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顏素,怎麽還沒回家?
顏格稍稍斟酌了一下,回道:
“心髒確實不好,具體病史要等我父親來才能知道……”
“那就先去繳費吧,今天送來有點遲了,沒床位了,隻能在觀察室將就一晚了,明天看情況,再辦住院手續!”
“好!謝謝醫生!”
“不客氣!給!這是單子。”
“顏素,媽媽的醫療卡呢?”
“我不知道在哪裏……”其實,顏素壓根兒就沒想到拿,她連老爸的電話都不敢打。
“我打電話給爸爸,讓他帶來。”顏格邊說著,邊打電話給顏軍:
“爸,媽在醫院,醫療卡沒帶,您能不能回去拿一下,我跟顏素都在醫院陪她呢……您先別急,嗯!不是太嚴重,您路上小心點!嗯!”
“顏素,今天是怎麽回事兒啊!”掛完電話,顏格才靜下心來看著顏素,感覺事情不會小。
這個膽小的妹妹,她是了解的,純粹就一隻嬌氣的紙老虎,一隻被老媽拿捏得不敢動彈的軟腳蝦!
今天,她是被逼急了?想造反了?
“姐——”顏素嬌喚一聲,撲在她懷裏就哭起來……還不停了,把顏格哭得一陣心焦,正待發話……
“顏格,顏格!”顏格聽到文蘭含糊不清的喊聲。
“誒!媽媽!您醒啦!”
文蘭心想,我一直醒著,就是不能動,又氣又急,還存著嚇唬顏素的心思,就是不願睜眼。
“口渴!”文蘭感覺開口的時候,麻木的舌頭無法使喚,左手也抬不起來,她才開始焦急了:
“我的手動不了,動不了!”
她一著急,舌頭不靈活,嘴朝左邊歪著,口水就不自覺流了下來……
文蘭心中疾苦,後悔沒有控製好情緒,這病來如山倒,難道才70多歲就要走到生命的盡頭了?
“媽媽,喝水!”顏素買來礦泉水,特意還在瓶子裏麵加了熱水,又在瓶裏放了一根吸管:
“醫生說,要喝慢點,中風舌頭不靈活,容易嗆到肺裏,肺部感染就比較麻煩了!”
“顏格!”文蘭不搭理小女兒,她的氣還沒散,恨鐵不成鋼的感覺如鋼針一般矗立,看見她,胸口就悶得慌!
“媽,我在,顏素,把水給我吧!我來喂!你到門口去等爸爸!”
支開顏素,顏格就輕輕為文蘭蓋上薄被:
“媽,再生氣也不要跟自己的身體過不去呀,她那死心眼兒,您又不是不清楚……”
文蘭卻不接話,隻是吃力地問道:
“顏格,你早戀的事兒,是不是還怨恨媽媽?”
“媽,那都是八百年前的事兒了,我那時還小,都記不清了……那時候……不是不懂事兒嘛!您管著我,不也是怕我吃虧嗎?就是方式激烈了一點,嘿嘿嘿!當時還小,不明白,現在我自己當了媽,就能理解了……”
“顏格,自古紅顏薄命,媽就是因為這張臉吃了好多苦!我就是不想你們姐倆吃苦啊!”
“媽——您先休息,等舒服一點兒再說話,您先閉上眼睛,嚇嚇顏素那死丫頭!”
“嗯!”此話正中文蘭心頭,她聽話地閉上了眼睛,因為用力,眼皮抖得厲害。
顏格看著忍俊不禁,但還是忍著,咳嗽了兩聲,恢複了一本正經的表情。
文蘭睜開眼偷看,發現沒有異樣,又放心地閉上了眼睛。
顏素在醫院門口的靠背椅坐著,卻是如坐針氈,此刻,手機音樂突然響起:
“顏素,怎麽還沒回家?”
