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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5章 死道友不死貧道

  有時候,人們會有一個誤區,覺得一場聯姻帶來的政治利益真的有多大。


  能使政治聯姻真正發揮作用的,只有一種情況,就是聯姻雙方都足夠強橫,得成強強聯手的後果。


  只要另一方稍微弱些,就很有可能受到反噬。


  當強大的那方得到他們想要的東西,比如權力,比如利益,那麼弱小的一方很快就會被強大的一方拋棄。


  故而在許多野史之中,有很多薄情的帝王娶了某個大臣的女兒后,過不了幾年就讓那女子在冷宮裡度過一生的凄涼故事。


  只是拋棄還算好的,像是蔣薇安這種直接被聯姻對方殺了的,才是真正的凄慘。


  蔣家對蔣薇安這個千金看得有多緊要,並不重要,不管他是蔣家的掌上明珠也好,還是不受寵也罷,她所代表的意義遠遠重要過她的性命。


  她的死,真正讓蔣家傷心的地方在於,蔣家失去了一步登天的機會,而不是失去了一個女兒。


  對此,石牧寒做出了他的補償,應諾就算沒有與蔣薇安的婚事,也一樣會在大權在握之後,給蔣家在朝中安排一個官職,讓他們成為紅頂商人,不再受人輕視。


  蔣家對此,有些懷疑。


  也是,自己的女兒才剛剛讓他擰了脖子,轉眼這人又上門來說我會給你們其他的好處以作賠償,這之間他沒有半分後悔與難過的情緒在。


  如此冰冷無情的人,要得到他人的信任,實在是有點難。


  但是也礙著現在蔣家跟石牧寒是一條船上的螞蚱,不能撕破臉皮,所以,內心縱使有些不滿和疑雲,也只能暫時按下,維持著表面的共同進退。


  這些事,魚非池不用去派人探,她也料得到。


  魚非池,向來是個好心人,所以,她很好心地,要上門去安慰一下痛失愛女的蔣家人。


  站在掛了縞素的蔣府大門前,石鳳岐想了想,說:「咱兩進去,會不會被他們打死?」


  魚非池認真說:「伸手不打笑臉人,咱們笑著進去,他們就不會打我們了。」


  「人家剛死了女兒,你笑著進去,打得只會更厲害吧?」


  ……


  不管是笑著進去,還是哭著進去,魚非池跟石鳳岐總之都進了這蔣府,而且打定了主意,拿不到個結果,就絕不會走出來。


  蔣家的人看到這兩位,自然是一萬零一個不喜,沒有提起掃把把他們趕出去,純粹是看在石鳳岐是太子,魚非池是太子妃的身份上,不敢動手罷了。


  魚非池看了一眼停在正堂里的蔣薇安的棺槨,再看了看旁邊正在燒紙的幾位夫人,沒見一個哭得真傷心的,都是在扯著嗓子乾嚎。


  候門深戶哦,都是些狠毒的人。


  「太子殿下此來何事?」蔣家家主名叫蔣翰,此時神色並不那麼愉悅。


  石鳳岐只當看不見他這趕人的態度,說:「一來為蔣小姐弔喪,二來與蔣老闆有些話要說。」


  「太子請。」蔣翰見這是趕不走石鳳岐了,縱是不喜,但也只能帶著石鳳岐往屋中走。


  石鳳岐喝了一盅茶,沒有跟蔣翰說什麼廢話,而是直接切入了正題,內容如下:「本宮知道蔣老闆你與二皇子,還有二皇子母族林家走得極近,本來這只是蔣老闆你的私事,本宮無意多問,但是近來聽說蔣老闆有些事做得越了界,故而特來問問。」


  他一口一個本宮倒也叫得自然,往那一坐,也很是有幾分逼人的氣勢,未著太子蟒袍,卻也有著天家的威嚴。


  大概是沒料到石鳳岐問話問得如此直接,蔣翰也有些愣住,他深思了片刻,才說:「不知草民哪裡越了界,還請太子殿下指正,草民一定改正。」


  「怕你是沒機會改正了,畢竟通敵賣國這種事情,落到上央手裡,以他刑律之嚴,不誅你個九族,三族之內,是怎麼也跑不掉的吧?」石鳳岐懶洋洋一聲,說得輕飄飄的,卻把蔣翰嚇得不輕。


