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勒死
話音落地,那黑衣人以為自己聽錯了,倉皇抬頭看過去,「王爺,您現在正在閉門思過,若是被皇上知道了,他一定會更重的罰您的啊。」
「他不會發現的。」慕沉遠已經披了外衣走到書架前,「即便是發現了,再多關緊閉一個月就是。」
一面說,他伸手扳了幾本書,耳邊轟隆隆聲音傳來,接著就是鎖鏈轉動的聲音,那書架就這麼朝著兩邊分開了,待書架緩慢停下,一條幽深的通道出現在了他面前。
「走。」
慕沉遠沉聲吩咐,自己率先進了通道。
那個黑衣人愣愣的跟上去,但心裡已經是翻江倒海,他感覺他家王爺不對勁了。
前幾日那些傳聞他聽到之後都回稟給王爺了,當時聽到這些流言蜚語,王爺氣的把桌子上能摔的東西全摔了,嘴裡還很恨叫著駱初七的名字,那咬牙切齒的勁兒,忍誰聽了都會覺得他想要把駱初七親手撕碎。
但現下這又是怎麼回事,聽到駱初七被劫走了,王爺不是應該高高興興的等著聽她已經死了的消息嗎?
為什麼不管不顧要出去,甚至不怕皇上生氣?
沒等他想清楚明白,他們已經出現在了京城最偏僻的一個院落,在七王爺府建造的時候,七王爺安排人在地下挖了這個密道,從他的王爺府直通到了葫蘆街的這個普通宅院,這個密道是他們第一次用,卻沒想到是這個用處。
「即刻安排人,查問當時的情況,然後統統去給我找。」慕沉遠沉聲安排。
那個黑衣人抿嘴想說什麼,但卻不知道從何說起,只能垂下腦袋應聲是。
駱初七被劫走後,整個京城就亂起來了,太子慕沉月從東宮出來直奔駱府,問清楚事情的經過之後,隨著駱將軍和兵馬司的人開始搜京,不管是權貴還是大臣,統統都被他們給搜了,一時之間把京城鬧的人仰馬翻。
駱初七從昏迷中醒過來,愣了一會兒才回憶起來,自己似乎是被綁架了,她深吸一口氣壓下砰砰亂跳的心,左右看了看。
這是一個昏暗的房子,屋子裡只放著一盞八寶琉璃燈,四面都沒有窗戶,應該是密室。
「有沒有人。」她張嘴喊了一聲。
音落沒多久,一陣腳步聲從遠至近,蒙臉的黑衣人推門而入,「駱小姐還真是大膽,你以為自己是來住店的嗎。」
這個黑衣人身姿挺拔,握著劍的手纖細白皙,像是玉石雕刻出來的一般,露著的那雙眼睛幽深的如同古潭,這是那個掀開她馬車帘子的黑衣人,是那群人的首領。
「總不至於是要圈養我吧。」駱初七沖著他揚了揚下巴,「我要喝水。」
那黑衣人站了片刻,之後嗤笑一聲拍了拍手,而後又進來了一個黑衣人,不但送來了水,手上還提著六方食盒。
「想來駱小姐是餓了。」說著讓那個黑衣人把食盒給放下,他走上前親自把食盒打開,把裡邊的菜肴端出來擺到了她跟前。
他不說還好,一說她還真覺得自己餓了,盤腿坐著拿起了筷子,她這隨性的樣子,讓那個黑衣人都有些怔忪,「你就不怕我在這菜里下毒嗎?」
「你主子可沒說讓你殺了我。」駱初七一面吃一面撩起眼皮睨他一眼,「再說了,你們辛辛苦苦的把我給弄來,想殺死我何必要等我醒來,還這麼麻煩的毒死我,是我我也不會這麼乾的。」
「哈哈哈。」那黑人大笑幾聲,「駱小姐果然英雄膽,某佩服。」
駱初七在心裡翻了個白眼,她吃不是因為餓,而是因為吃飽了才有力氣想怎麼逃出去。
在這昏暗的密室里,駱初七不知道是什麼時辰,只能在心裡推算個大概的時間,那黑衣人也不知怎麼想的,竟搬了個凳子坐到了她跟前,饒有興味的看她吃飯。
「小黑大哥,你是不是很閑。」駱初七放下筷子。
黑衣人眨眨眼,「你說的小黑大哥,是我嗎?」
駱初七手指在屋子裡掃一圈,「這屋子裡除了你我,還有別人嗎,你穿這一身的黑,我不叫你小黑大哥,難道叫小白大哥嗎。」
「哈哈哈。」黑衣人又是一陣大笑,「你可以叫我無妄。」
「好,無妄大哥。」駱初七配合的叫了一聲,「我想知道,你們主子打算什麼時候見我。」
無妄托住下巴,哼笑一聲,「你怎麼知道我主子要見你,我可沒有說過,我主子可忙著呢,沒空見你。」
沒空?駱初七可不信這個託辭,恐怕是想等她被關的崩潰之後再來見她吧,「那煩勞無妄大哥你通報一聲,我要見他。」
「我跟你說了,我主子很忙呢,沒空見你的。」
「我要和他做交易。」
嗯?無妄這次沒有拒絕,而是直起了身子,「你要和我主子做交易?做什麼交易。」
「自然是雙惠的交易。」駱初七笑了笑,「現在無妄大哥能去通報了嗎?」
無妄捏住下巴想了想,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你等著。」說完揚長而去。
他一走,駱初七就靈敏的翻身站到了地上,快步走近牆邊貼了上去,擰眉仔細的聽著外邊的動靜。
就算這是密室,但總是和外界相連的,只要貼著牆總會聽著點什麼聲音,但駱初七卻什麼也沒聽到,空寂的彷彿自己置身在荒野一樣,她猶自不信,轉而把四面牆都聽了個遍,依舊是什麼聲音都沒有。
她跌坐到床上,「不可能,怎麼會一點聲音都沒有?難道是在地下嗎?也不對,如果是在地下,她坐在這個屋子應該感覺陰冷,但從她醒來到現在,她沒有感覺到冷。」
這裡不是地下密室,但卻一點聲音都聽不到。
究竟是什麼地方?
