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大寫帶血的冤
林渺兒姑娘近段日子以來的存在感極弱,弱到大家都快忘了有這麼一號人物在,尤其是她表哥石牧寒去了皇陵之後,越發沒有人記得她了。
但是年輕的小丫頭總是耐不住寂寞,想法設法地求著存在感,她用一眼楚楚柔弱的眼淚,重新回到了魚非池的視線里。
自打那日魚非池假模假樣地與她「爭風吃醋」一晚后,林渺兒姑娘她對魚非池的恨,可謂是越發的及骨。
所以,當她哭倒在魚非池懷中時,令人詫異不已。
她還未撲進魚非池懷中,南九已是抄起一條長凳攔下了她……小姑娘手段毒著呢,指間暗藏幾根細若毛髮的金針,便是扎進了魚非池皮肉里,魚非池也未必能察覺。
魚非池不免嘆:怎地她明明不是一個合格的女主,卻有這麼多合格的後宮招數往她身上使?
林渺兒見著金針是扎不到魚非池身上了,只得快速藏起,細小的手兒捏了帕子啜泣著哭:「魚姑娘,那日你與我說的話,我已經想過了。」
魚姑娘她施施然落坐,順手拉了石鳳岐坐在自己側前方,有什麼禍害來了由他去擋,然後才道:「啊……想了什麼?」
林姑娘她凄凄然落淚,哀怨動人的眼神流連在石鳳岐身上,如此俊俏的鳳岐哥哥,要如何捨得讓給他人?於是她說:「魚姑娘既然都已經有了南九,何苦還不放過我鳳岐哥哥?鳳岐哥哥何等驕傲之人,豈能與其他男子共享一個女子?」
唉喲!
唉喲喲!
這話聽著,刺耳得很吶!
魚非池她噎了一噎,覺得這後宮里的招數她果真是應付不了,不是沒什麼好招數去對付,而是真嫌臟啊。
所以她踢了一腳石鳳岐,抬了抬下巴瞅著林渺兒:「我說,這算是你惹的風流債吧?」
石鳳岐黑著一張臉如鍋底,林渺兒這話,不止把魚非池給侮辱貶低了,連著把南九和自己都黑了一把,當真是刁毒。
「我與非池兩情相悅,是為眷侶,而南九隻是非池的朋友,林姑娘此話,怕是謬論了。」石鳳岐板起了臉。
旁邊的韜軻與商向暖掩嘴而笑,也不知石鳳岐說這話時,臉上燒不燒。
「鳳岐哥哥,你就不要再替她隱瞞了,現在外面誰人不知誰人不曉,無為學院的女弟子魚非池,好養男寵,不止南九,便是你們的小師弟遲歸,也是她裙下之臣,鳳岐哥哥你何苦為了這麼個女人作賤自己?」林渺兒她哭也哭得漂亮,梨花沾雨的好模樣。
魚非池她再噎了一噎,好嘛,現在不止南九逃不過,連遲歸他們也要帶上了。
石鳳岐他深沉地吸一口氣,再緩緩吐出,南九與遲歸自是魚非池的心肝寶貝旁人動不得,自己自是魚非池埋汰嫌棄的風騷貨入她眼不得,但是這話由林渺兒說出來,怎麼就全變了味?
一股子陰溝里出來的餿臭味。
「林姑娘今日若只是來逞這嘴皮子上的痛快的,還是早些走吧,免得惹著我家非池師妹不痛快了,這屋子裡任何一個人,你都不是對手。」商向暖眼見著這是要打起來了,趕緊出來和稀泥,正事還沒辦完,這枝枝末末的小事就不要來摻和了。
林渺兒幽咽一聲:「這是我與鳳岐哥哥之間的事,你們便是無為學院的人,也沒有資格來指手畫腳!現在大家都在說,南九是魚姑娘養的男寵,遲歸是魚姑娘帶的孌童,可憐我鳳岐哥哥也跟著被人潑髒水,要我如何能坐視不理?」
這一回,魚非池沒有再噎著了,只是手指勾上了石鳳岐的下巴,極是輕佻地細細審視了一番石鳳岐的眉眼,然後點點頭,頗是認真地道:「你不說我倒還沒發現,這石鳳岐長得也不賴,若一併收入閨中,與南九遲歸做個伴兒,也是極好的,這般說來倒是多謝林姑娘提醒了。」
「你……你不知羞恥!」林渺兒大概沒見過似魚非池臉皮這麼厚的人,有些接不住話。
魚非池手指再勾勾,讓石鳳岐跟著她手指抬抬腦袋,漠然又有些輕視的目光瞥著林渺兒:「我說我與他是神仙眷侶,你不信,我說他是我男寵,你又生氣,你不如直接說,想我把他讓給你,這不是簡單得多嗎?」
林渺兒怔了下,咬著她塗著金貴唇脂的櫻唇,直直地看著石鳳岐,石鳳岐卻是吃過女人嘴皮子的苦,也知道這事兒魚非池不會想讓自己插手,安安份份地扮著個「男寵」依在魚非池身邊,那模樣要多賤有多賤。
「別想了,這麼好的男寵,我怎麼捨得讓給別人呢?」魚非池笑了一聲。
石鳳岐他心底滿是哀愁地一嘆,這若是她真心話,那就好了。
「你若是真心真意對鳳岐哥哥好,我也就不說什麼了,可是你……」林渺兒故意欲言又止,然後才說道:「你把南九給我,我就再也不來找鳳岐哥哥了,你要對他全心全意,這樣……這樣才不算枉費我把鳳岐哥哥讓給你。」
林渺兒好生偉大,為了所愛之人都願意選擇放棄誒,只要對方幸福都可以犧牲自己的幸福誒,這麼偉大的愛情簡直感天動地,令人淚下!
