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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水箱

  「平生第二次這麼近看女屍。」王保振說。「真他媽對清晰,毛都看得清清楚楚,第一次,是上大學那會,一個女同學跳樓,我去得晚了,只看到白床單從頭蓋到腳,奶奶的,這應該不算看到女屍吧?」


  「很遺憾是嗎?」我說道。「這個什麼衣服都沒穿,趴近點看,仔細看清楚了,對了,你近視眼。」


  我說完,屋裡一片寂靜。只有咕嚕咕嚕,噗噗的水聲。


  船突然劇烈晃動了一下,水箱里的女人一頭撞在水箱上,長發纏繞臉龐和脖子,像一個女鬼。


  「被鯨魚撞了?」李世雙說。


  「要是被撞就好了。」許軍說。


  「這女人身材真好,看上去不到二十歲吧。」李世雙說道。「看這死的都讓人興奮,更不用說活的了,太浪費了。」


  「這死的你也想草?」王保振說。


  「不,不想,不人道。」李世雙說。


  「不想?你會不想?」王保振說道,「我突然想起一個事來,以前,就是解放前的事了,紅軍有個宣傳,鼓動那些貧民鬧革命,貧民一臉困惑,革命有什麼好處呢?搶地主家的糧食,分地主家的地,還可以草地主家的小老婆,這宣傳誘惑人吧?」


  「草地主家的小老婆?不可能這樣宣傳吧?」我說。


  「當然不能這麼大張旗鼓的宣傳,但前面兩個肯定是會大力宣傳的,當然會把地主說成吸血鬼惡霸了,這樣搶起來才是正義的,為人民服務的。」王保振說道,「然後,那些窮苦百姓一聽都抽風了,一是可以搶地主家的糧食,二又能分地主家的地,那麼地主沒糧食沒地了,那他小老婆還能保住嗎?誰都不傻的對不對?天大的美事。」


  「現在要這麼說,沒人敢幹,部隊可不是吃素的,能把人打成篩子。」我說。


  「有糧,也有敢的,比如那些死刑犯,比如我們對不對?反正抓了就得死,先痛快了再說,你說呢,老李?」王保振說。


  「保振老弟,我絕對雙手贊成你這個想法,你說到我心裡去了,搶到地主小老婆后,我讓你先上,可以讓你先上兩天,能你幾把玩脫皮了,在給我弄。」李世雙說。


  「知道嗎,以前就有人這麼干過,聽說過劉邦嗎?」王保振說道,「這老兄和一幫兄弟押著一眾犯人去工地幹活,遇雨趕不到工地了,按當朝律法,延期都要被問斬的,這老兄一合計,反正都是一死,那就不如反了吧,來個痛痛快快,這才有了大漢幾百年的江山。」


  「官逼民反,必須得反。」許軍說。


  「是啊,有句話不是說嗎,人生自古誰無死?」李世雙說。


  「不過,我覺得我們兄弟幾個都是豪傑。」王保振說,「現在被困在這裡,真是英雄無用武之地啊。」


  「這遊艇主人是不是把我們當海盜了?」李世雙說。


  「希望是誤會,然後放了我們。」我說。


  「我現在擔心王倩她們。」許軍手拿尖刀在地上划著。「如果她們被糟蹋了,我一定把這遊艇老闆開膛破肚了。」


  「只要老闆給我們機會,立馬就殺他個片甲不留,一個不剩。」李世雙說。


  「殺無赦,斬立決。」王保振說。


  女人在水箱里飄著,屁股對著我們,雙手擺動著,像活得一樣。


  「奶奶的,這她嗎的在誘惑我們啊!真受不了啊。」李世雙說。


  「女鬼。」王保振說。


  「女鬼我也上,只要她願意出來。」李世雙。


  「她出來就掐死你了。」我說。


  「掐死我,我也認了。」李世雙說。


  「你真夠饑渴的。」許軍說。


  「老大,你有女人天天弄,我這小弟弟天天干著急,天天蹭磨刀石,都能擦出火星來了。」李世雙說。


  「人吧,有動物的本能。」王保振說,「我突然想起來個事,有個老外叫弗洛伊德,這人很厲害,這老外專研究人的本能慾望,真要打起仗來,軍隊最喜歡老李這樣的士兵,老弗是這麼說的,他說,軍隊會調控士兵(姓)衝動,以推動軍事上的攻擊性,因此就招募那些(姓)欲很強的年輕士兵,但是呢,又限制士兵的(姓)行為,這種(姓)壓力就在士兵的身體里不斷增加,軍隊會將這種被抑制的壓力導向軍事攻擊的形式,這種方式就是蒸汽發動機的運作原理,先將沸騰的蒸汽限制在一個封閉容器里,蒸汽壓力不斷累積,突然打開閥門,讓壓力往預定的方向釋放,這就能推動火車前進了。」


