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章 番外三 章澤寒與王教授（5）
他倆在門口上演母子情深，而裏麵的章澤寒則痛得死去活來，她把嘴唇都差點兒咬破了，卻還不願哼一聲。
跟上老虎凳的共產黨似的，那麽有骨氣，張主任都忍不住心疼：這孩子也太低調了吧？橫豎看不下去，便輕聲提醒道：
“小寒，聽！隔壁的產婦也在喊，你盡管叫出聲來！外麵的人又搞不清，究竟是誰在喊的咯！再說了，出了醫院，誰也不認識誰，別擔心！”
“我不知道怎麽叫……”章澤寒可憐兮兮地苦笑著，哎！酸痛酸痛的，也可以有這樣級別的痛感，真是要命！
一直是女王人設，一直不會輕易情緒波動，如今，可是要栽在生娃這件事兒上了……
“怎麽叫都行！什麽！痛死了老娘啦！我的媽呀！各種各樣，什麽都可以說，想說什麽就說什麽！就是連老公，都是可以罵！他不會怪你！”
“……”哎——還真是可以為所欲為啊！嚐試著突破“道德底線”……
“啊——”章澤寒終於獲得了勇氣，喊出了20多年來最高亢的痛，比她跟王教授的第一次，還要震撼，就連她自己都有些不敢相信，這是從她美妙的喉嚨裏發出來的吼聲！
“是小寒嗎？”葉函芝有些惶恐，驚訝地望著兒子，後者忙搖搖頭回道：
“裏麵不止一位產婦，小寒一直很內斂，不會是她。”王教授很堅決，好似用上帝的視角環視過似的。
“……”搞得好像你老媽我就不內斂似的，以前，做姑娘的時候，你媽也很文靜的，好不好？這不是特殊情況嗎？
章澤寒的身體條件確實很好，骨盆大，彈性好，孩子不算大，單純羊水多，因此，一旦孩子頭出來了，後麵則迎刃而解了。
說實話，在疼到極致的時候，她突然想起小姨顏素曾叮囑的話：
“囡囡，生產的時候，如果很痛，生不出來的話，你就在心中不停默念阿彌陀佛，他老人家一定會保佑你們母平子安的……”
於是，在一聲高亢的“怒吼”之後，她被自己徹底給嚇到了，絕望之餘，閃現了這個念頭，於是，抱著試試看的心態，咬牙切齒地默念了起來：
“阿彌陀佛……阿彌陀佛……阿彌陀佛……”
念了沒幾聲，張主任便大聲說道：
“用力！再是把勁兒，孩子的腦袋快出來了……”
“……”果然有效？似乎也沒那麽撕裂般地疼痛了……有了這樣的體驗與結果，她便更有信心了，繼續在心裏不停默念，並且祈禱：請幫我快點把孩子生下來吧！阿彌陀佛……
果不其然，“嗚啊——”孩子就順利出生了……
章澤寒有些不敢相信，還有些懊惱：早知道，就直接念佛了，那怪異的一吼，也就不用載入史冊了，也不知道婆婆和老公有沒有聽到呢？
“恭喜恭喜！生了個胖小子！”張主任忙抱著遞給她看。
章澤寒望著孩子，暗自轉念：說他胖是有些恭維了，難怪沒有說大胖小子，不過，寶貝兒眉清目秀的，模樣倒也飽滿。
而孩子哭聲嘹亮，似乎怒吼著發泄著不滿，是不是剛才被老媽那一嗓子給嚇到了？
聽著孩子哭哭啼啼的聲音，章澤寒卻生出有一種前所未有的輕鬆感，仿佛擁有了全世界，那種溫柔的感覺洶湧而至。
就在孩子不停哭叫著的時候，她胸口居然脹痛起來，會不會是……有奶了？
章澤寒糾結著：是不是要請教一下張主任有關喂奶的問題？
像是心有靈犀一般，對方就開口了：
“小寒，孩子很健康，我們先要幫他洗澡，做常規檢查，大概半個小時以後，就可以母乳喂養了……”
“哦。”這才安心，可孩子一出生就要離開她，竟然有諸多不舍，天哪！這以後可怎麽活？真想捂臉……
“咕咕咕……咕咕——”突然間，腹部發出怪異的響聲，孩子的哭聲也戛然而止，似乎在屏息傾聽，章澤寒蒼白的臉色則開始泛紅，也太沒麵子了吧？
真想埋進被子裏，見她不顧疼痛，居然在害羞，張主任立馬安慰道：
“一會兒，排氣以後，就讓家屬給你準備軟爛的米飯，燉點清淡的魚湯……”
話音未落，“吥——”一聲委婉的排氣聲打斷了她的醫囑。
“……”這麽巧？
這時候，她也忍俊不禁了，而始作俑者已麵紅耳赤了，恨不能當一隻孤獨的鼴鼠，永遠活在黑暗裏……
“小魏，你去通知家屬準備午餐吧！”張主任轉過頭，卻發現小魏也樂得直抖肩膀，都不敢答應，隻做了個“OK”的手勢，大家夥倒也算是默契。
待到章澤寒被推出產房的時候，為了不讓她繼續尷尬，影響心情，小魏還特意跟同事說道：
“隔壁的產婦寶寶出生都兩小時了，還沒排氣，急得不得了，哎！飯菜都冷了，還是不能進食。”
“是啊！她是順產，還好受些！若是剖腹產，要6小時以後，才能喝水！排氣一般要1-2天呢！那還不是要餓瘋了？”
她們的對話，是張主任特意交代的。
貌似說者無心，聽者有意，章澤寒完全catch到了精要，這才暗自欣喜：貌似現在隻要能療饑，出糗也算不得什麽嘛！隻要能補充能量，為寶寶準備充足的糧食，其它都是浮雲？
兩者的對話還未完畢，葉函芝母子便三步並作兩步跑了上來，他們已經知道孩子的性別，生產很順利，可還是堅守在崗位，等待英雄母親凱旋而歸。
王教授情不自禁拉起妻子的小手：
“辛苦了！我已經把消息發給媽了，你先休息一下，我去拿午餐。”
“你陪小寒吧！還是我去拿。”葉函芝清楚，此刻，兒媳最需要兒子的陪伴。
“媽——我是訂的月子套餐，留的是我的號碼？您去不方便吧？”然，此刻，小王教授卻智商不在線。
“有什麽不方便的？我還沒退休呢！”葉函芝白了眼兒子，遂又微笑著對章澤寒說道：
“小寒，你先休息一下，我去去就來。”
“嗯嗯！麻煩媽了！”確實，現在章澤寒有些疲憊，很想睡覺。
“傻孩子！”葉函芝輕輕用紙巾為兒媳擦汗，又對兒子說：
“去打點熱水，幫你媳婦兒擦擦身子。”
“知道了！”王教授如得了聖旨，可突然又折回來，掏出自己的手機遞給葉函芝：
“媽——我手機，給您！”
“那一會兒，我有事找你，怎麽辦？”葉函芝並不打算接，而是反問道。
“打小寒的手機呀！”此刻，王教授已經拿著毛巾和洗臉盆，準備去洗手間了。
“對呀！哎！”之前，葉函芝才誇下海口，這會兒就被打回原形了，為了免於尷尬，她立馬找到了弱勢群眾——老王教授：
“你爸怎麽還沒來？我去門口看看去！”
不敢看兒子、兒媳的神色，葉函芝捧著兒子的手機，一溜煙跑出病房，抹了把虛汗，便輕輕拍拍自己的胸口，自言自語道：
“哎！大概是做奶奶了，一時還沒適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