魚非池深覺現在的小姑娘學後宮女人的招數都學得太到位了,深得其精髓,然她又不混後宮,所以完全不顧後宮里的遊戲規則,厚顏無恥地說:「那可不行,我這個人貪心,南九鳳岐外加遲歸,我都要。」
「那你就是承認,你不知廉恥豢養男寵了?」林渺兒低聲發狠問。
「不,我只是覺得,你來替葉華明辦這件事,當真很愚蠢。」魚非池鬆開一直勾著的石鳳岐的下巴,含了些嘲諷的輕笑:「便是你們將我與南九的事鬧得滿城風雨,人人唾罵,也休算逼我把南九讓出來,他要去哪裡,由他自己決定。他,是自由的!」
她說著起身,走到林渺兒跟前,微斂的眉眼中壓著凜凜威勢:「而你們這些人,永遠不知,自由是什麼。」
林渺兒所見的魚非池永遠是懶散的,鬆懈的,甚至是不要臉不要皮滿是無恥的,從未見過她這般盛氣凌人凜然生威的樣子,林渺兒便覺得,果然南九是魚非池的軟肋死穴。
她受不住魚非池過份鋒芒綻然的眼光,稍稍退了一步,偏頭看了一眼站在一邊始終沉默的南九,露出她尖刻而醜陋的真面目:「魚非池,你會後悔的。」
「我後悔的事情多了,比方認識這石鳳岐就令我後悔不已,也比方我今日早上吃早點時竟然沒有多吃一個荷包蛋,這會兒肚子餓了,南九這件事,實在排不上號,很抱歉讓你失望了。」魚非池收了眼中的凌厲,也散了身上的威壓,又是平日里那副懶散無邊的模樣,彷彿剛才那一刻的凜然,只是錯覺罷了。
林渺兒像是被魚非池氣急了,抬手就要給魚非池一記耳光,魚非池眼神好,一把抓住她手腕,看了看,然後十分痛心疾首地說:「我說你能不能有點長進,指甲藏毒啦,掌中藏針啦,帕子沾葯啦什麼的,這樣的招數真的是一點創意也沒有,能不能給我點尊重了,給我點不一樣的有新意的東西好嗎,新意,新意,新意懂嗎?」
林渺兒她掌中有一方帕子,帕子上綉著朵小小的並蒂蓮,蓮花蕊中藏著點小小的毒藥,帕子這麼一拂過來時,沾到魚非池肌膚上,不知是令她肌膚潰爛發膿呢,還是讓她中個什麼別的花式的毒。
好說也是養活了無數寫手的經典地方,現在的後宮手段已是匱乏至斯了嗎?實在令人痛心!
林渺兒根本,完全,一點,也聽不懂魚非池在說什麼,只是恨恨地拂袖而去!
「慢走啊,不送啊,有空常來玩啊。」魚非池在後邊跟著喊,其人言語動作之中的賤,已是連眾師兄師姐都不忍直視。
南九的臉上滿是疑惑,這林渺兒對石鳳岐有意思,大家都是知道,但是他想不太明白,這件事怎麼就跟葉華明扯上了關係,怎麼跟自己扯上了關係?他還想不明白,這件事會對他的小姐造成多大的傷害。
他更不會明白,他的小姐,為什麼願意為了他這樣一個被人當成垃圾一般的奴隸,寧可與那些傷害來一場兩敗俱傷的惡鬥,也不肯退讓一步,把他交出去。
他不明白,但是其他的明眼人都知道,林渺兒今日來這雲客樓里,帶來的是一場令人猝不及防的大禍害。
魚非池不是神仙,她總不可能把所有事都料到,而葉華明又不是普通之輩,總會有一些事,令他們疏於防範,只能直面解決。
倒也沒什麼好懼,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皇帝來了干翻他半邊天!
當日,鄴寧城中起流言,流言蓋住了苗芽兒失蹤之事。
無為學院女弟子魚非池水性楊花,奢欲無度,購買奴隸,豢養男寵,日日笙歌,夜夜縱歡。
魚非池頭頂上,一個大寫帶血的「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