  「保振說得不錯,人都是有壓力的,需要釋放,得不到釋放后,壓力一大,承受不了,就有出事情了。」我說道,「漁船不是就是一個封閉的容器嗎?壓力太大了,突然就控制不住了。」


  「有道理,我起初沒想去殺人,只是突然出現了一個意外,死了一個人。」許軍說,「我以為自己能控制了局面的,沒想到越殺越多。」


  「現在看來第一個死的船員不是意外了,是壓力下的必然選擇。」王保振說。「這就是我們的命,我們誰都逃不了。」


  「好像有股香味,你們聞到沒有?」我說。


  「我也聞到了,是很香,像桂花那種。」王保振說。


  「我怎麼聞起來像芝麻香油。」許軍說。


  「不,是女人身上的香水味。」李世雙說。


  「不是,絕對不是香水。」王保振說。


  我忽然眼前模糊了,感覺水箱里的女人轉過了身子,她抬起手臂,敲了敲玻璃,沖我招著手,我慢慢過去,她拉著我的手,一下把我拉進水箱里,我看到許軍,李世雙和王保振也進了水箱。


  王保振抱著女人的一條腿沖我微笑著,許軍在看女人的斷肢,似乎想修復了。


  李世雙抱著女人的腰,手指著我,「有糧,我說是女人的香水味吧,你還不信?」


  水箱一下黑了,什麼也看不到,伸手也摸不到什麼。我沉沉睡去。


  忽然感覺臉涼涼的,有人在後面擊打著我的屁股,我睜開眼睛,看到自己臉貼著水泥地。「醒醒。」有人喊道。


  我睜大眼睛,看了一會,才認清楚眼前的人是王保振,他戴著手銬。


  「這什麼地方?」我翻轉身子,發現自己雙手也上銬了。


  許軍坐在角落裡,李世雙躺在地上還在沉睡。這屋裡有六七個平方,一扇鐵門,沒有窗戶。每個人都光著上身,穿著灰色大褲衩。


  「我還活著嗎?」我接著問。


  「應該還活著。」王保振說。


  「這是哪?」


  「不知道。」


  「是白天還是黑夜?」


  「不知道。」


  「我怎麼被抓進來了?」


  「不知道,我也是醒來沒多會。」王保振說。


  「我為什麼被銬起來?「我看著雙手,「這是怎麼回事?」


  王保振眨著眼睛,努力思索著什麼,「我頭痛,你們頭痛嗎?」


  許軍搖了搖頭。


  李世雙也醒了過來,他看著自己的手銬,又看了看我們,一臉的困惑。


  「我是不是犯罪了?」王保振說。


  「犯罪了,沒犯罪就不會戴手銬啊。」許軍說。


  「犯了什麼罪?」李世雙問。


  「犯的什麼罪?犯的什麼罪?」許軍喃喃地說道,「好像很厲害的罪。」


  「別說話,你們別說話,我好像想起來了什麼?」王保振說。


  兩分鐘過去,王保振突然扇了自己一個大嘴巴,一臉的痛苦,「我們幾個以前是認識的,然後就怎麼在一起了呢。」王保振手指著許軍,「你是許軍。」


  「是啊,你是王保振。」許軍說道。「我也記得你。」


  「奇怪了,你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我們四個?怎麼被關在牢房裡了?」王保振說。


  許軍看著自己的雙手,面帶微笑,「這手銬不錯,還是新的。」


  「好像我們的記憶出了問題,大家想想。」王保振說,「在進這個牢房之前,大家都在什麼地方?」


  「我在家裡做彈弓。」我說。


  「做彈弓幹什麼?」王保振問。


  「做彈弓打鳥啊。」我說。「對了,我媽喊我吃飯,我還挺煩的。」


  「許軍你呢,你之前在幹什麼?」王保振轉頭問許軍。


  「我,我,我在看電視,電視放的是我們國家海軍軍艦出訪,軍艦上掛著五星紅旗,還響起國歌,看得我熱血沸騰。」許軍說。


  「還熱血沸騰?你媽沒喊你吃飯?」李世雙說。


  「我吃過飯了,都晚上十點了,對了,十點的晚間新聞聯播。」許軍說。


  「李世雙你呢?」王保振問。


  「我在網吧上網,看美女圖片呢,網總是卡,真他嗎的影響我心情。」李世雙說。「我買了冰淇淋,沙發一坐,很舒服,隔壁有一漂亮的女孩,大白長腿,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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