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倘若生活無風無浪，那人生是不是隻存無味？
到了約會這一天，顏素對自己說，就是跟哥哥一起喝杯咖啡，沒什麽問題，於是，他們相約的咖啡館就是與純兒約會的同一個咖啡館。
距家很近，來回也方便，顏素“請假”出門，含糊地說去見同學，因為坦然，倒也沒有什麽心虛。
淩飛接近年底就會很忙，亦凡不用補課，因此，倒也相安無事。
這麽平靜的生活，卻要從這天下午開始，激起風浪，對他們這個家來說，不得不說是一個不小的考驗。
可是，倘若生活無風無浪，那人生是不是隻存無味？
酸、甜、苦、辣、鹹等分成5份，除了濃度不同，次序差異，成份和比例是那個叫“無常”的家夥科學配比的，誰也逃不脫。
它不是自助餐，不是市場經濟，甚至連計劃經濟都算不上，它像是父母強行配置給你的遺傳基因，你不得不接受。
當顏素趕到咖啡館，周均益已在那裏坐了好一會兒。
他有些糾結：要不要再去打破那個平衡？原本已經準備放手，可調查結果讓他近乎絕望的心思，又死灰複燃。
他清楚，那一疊照片來路不正，但隻要結果是正確的，過程是什麽顏色，似乎也不是太重要了。
作為一名成功的商人，善於打擦邊球，懂得在夾縫中求生存，更清楚自己的目的。
因此，在看到顏素風塵仆仆地趕來赴約，借故推托他幾天的那份鬱結，就慢慢消散了。那份叫良心的恥感，也被孽殺在內心的角落裏。
在他看來，雖然他現在具有潛力成為男小三，可是她的丈夫難道不是他們感情的介入者？難道不是無恥的小三？是他先發現顏素的美好，先遇見她，憑什麽占有她的，卻是這個可惡的第三者！
他不費吹灰之力，不費一兵一卒，就介入了他努力耕耘的土地，他拚命施肥，澆水，細心嗬護……卻始終沒有得到播種的機會，一個不小心，就被人搶了過去，還過了戶，蓋了章，擁有了所有權，甚至，還跳出了個強大的繼承人……
這是男人領地意識的覺醒，就好似被掠奪的某島，是必爭的，拱手相讓，那是示弱，是讓全身每一個細胞都深感恥辱的不平等條約，他又豈能退縮？
“不好意思，你等久了吧？”看到周均益已經到了，顏素就隻能嘴上假客氣一下了。
“女士永遠有遲到的理由，等待永遠是紳士的榮幸，尤其是等待pretty woman 。”周均益在心裏又補充了一句：我已等了25年，也不急於這短暫的分秒。
“說好下午兩點，我也沒遲到，好不好？現在才1點55分，”顏素忍不住頂了回去，還不忘繼續補刀：
“我記得，大學的時候，英語老師教過我們：遲到是沒有禮貌，早到是沒有修養，準時才是必須遵守的道德規範。周總一向是學霸，您，是否聽說過呢？”
“火藥味好重啊！這樣的談判態度，可是商場一忌啊？顏經理。”
“哥，我不習慣你那麽客套，好歹也是青梅竹馬，你那樣太虛偽了！”顏素翻了個白眼，忍不住吐槽。
“顏素，是你跟我疏遠了，約你幾次都約不出來。”
“唉——現在才發現，努力讀書是多麽重要啊~長大了，工作就自由，我們是走了岔路的壞學生，自然是得不到自由身了。”
“好酸啊——哎！咱不鬥嘴了，好吧？喝點什麽？”
“下午1點以後我不敢喝咖啡，晚上會失眠，就來杯礦泉水，一份榴蓮蛋糕吧！”
“好，你等一下。”說話間，周均益就起身準備去點單，誰知卻被顏素強行拉了回來：
“不行！說好我請你的。小時候，從來都是你請我，現在你來無錫是客人，就必須由我來做東了，你再添點什麽？”
“那就一杯黑咖吧！”周均益有些無奈，心中不免泛起陣陣苦澀，她把他當客人，不再是最親的人……
顏素坐定，周均益就不想再繞圈圈了，他看著她的眼睛，問她：
“顏素，這麽多年，你過得好嗎？開心嗎？有沒有想我？”
顏素聞言，認真地思考了一下，坦言道：
“呃~說實話，自從藝校落榜，我幾乎成了沒有靈魂的布娃娃，我不再為自己活著，無奈地隨波逐流，成了無根的浮萍，敏感的神經也慢慢麻木了。不過，人到中年，就得過且過了，希望寄托在孩子和老公身上。慶幸的是，我很幸福，再求奢望，就是貪心不足蛇吞象了。”
“顏素，你就沒有想過我？”周均益還是很固執，繼續追問道。
“想聽真話還是假話？”顏素抬眼看著他，微微一笑，那嫵媚的樣子，又把周均益勾得心頭一跳，盡管如此，他還是固執地回道：
“當然是真話！”
“呃~結婚前想過，想了10年，等了10年。結婚後，就沒時間想了，事情太多，想念一個人要有時間和耐心，而這兩樣，恰巧我都遺失了！”
“你好殘忍！”周均益不由苦笑。
顏素過來的時候，已經做了心理建樹，想著怎麽才能將這段感情好好地埋葬，既不傷害周均益，也能讓自己全身而退……
這不把台詞都想好了：
“哥，我記得張愛玲有一部小說叫《半生緣》，你應該知道吧？也就是14年後，曼貞再遇世鈞所說的那句話，我覺得很適合我們……我們回不去了，離開這個房間，我們就永別了！”
“顏素，那是發生在舊社會的事情，如果在新時代，絕不會是這樣的結局，好不好？”周均益又怎會被她這三言兩語給勸退了心？
顏素隻能繼續進行遊說：
“哥，我們還是把彼此當成親人好嗎？我隻有姐姐沒有哥哥，你也沒有妹妹，我還是做你妹妹，好不好？”
“我是沒有妹妹，可我也沒有妻子啊！”周均益也不示弱，這樣的談判，顏素隻能敗北，這不她又開始扯那些看不見的東西了：
“李菲兒不是很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