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月光
「這屋裡有攝像頭,還是明天吧。」王保振說。
許軍抬頭看了看牆角,「好吧,那就睡覺。」
五分鐘后,燈熄滅了。
我躺在床上睡不著,想著寧程程,她不知道現在怎麼樣了?
「有糧,我覺得有點不對勁。」王保振說。
「怎麼了?」我問。
「就覺得有點不對勁,明天再說吧。」王保振閉上了嘴。
起床後去餐廳吃飯,是每天的期待,也是心情最好的時候。
領了餐后,王保振偷瞄著四周。
「這裡的伙食,是我唯一滿意的,還有牛奶喝。」李世雙說。
「這麼多人吃這麼好,這得花多少錢?」許軍咬了一口雞蛋,「這是島啊,這菜都是從很遠的大陸運來的,並且還都很新鮮,這成本可不是一般的大。」
「是有點奇怪,還有,蔬菜居然不是冷凍的,你說,天天讓我們挖山洞,伙食這麼好。」王保振手掰著麵包,「這麼吃法,有一點可以肯定,老闆不差錢。」
「從山洞裡挖石頭出來,然後把石頭填海里,看不懂,希望能有一天,我拿著槍頂著老闆的後腦勺,我就想問問他,為毛天天掏山洞?這不是有病嗎?」李世雙說。
「朝山底下挖的,難道下面有寶藏?」王保振說,「你們看,這些奴隸們,一個個都是死魚眼,好像都麻木了。」
「是不是覺得這裡伙食好,都不願意反抗了?」我說。
「得有人振臂一揮,干大事還得要有挑頭的,就像過去的兩位兄弟,陳勝和吳廣。」王保振說。
「所以,我們就是陳勝吳廣,我們站出來,刺激他們。」許軍說。「今天晚上就干。」
「老大,逃跑路線呢?朝山上跑,那上面難道沒有鐵絲網?不可能沒鐵絲網,電網什麼的吧。」王保振說。
「跑是甩開他們,還得回來,把這些狗日的一鍋端了才行。」許軍說。
「就我們四個能行?」我說。
「發動群眾,喊他們一起造反。」許軍說。
「就怕他們不響應。」李世雙撓了撓頭。
「在這裡瞎想不行,必須得行動,我相信我們會有好運的,說真的這飯菜,我吃起來一點都沒胃口。」許軍說。「我們的女人還等著我們去解救呢。」
「別說了,渡邊小鬼子過來了。」王保振說道。
渡邊川野端著托盤,他從另一個餐桌過來,坐下后低頭吃著飯,一聲不吭。
吃完飯,去了山洞裡,一輛手推車還有半車石頭。
「對了,我們不是要抓鬮嗎,就猜這車裡石頭的單雙數吧。」李世雙說。
「好啊,兩人猜單數,兩人猜雙數。」許軍說。「猜錯的,跑,保振,有糧你們開始。」
「單數吧。」我說。
王保振看了我一眼,「雙數。」
「我單。」李世雙說。
「那我就是雙了。」許軍說。
「保振,你們兄弟倆怎麼一個單,一個雙?要死一起死呀。」李世雙說。
「得有一個人埋屍吧。」王保振說。
「你們想多了,我們兄弟四個要麼一起死,要麼一起活。」許軍說。
李世雙把車子里的石頭倒在地上,然後查數,數到最後是單數。
「我和有糧跑。」李世雙說。
「我覺得一個人跑就夠了,多一個人搶槍比較妥當,有糧留下吧,他當過兵,打過槍的。」許軍說。
「好,那就我吧。」李世雙說。「我有經驗,以前有警察和武警拿槍在後面追過我。」
「這你都有經驗?」王保振說。「厲害了我的哥。」
「我甩開黑鬼后,立刻跑過來支援。」李世雙說。
夜幕降臨,許軍不時朝洞口看著。
「老大別急,先看看今天有多少黑人押送我們。」王保振說。
「超過四個計劃就取消。」許軍說。
「那就上帝保佑吧,今天還是三個黑鬼。」李世雙說。
「我覺得上帝應該保佑的是,衝鋒槍里都壓滿了子彈。」許軍搓著手,「有槍在手,就不怕了,在路上,我們只有三分鐘的時間,我數到一百零八,老李,你聽好了,我說108時,你立刻玩命跑。還有,讓老李跑一會,把黑鬼帶走一個,我們再動手。」
「好,老子這次當一回兔子。李世雙說。
王保振意味深長的看了我一眼,我心裡嘀咕著,不會是王保振的陰謀吧?李世雙跑去,我們三個都不動手,讓他被亂槍打死,但感覺也不對。
人群朝洞口涌去,收工了。
我們幾個慢慢走在後面。
出了山洞,看到只有三個黑人,與昨夜不同的是,一個黑人背著槍走在前面,另外兩個走在我們後面,也是背著槍,槍口朝上。月亮又圓又亮,幾顆星星也格外耀眼。
隊伍開始出發,一顆流星從天邊劃過,似乎預示著什麼。
我盤算著如何出其不意的去奪槍。
王保振抬頭看了一眼天空,他手扯著我的衣袖,「有糧,我感覺不太好。」
我看了他一眼,好不好的,只能這樣了,箭在弦上,許軍已經數到98了。
「99,100,102,106。」許軍說著。
突然隊伍中有一人跑了出去,跑得很快。
隊伍停止了前進,許軍愣住了。
「老大,還跑嗎?」李世雙問道。
「等等。」王保振拉著李世雙的胳膊。
一分鐘過去了,這三個拿槍的黑人沒有任何的反應,只是槍口對著隊伍。
在月光的照耀下,可以清楚地看到這跑走的人已經爬上了山腰。
突然一道道白光閃現,接著是一陣密集的槍聲。
我們身後傳來了槍聲,是兩個黑人開的槍,他們舉槍沖著天空,噠噠噠噠打了一梭子彈。隊伍無聲無息繼續進了通道,我們進了牢房后,鐵欄杆居然沒有放下,像是在等待著什麼。
「靠,黑鬼早已經在山上埋伏好了。」王保振說。「我說過吧,我就覺得哪裡不對勁。」
李世雙嘴唇哆嗦著,「我,我要是,這一,一跑,必死無疑了。」
「這跑的是什麼人?他這一跑,救了我們一命。」我說。
「有糧啊,你說槍里沒有子彈?」許軍說,「還什麼保險沒關?這差點要了我們的命。」
「哎,是我錯了。」我說。
「我怎麼覺得這些黑鬼好像早就知道夜裡有人要逃?」王保振說,「不合理啊,這人都跑上半山腰了,這三個黑人也不去追。」
「應該事先已經知道今夜有人要逃,如果不知道,怎麼會半夜三更去山裡埋伏?」許軍說。
「來了。」王保振說。
兩個黑鬼拖著一具死屍進來,他們把屍體拖到每個房間口,停留一會給眾人看。
死者年齡有二十多歲,棕色皮膚,脖子被子彈幾乎打斷了,只有皮頭粘連著,臉已經被子彈打爛,胸口有個十多厘米的大洞,看上去是被重機槍子彈打穿的,整個身體被打成了篩子。
屍體被拖走,鐵欄杆放下,屋裡死寂一片。
燈熄滅了,有人劇烈地咳嗽,有人哭泣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