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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 酒會

  水波不興,烏雲沉沉,陽光斜照,億萬頃碧波上呈現出一道金黃的光圈,這一切似乎預示著一場暴風雨即將來臨。


  女人銀鈴般的笑聲在漁船上回蕩著,男人們臉上綻現出從未有過的天真笑容,連老閻彷彿都年輕了十歲。


  我拿著海竿坐在船舷上垂釣,當我那天幸運的釣到一條藍魚鰭金槍魚后,我總覺得還會再釣到一條更大的藍鰭金槍魚。


  我身後傳來高跟鞋的聲音,直覺告訴我,站在我身後的女人是寧程程。


  「釣到魚了沒有?」寧程程問道。


  她這一句顯然是明知故問,算是向我打了一個招呼。


  我回頭看了她一眼,她眼神躲閃著,手撩了一下額前發梢,看著海面。


  我們兩人誰都不說話,或許都在等著對方先說話。我手把著魚竿,看著海面上的白色浮子,一沉一沉著。


  感覺她離我更近了,我能感覺到她的體溫,甚至能感覺到她上身的體溫和下身的體溫是不同的,那天夜裡,在救生筏上,她冰涼的身邊靠著我,像美人魚一樣捲縮著身子,雙手緊緊摟著我的腰,而我的滾燙的心此刻和那夜一樣砰砰直跳。


  「魚好釣嗎?」她柔聲問道。


  「好釣。」


  「好釣?我看你釣了半天了,好像一無所獲?」寧程程說道。


  顯然她一直在注視著我,讓我心裡一喜,我故作深沉,嘆了一口氣,「姜太公釣魚,願者上鉤吧。」


  「好吧,不打擾您了。寧程程轉身離去。


  我悵然若失地看著白色的浮子。


  老閻那邊網到了不少的魚,男人和女人們歡欣雀躍。天邊陰沉沉的烏雲漸漸散開。


  「有糧,別釣了,來這邊幫忙捉魚。」老閻喊道。


  甲板上全都是魚,孫大黑踩在魚身上,一下滑倒,他誇張地摔了個四腳朝天,引來女人們一陣鬨笑。


  楊珍妮依靠著門,冷冷地看著,像是失寵的潘金蓮。


  紅霞滿天飄,燒烤架子上一排魚,有的魚五彩斑斕,有的魚卻長得奇形怪狀,但命運都是一樣的,架子上自然少不了魷魚,沾沾連連的須子垂著。


  陳小偉和冷波搬著一箱箱啤酒。老閻拉來音響,許軍扯著麥克風。


  音樂響起:沒有什麼能夠阻擋/你對自由的嚮往/天馬行空的生涯/你的心了無牽挂~~。


  在歌聲和自由中喝酒,跳舞,一群浪跡天涯的殺人犯此時的心,似乎已完全了無牽挂。老閻跳著滑稽的霹靂舞,機械舞,陳小偉跳著街舞,冷波甩著腿自編自創舞蹈,許軍和管紅兩人抖動身子對跳著,他們居然跳得是美國電影《低俗小說》里的兔子搖擺舞。


  節奏明快的音樂嘎然而止。


  管紅拿起麥克風,「我說兩句,我代表霍思琪,寧程程,還有可愛的夏小蕊,借這個感恩酒會,我要感謝許軍船長和船上所有的偉大的男人們,是你們救了我們,謝謝你們。」管紅說著深深彎腰鞠躬。