顏素一聽到淩飛的聲音,內心就百轉千回,都不知道用什麽態度去跟他交談!是劈頭蓋臉地怒斥?是一如既往地撒嬌?還是莫名其妙地冷戰……
“媽媽,快點回家吧?我們等得花兒也謝了!”兒子亦凡一把奪過手機:
“爸爸說要等你回來,才能開飯,這是規矩!”
顏素聽到兒子的聲音,心頭微暖,定下了說話的基調:
“我不回家吃了,外婆在醫院搶救,她中風了。”
“爸爸!爸爸!外婆中風了,在醫院搶救,大概會有生命危險……”
亦凡咋咋呼呼地叫嚷,如果可以隔空胖揍,顏素一定用遙控使勁抽他那小肥屁屁,我什麽時候說有生命危險了?這臭小子唯恐天下不亂嗎?
“顏素,媽怎麽樣了?誰跟你一起陪?要不要給你們送晚飯?想吃點什麽?”
淩飛連珠炮地發了一梭子問題,顏素卻被勾起了心火,多虛偽啊!這男人,是不是他也會如此這般關心那個小三?也是這麽急切?
一想到領口上的口紅印,顏素連骨頭都酸,忍不住嗆道:
“你不是忙嗎?問這麽多問題有意義嗎?你管好兒子吧!況且,你來這裏也不方便!”
看見你,我更心煩!顏素把下麵那句話,活活給吞了下去,她不是那麽說得出狠話的人。亦或者是,現在,她連發火的氣力都沒有,全身冒出來的都是叫內疚的化學分子。
“你也別著急,媽會好的……”
“你當然不急了,那又不是你媽!”
“顏素,你怎麽回事兒啊!火藥味兒這麽濃!”
“怎麽回事兒?我也隻能嗬嗬了……好了,不多說了,我爸來了,你今天別來醫院!我今晚也不回家了,我要陪我媽,掛了!”
顏素覺得罪魁禍首貌似無辜地質問,很可笑,如果不是那些個證據,今天下午,本可以是一個愉快的了斷,一個美好的割舍。
可是,結果呢?都被這個男人的不忠、貪婪給攪黃了!顏素一想到回去要麵對那麽多問題,她除了腦袋疼,連胃都絞得疼。
“顏素,你媽媽呢?”顏軍也沒注意到小女兒沮喪的臉,至於紅腫的眼睛,他也自動忽略了,他現在急切想知道老伴兒的情況,特別害怕看到慘白的臉和緊閉的雙眼。
“爸爸,您來啦!媽在觀察室,醫療卡帶來了嗎?”
“帶來了,你先帶我去你媽那裏。今天是你發現你媽中風的嗎?”
“嗯——”確切地說,是被我氣的,可顏素沒有勇氣說出口……
正支支吾吾間,顏格就喊:
“爸,在這裏,在這裏!”邊說邊跑來,伸手:
“爸爸,醫療卡給我,我要去繳費呢!”
“姐,我去交費吧,你陪爸媽!”顏素一把奪過顏格手裏的醫療卡和交費單,麻溜跑出觀察室,一路跑到繳費窗口,才舒下一口濁氣。
心裏明白: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不過是自己掩耳盜鈴,自欺欺人罷了。可她就是願意做溫水裏的青蛙,做埋頭的鴕鳥……
“請付款568.7元……收您600,找零……請收好!”顏素付了錢,心頭一鬆,覺得似乎好過一點兒了。
於此同時,她又覺得自己傻得連小腦似乎都給丟了,可就是樂意沉浸在自虐的小池子裏,麻木地空白著……
交完費,顏素方覺腦袋有點暈暈乎乎的,走路也有些漂浮,這個時候她有些想念咖啡廳那塊沒動的蛋糕。可又似乎沒有胃口,心裏堵得慌。
於是,她就在觀察室附近的走廊遊魂似的飄蕩,就是不敢走進去。
“顏素,你媽是怎麽會中風的?我下午出去一趟,究竟發生了什麽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