和劉淇這樣，麵對著死亡的威脅，依然赴約，毫無猶豫？
“傻瓜！你這是幹什麽？！”藍幽明狠狠地罵了一句，“你想死嗎？！”
劉淇雙眼中含著點點淚光，將自己的腦袋埋在藍幽明的懷裏麵，在疾速的下落中，她的聲音都已經變音了，但是藍幽明還是能夠很清楚地聽到了他的話語“我一直都是為你活著的，包括愛戀，包括分手，包括很多很多後來的事情。既然你死了，那麽我也就沒有必要活了，這樣是沒有意義的。”
藍幽明輕聲笑了笑“傻瓜，我們怎麽會死？”
劉淇點點頭“我們不會死，是嗎？”
藍幽明沒有看下麵，在這次的自由落體運動中，他覺得自己的身體都要散掉了，這樣的感覺很難受，但是他沒有理會了。
藍幽明突然將自己的腦袋湊上去，而正好劉淇也心與偶靈犀地湊過頭來，兩個人沒有任何的預動作，更沒有任何的言語，就這樣自然地慢慢湊在了一起。在這個自由落體的運動中，這一對飽經磨難的戀人，深情地吻在了一起。
在昆侖的高峰邊側，一對戀人緊緊地貼在一起，一麵下落著一麵激情地擁吻著，就好像巍峨美侖的昆侖無視，就好像死神的臨近無知！
“哦，還蠻浪漫的。”將藍平陵踹下去的葉道軒很自然地就將這一幕看到了眼中，“不錯，不錯的小夥子。”
說到這裏，葉道軒長長地伸了一個懶腰，突然苦笑起來“愛情的力量是蠻偉大的，但是這樣的話，我對他們心性的測驗就已經沒有意義了……真是傷腦筋了！”
“算了，就這樣吧。”葉道軒突然閃道前麵，右手突然山閃動一股順應著自然地力量磅礴地發射出去，很自然地就纏繞了上去。
正在下落的三個人就這樣沒有絲毫預兆的，慢慢地減速，一點點地停了下來，然後就落在了至高天層的一處平地上。
藍幽明緊緊地擁抱著劉淇，這一對戀人在昆侖的巔峰處，將他們的愛戀和浪漫份子表現的淋漓盡致！
“啊！媽的，可嚇死我了……”藍平陵突然尖叫一聲，然後穩穩地落在了地上，把剛才好不容易積攢起來的一點點浪漫的氣息一下子就吹到了西界的西邊。
藍幽明狠狠地瞪了自己的小叔一眼，最後發現他就是那個樣子，這才無奈地搖搖頭，轉身不再說話了。
“很好，大家做的都很好。”葉道軒不知道怎麽的就出現在了三個人的身邊，他那平靜的聲音深深地打動了藍幽明心底的暴力因子。要不是知道肯定不是他的對手，藍幽明早就把他揍成一堆牛糞了。
藍幽明轉過身，狠狠地瞪了那穿著白衫的昆侖警備總長兼律法署長，但是，當他看到葉道軒之後，他不由地微微一愣，因為這個家夥的雙手上捧著三個……三個籃球？！
啊？籃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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