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燕尾服
我們緊跟許軍上到三樓,樓上一片狼藉,地上很多鳥屎,十幾具鳥的屍體,大小魚骨堆積,橫七豎八的沙發椅歪斜著,猴子雅克蹲在一張椅子上,想必剛才的嘩啦聲是它推到了椅子。前艙是平台,上面一架白色鋼琴斷了兩條腿,倚靠著欄杆。后艙是一個大水池,看樣子應該是游泳池,水已乾涸見底,裡面有更多鳥的乾屍。
「她們也上來了。」冷波手指著。
朝下望去,女人們登上了船。
「走,去二樓看看。」許軍說道。
下到二樓,進了第一件客房,這間房寬敞,有二十個平方左右,床鋪寬大,上面污濁不堪,地上鋪著一張白色熊皮,床頭邊地上有一相框,王保振撿起看了一眼,然後拿給我看。
相框里是兩個白種男人的合影,腳穿著黃色馬靴,白襯衣配灰色馬甲,英武瀟洒,兩人牽著馬在山坡上笑意盈盈。
許軍打開衣櫃,衣櫃的門咔嚓一聲掉下來,裡面是西裝,褲子等數十件衣物,有兩套是燕尾服,做工精緻,完好無損,一隻海鳥的乾屍掛在襯衣的衣領上。
去了後面一間,門爛了半扇,床鋪鋪著紫羅蘭小碎花床單,地上是香水瓶,化妝品等瓶瓶罐罐,地上還有項鏈,小鏡子和扇子,床下一雙鑲嵌水晶瑪瑙的粉紅色高跟鞋,衣櫃里是裙子和晚禮服,顯然這是女人住的房間。
第三間房相比前兩間小,床頭貼著貼著兩張A4般大小的圖片,一張女人趴在床上,另一張是女人和三個男人的合影,其中一個男人還是光著身子,這女人很像美國明星麥當娜。對面衣柜上也貼著一張圖片,快要掉下來,我扯下來看了看,圖上是美國籃球明星喬丹和傑克遜的合影照,喬丹運球,傑克遜在防守。
一一查看後面十幾間房都大同小異,有的房間有行李箱,燭台,有的房間是雙人鋪和四人鋪。管紅帶著其他女人也在房間里查看。
楊珍妮在走廊里,靠著欄杆抽起了煙。我和王保振從她身邊走過時,她說了兩個字:鬼船。
「王保振回頭看了看她,「別亂說話。」
楊珍妮笑了,猛得抽了一口煙,突然劇烈地咳嗽起來。
老閻從一樓上來,「這船開不了了,下面機器都生鏽爛掉了。」老閻拍了一下欄杆,「這遊艇真漂亮,可惜啊。」
「老閻,這遊艇上的人呢?」我問。
「我還想問呢,這船上的人好像是棄船了?」老閻說。
「是因為故障棄船的?」王保振問。
老閻朝海面上望了一眼,「這看不出來,船體是完好的,機艙里也沒有進水的痕迹。」
「這船身有沒有什麼標誌?名號什麼的?」我問。
「沒有,我左右都看了,這應該是私人遊艇。」老閻說。
「這船看上去在海上漂很久了,要是能找到航海日誌就好了。」王保振說。
「看這船生鏽的程度,最少十年八年以上。」老閻說,「奇怪的是,這麼長時間在海上飄著怎麼就沒人發現呢。」
王保振掏出煙,扔給我一顆,「十年八年沒人發現這就奇怪了,老閻,我記得有個海上公約吧,無主的船,誰發現就是誰的。」
「是的,許軍剛才還問我這個呢,這船拉回去,能賣不少錢。」老閻說。
「問題是,這船我們拉不回去。」王保振說。
「不是去塔希提島嗎?賣給島上的人。」我說。
「有糧,千萬別,靠近島,我們就成新聞人物了,那就離死不遠了。」王保振說。
「還能修嗎?」我問。
「修的話,可要一大筆錢。」老閻搖了搖頭,「還得拉到造船廠,這個路子恐怕也行不通。」
許軍走過來,「把這船改造成我們的宿舍怎麼樣?等我們找到一個能住人的小島拉上去,就成海景房了。」
「老大,這船不明不白的出現,我覺得不是什麼好事。」王保振遞給許軍一顆煙。
「不是什麼好事?什麼意思?」許軍點上煙,看了看打火機,這打火機是陳小偉送他的。
「感覺吧,這船用處不大。」王保振說。
「我靠,你腦子進水了,這麼大的船,多少鋼鐵啊,拆個欄杆都可以造槍。」許軍抽了一口煙,「保振,你這煙霉掉了,真他嗎的難抽。」
管紅和霍思琪從三樓下來。
「許船長,把這船油漆一下,我要了。」管紅說。
「你要這船做什麼?」老閻問。
管紅抬頭看著走廊上面,「那用處大了,這船上面不漏水吧,把船拉回去,重新翻修,開個娛樂公司,要不,做個海景房。」
「美女啊,你和許船長想到一塊去了,他就想拉到島上做海景房。」老閻說。
「是嗎?那好啊,許船長,我們可以一起合作。」管紅說。
霍思琪皺著眉頭,「我怎麼覺得這船不太對勁,看那些衣服,圖片,好像不是我們這個世紀的。」
「你是說上個世紀八十年代?」王保振說。
「有可能,你們知不知道,喬丹在公牛隊打球是哪一年?」霍思琪問,「還有那個美國大明星麥當娜,看圖還是很年輕。」
「喬丹應該是在上世紀九十年代,對,是九十年代,他在芝加哥公牛隊打球。」我說。
「如果是那個年代的,這時間久遠了,為何飄在海上不被人發現?這船可不小。」王保振說。
「是啊。」霍思琪說道,「這船肯定有故事,我們要拉回家,交給政府,讓他們去調查。」
「再說吧。」許軍說道。「看看這船上,還有沒有我們需要的東西?」
「對了,還有一點很奇怪,我上上下下檢查了一遍,除了十幾瓶洋酒,這船上沒有食物。」老閻說。
「這個不奇怪,船出故障后,船上的食物都吃完了唄,然後棄船。」我說。
「我覺得這船,我們也棄了吧。」王保振說。
「棄船?靠,這可是天上掉餡餅的好事,等我們掙大錢了,好好修一下。」許軍說。
忽然冷波跑在一樓甲板上喊,「老大,趕快回去,我們的船起火了。」
眾人一驚,慌忙都跑了過去。
起火的是楊珍妮的宿舍,火勢不大,是床鋪著火。很快就把火滅了。
「楊珍妮呢?」許軍沉著臉問。
楊珍妮舉著手,「老大,不是我放的火。」
「不是你放的火,是誰放的?你想把我們趕盡殺絕?」許軍說。
「我證明不是楊珍妮放的,她一直在大遊艇上。
「沒錯,她一直在遊艇上,我也給她證明。」陳小偉說。
「那奇怪了,為何起火?」老閻問。「我看你剛才抽煙了。」
「我上遊艇后,問大黑要的。」楊珍妮說。
「這沒錯,是我給的。」孫大黑說。
「好吧,都散了吧。」許軍上了舷梯。
我忽然有些不寒而慄,這漁船要是真燒的沉了,那我們就困在這條大遊艇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