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我外婆很精明，你說話要小心
周均益心裏有著小九九，麵上卻不動聲色，朝著顏素攤開右手，一副你欠我500萬的神氣：
“拿來？”
“什麽？”顏素抬頭一臉迷惘地看著他。
“水蜜桃呢？”周均益抬抬眉毛。
“哦！哦！哦！等一下，在行李包的塑料袋裏，要快點拿出來，可別悶壞了！”顏素眼睛眨巴著，朝行李架也模仿著周均益的神情抬抬眉毛。
周均益認命地歎了口氣，站起來，把行李包取下，遞給顏素。隻見顏素飛快地拉開包，拿出一袋桃子，好大，卻隻有三個，顏素給他兩個，把另一個放回包裏：
“我就帶3個，你我一人一個，另外一個孝敬你外婆。你去洗洗，我不熟悉火車，我媽讓我注意別給人拐賣了！”顏素一本正經地給自己找偷懶的理由。
周均益再次搖了搖頭，把行李包又放回架子，而後拿起兩隻桃子走向過道。
而顏素則從自己的隨身小包包裏掏出兩塊手帕，白色的，四個角上是她笨拙的作品——繡上去的粉色太陽花，鵝黃的花蕊，猛一看，還挺秀氣的，隻經不起仔細端詳。
她尋思著，一會兒吃桃子，汁多，會用到手帕，正好送一塊給周均益，到時，他會不會誇誇自己……嘿嘿！
“給！洗好了！”周均益把桃子遞給顏素，自己開始啃咬……
“謝謝，唉唉唉！不是這麽吃的，你拿來，呀！都給你咬破了，你等一下！”顏素對著原本屬於自己的桃子嫻熟地揉捏，不一會兒，桃子變得水潤通透，而後把桃子遞給他：
“給！這個你就咬一小口，然後，就著那小口子吸，這樣吃既文雅，又好吃。你的那隻我來幫你吃吧！”
顏素很自然的接過周均益的桃子，駕輕就熟地小心操作，沒心沒肺地吸起來，還不忘把手帕遞給他，含含糊糊地問：
“這手帕是我自己繡的，處女作，怎麽樣？好看嗎？”
“送我的嗎？”周均益欣喜地接過手帕，比拿到桃子還欣喜若狂。
“當然，你用過的東西，我怎麽會收回去？”顏素給了他一個白眼果子，繼續享受自己的手中的美味兒。
自然沒注意周均益嘴角的那抹詭異：口是心非吧？那桃子我咬了一口呢！你怎麽就吃這麽香？嘴上卻敷衍：
“還不錯，那我就收下啦！不過，在古代，女孩子送手帕給男孩，可是定情信物呢！”
“那是在古代！在古代像我們這麽大都結婚生孩子了。可在現代，我們還在上高中，不能談戀愛！這個時候談戀愛是違法亂紀的事情！不是嗎？”顏素像個小大人一般一本正經地回答。
“沒那麽嚴重吧？”周均益當然是十萬個不認可，可語氣卻很平靜。
“我媽媽就是這麽說的，她還說男人沒一個是好東西！”顏素當然不能把媽媽說男人的那些壞話全部告訴周均益，有些話她也說不出口啊！
比如說男人還不就圖女人那啥啥啥……想著想著，顏素就臉紅了。臉一熱，她就警覺了，周均益會不會笑話自己，心一慌，就極力想找另一個話題，一不小心就說出了她的心裏話：
“我說，如果上了大學，你沒有女朋友，我沒有男朋友，我們就將就在一起吧！”
“好啊！不過，我們可說好了，誰也不許談戀愛！等到上大學，你再做我的女朋友！不許反悔！”周均益終於等到顏素鬆了口，不禁喜上眉頭。
“嗯！現在，你就是我哥，我就是你妹！”顏素覺得以後找周均益做男朋友還真不賴，上了大學，媽媽總不會管頭管腳了吧？
“顏妹妹！”周均益聽到這個消息，忍不住骨頭又輕了幾兩，說起話來也不似以往沉穩。
“還林妹妹呢！好肉麻！還是顏素叫得舒服！不過，我呢！就要喊你哥哥！哥！哥……”
“Stop！Stop！Stop！”
“幹嘛？”
“在我外婆麵前就叫我均益哥哥，我呢，仍然叫你顏素，怎麽樣？”
“好——均益哥哥！”顏素眯縫著眼睛，怪聲怪氣地喊了一聲。
“還有，我外婆很精明，你到那裏，說話可小心著點兒！”周均益的神情終於恢複正常。
“啊——狼外婆！我害怕！”顏素笑嘻嘻地拍拍胸脯。
“顏素，你不能這麽說我外婆，她是這個世界上最愛我的人！也是我最尊敬的人！”周均益立刻板起了麵孔。
“開個玩笑嘛！”顏素吐吐舌頭，尷尬地回答。
“長輩是不可以用來開玩笑的，玩笑也不是人人都開得起的，顏素你要快快長大呀！”周均益舉著半個桃子，沒有繼續吃，一本正經地看著顏素。
“………”顏素卻還在繼續“奮鬥”中，無暇顧及。
“顏素，我們家族很複雜，娘舅多，舅母們不齊心，大家想的都是在一塊蛋糕上多占一點便宜，而不是齊心把蛋糕做精、做大，這樣勢必不能長遠，我們家族都靠外婆一人掌舵，才不至於分崩離析……”
“這麽複雜啊？”顏素從來不知道，十幾歲的孩子要懂這麽多，人跟人之間會有電視裏才有的勾心鬥角？
在她的世界裏，人與人之間，最好像《安徒生童話》裏的故事一樣唯美，實在不行，那起碼也得五講四美，言行一致……
“成人的世界有的不僅僅是複雜，還有險惡。我外婆說，做事必須把事情考慮周全，為自己留有餘地；做人卻是要用一生去體悟，那是一門學問，留待我去慢慢總結。不過我現在還沒有什麽具體的感悟！”
“我有，我覺得做人要善良，勇敢，言而有信，言出必行，光明磊落，坦坦蕩蕩，不卑不亢，寧死不屈……”顏素扳著手指一條條舉例，一一本正經的樣子把周均益給逗樂了，卻也忍不住製止她的得意忘形：
“好吧！好吧！我記住了，顏素！小聲點！你看別人都在看我們呢！”
此刻，顏素才發現陌生的老阿姨看著她頗有深意的微笑：
“小姑娘，跟你哥哥出去玩？”
“是的！”周均益立馬接口。
顏素看看他，他回了一個你懂的眼神，顏素眨巴眨巴眼睛：
“是的，阿姨！”
“去上海嗎？”
“嗯！”
“我也是去上海，你們去哪裏玩？”
“我們去看……”
“我們去看外婆，外婆住上海。”周均益用上海方言回答。
“哦！小人蠻孝順的！你們兄妹長得倒不太像啊！”
“一個長得像爸爸，一個長得像媽媽！”顏素這次很上路。
“哦！反正長得都好看！哈哈哈！”
顏素有一句沒一句地跟鄰座閑聊，卻發現，似乎有一雙眼睛一直朝她這邊看，看得她很不自在，她隱約感到一股不祥的預感襲上心頭？
魔鬼字典裏有這麽一句話，越不想遇到的人，偏偏就會遇到。
會不會是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