  許軍拍手鼓掌,其他人也跟隨熱烈鼓掌。


  許軍舉起酒杯,「以後大家都是兄弟姐們了,乾杯!」


  眾人舉杯暢飲。


  「還有,我們準備了一個節目給大家助興。」管紅說道,「現在請霍思琪給大家表演華爾茲舞蹈。」


  悠揚的音樂緩緩響起,霍思琪張開雙臂,鳥一樣展翅,隨著節奏運步,身體擺盪起伏,舞姿輕盈,像在雲中散步。


  隨後,鄧家全吉他演奏,曲目是《梁山伯和祝英台》。


  楊珍妮坐在我身邊,對我耳語,「你說話可的算話啊,你要救我出去。」


  「我當然說話算話了。」


  「好,那我就喝你喝一杯。」楊珍妮說道。


  我和她碰了碰杯子,碰杯子時候,我看到許軍和李世雙都在盯著我看。


  夏小蕊端著酒杯找我喝酒,「有糧哥哥,乾杯。」


  「你病剛好,不能喝酒。」王保振插了一句。


  「大叔,沒事了,我能喝。」夏小蕊說著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厲害,現在孩子真是厲害。」王保振說。


  「誰是孩子?我可不是孩子。」夏小蕊說道,「有糧哥哥,你喝呀。」


  我喝了半杯,放在桌子上。


  「怎麼才喝半杯?不行,剛才你和這姐姐都幹了一杯。」夏小蕊說。


  「你這小姑娘,你看我這杯子可比你的酒杯大多了。」我說。


  「好,那我就換大杯子和你喝酒。」


  「算了,我喝,我喝。」我把剩下半杯酒送進肚裡。


  「這還差不多。」夏小蕊笑嘻嘻地說,「有糧哥哥,等我回家了,我和我爸媽,我爺爺奶奶,還有我表哥,我們一起請你吃飯。」


  聽她這麼一說,我心裡酸酸的,這孩子很可能是獨生女,飛機失事,孩子失蹤,她父母這一家子該怎麼過?我恍若看到夏小蕊的母親夜夜哭泣著。


  「不請我嗎?」王保振說,「我也是你的救命恩人呀。」


  「先請有糧哥哥,然後,再請你和許船長,還有這船上所有的人。」夏小蕊說。


  「行,那我就等著。」王保振說。


  「恐怕是等不到了。」楊珍妮說道。


  「來,喝酒。」我說。「今夜要一醉方休。」


  許軍帶著管紅,霍思琪,寧程程走過來,沖我和王保振說道,「這兩個可是人才,美女敬酒了,都給我滿上。」


  喝酒時,寧程程和我眼神碰到了一起,我忽然感覺腮幫子發燙,渾身血脈噴張,身體有一種難以抑制的衝動。


  夜色已深,大紅燈籠在風中搖晃著,女人們回屋休息了,喝醉的男人都背進了屋,昏昏睡去。李世雙獨自坐在船舷上還喝著啤酒,他晃了晃身子,差點掉海里去。


  王倩摟著許軍的腰上了舷梯,儼然是一對新婚伉儷。


  「新郎新娘又要入洞房了。」王保振拿著酒瓶子碰了碰我手中的酒瓶,「春宵一夜值千金,有糧,我也想當新郎。」


  「誰不想當啊。」


  「楊珍妮你上了沒?我們可是說好的,等你日完了,就到我了,我們是兄弟,有福要同享的。」王保振眼睛半睜半閉。


  「保振,塔希提島,還要幾天能到?」我問。


  「要是快的話,不到一個星期,要是,要是,慢得話,半個月到不了。」王保振說。


  「為什麼?」


  「你不懂,給你說,你也不懂。」王保振靠著我的肩膀,「我給你說一個秘密,老大想上霍思琪,然後下個就是寧程程,還有那個夏小蕊。」


  「他不是有王倩嗎?」


  「許軍是這船上的王,王你知道嗎?就是皇帝,這船上的,船上的女人都是他的妃子,有糧啊,你小子運氣不錯,那個楊珍妮是皇上賞賜給你的。」


  「真的假的?你喝醉了。」


  「有糧,我,我沒喝醉,許軍是王,他在盯著每一個人,看誰在惦記著他的女人,誰惦記誰就得死。」


  聽王保振說這番話,我心裡冷颼颼的,猶如萬箭穿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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