不知道過去了多長時間,那個黑衣人手裡提著一壺酒慢悠悠的晃蕩回來了,他推開門之後沒有立刻進來,而是站在門邊審視著駱初七,看了好一會兒才進來。
他把酒放到駱初七跟前,重又坐回到那個凳子上,「我跟你說過的,我主子很忙,不會和你做交易的。」
「但你還是去了,這證明還是有迴旋的餘地的。」駱初七警惕的看著他。
這個叫無妄的男人有些不對勁,出去前他和她說話的狀態是輕鬆的,但這次他回來卻顯得很認真嚴肅,就像當時準備刺殺她的時候一樣,是他的主子說了什麼嗎?
是要動手了嗎?
無妄沒有說話,而是把酒壺打開,推到了駱初七的跟前,「喝點酒吧。」
別說駱初七不愛喝酒了,就算是愛喝她現在哪有心情喝酒?她搖了搖頭,「我不愛喝酒。」
「這跟你愛不愛喝沒關係,我可是好心,在送你上路之前讓你喝點酒壯膽,民間不都是這麼說的嗎,喝了酒在黃泉路才好走。」無妄的眼眸里滿是認真。
果然,駱初七心裡咯噔就是一下,這是要送她上路了,為什麼這麼突然?
她記得那個時候,她說了知道無妄的主子是誰了,他們才不敢動手,那麼現在動手是確定沒有後顧之憂了?那個時候是害怕被別人知道是誰在幕後主使嗎,也怕她把自己的猜測告訴了別人,比如她的丫鬟翠荷。
因為忌憚所以不敢下殺手,現在敢動手就證明……她猜錯了,無妄的主子不是慕沉遠。
儘管她沒有告訴翠荷自己的猜測,但伺候自己了這麼長時間,翠荷是懂她的心思的,一個表情她都能看出自己是什麼意思,所以她懷疑慕沉遠,翠荷也很有理由懷疑慕沉遠。
「好,我喝。」駱初七沉聲。
她需要拖延時間,想清楚幕後的人究竟是誰,說不定這樣還能換得一線生機,但是太難了,一點線索都沒有,她還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哪裡,猜幕後主使的人如同大海撈針一樣。
無妄送來的酒不是那麼烈,喝到嘴裡沒有燒灼感,駱初七一面喝一面絞盡腦汁想著,但是一壺酒喝盡了之後,她還是沒有想出來個所以然,依舊是一頭霧水。
看她臉上略帶著驚慌的表情,無妄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從背後抽出了一個細軟的鞭子。
駱初七心裡近乎絕望,難道就要死在這裡嗎?她還什麼都沒有,慕沉遠和上官婉婉還活的好好的,如果她死了,一定沒人阻止上官婉婉,到時候駱府滿門又要慘死。
還有慕沉月,他的位置……
不行,她不能死!駱初七閉上眼睛咬住牙齒,她不可以就這麼死,快想想這到底是哪裡,快想想幕後究竟是什麼人,不是慕沉遠又會是什麼人。
無妄的軟鞭已經套到了駱初七的脖子上,「我會讓你不是那麼痛苦的。」說完這句話,無妄慢慢的收力。
駱初七慢慢便覺得呼吸困難,但她依舊沒有放棄,在腦子裡過濾著一切可能。
對了!
她豁然睜開了眼睛,「我……我知道你主子是誰……也告訴我的人了,你們……如果不放我回去……他們一定會找上門的。」
無妄的動作頓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