  蔣翰連忙站起來拱著手:「太子殿下,草民忠君愛國,絕未行過通敵賣國之事!」


  「那你怎麼說,你跟我韜軻師兄有來往?韜軻乃是商夷國人,你一個大隋人,與商夷的重臣之間來往密切,這要如何向本宮解釋呢?」石鳳岐笑看著他,說話聲音依舊不重,好似閑話家常那般自然簡單。


  「草民何時與商夷韜軻有所往來了?」蔣翰站直了身子,大聲問道。


  他當然沒有跟韜軻有所往來,韜軻哪裡看得上這樣的小人物呢?與韜軻來往的只會是石牧寒這種級別的人。


  不過,這有什麼重要的嗎?

  胡說八道,栽臟陷害這種事,石鳳岐跟魚非池又不是第一次做了不是?

  石鳳岐說:「這就奇怪了,前些天我韜軻師兄來信,信中問起我,他的夥伴蔣翰蔣老闆近來可還安好。現在蔣老闆卻說,你不認識他,蔣老闆,到底是你在騙本宮,還是我師兄在騙他師弟呢?」


  「這是誣陷!」蔣翰立時辯解,「草民從未認識過什麼韜軻,也不知他是誰,他怎麼會在給太子您的書信中提起草民!」


  「我韜軻師兄乃是名震天下的無為七子,更是商夷國手握大權的重臣,還與我兄弟情深,他能在給我信中提一筆蔣老闆你,是你的榮幸,你居然要不認?」石鳳岐一臉的疑惑不解,「這讓本宮很是費解啊。」


  「太子殿下,你!」蔣翰也不是傻子,這也看出來了石鳳岐是準備結結實實地把這個鍋蓋在他頭頂上,揭都揭不下來,所以不免氣得有點臉色漲紅髮紫。


  石鳳岐還是不急,但言語之間卻越發尖刻:「前兩天本宮的太子妃上街,遇上你家千金,與之起了爭執,本來太子妃心善,並不准備計較,但是二皇子卻匆忙之下擰了你家千金的脖子,這件事也讓本宮不太明白,是不是二皇子擔心蔣小姐說出什麼不該說的事情,所以要殺了她?難道……與商夷有關?」


  嗯,這個鍋是越扣越實了。


  「太子殿下你要血口噴人,我也無話無說!」眼看著石鳳岐說得越來越扯,蔣翰也知道百口莫辯的道理,乾脆什麼都不說了。


  這個時候,就輪到魚非池出場了。


  魚非池,一直都是個好心人。


  「蔣老闆也不必如此動手,太子只是為大隋著想,以防萬一。現在天下紛爭四起,敵賣國這樣的大事,實在讓人驚心。」魚非池與石鳳岐是截然相反的態度,石鳳岐咄咄逼人,魚非池是春風拂面。


  「太子妃娘娘您想說什麼?」蔣翰問道。


  「想來蔣老闆也明白殺一儆百的道理,太子初回鄴寧,正是新官上任三把火的時候,朝庭和百姓都等著看太子做出一番事情來,隋帝陛下也是如此,蔣老闆,我相信,你一定不想做這個出頭鳥的吧?」魚非池笑得很溫和,就像外面的春日陽光那般溫和。


  「你們強行污衊於我,難道這大隋就沒有王法了嗎?」蔣翰已經想好了,只等他們一走,他就要去找石牧寒商量對策,所以底氣很足,沒幾分怕的。


  魚非池打破了他這個幻想:「是不是污衊於你,真的重要嗎?重要的是,太子拿掉你的腦袋,不管誰來救你都沒用。就算是……二皇子殿下來了,也不會直接與太子正面交鋒,明哲保身這個道理,蔣老闆不會不明白。外面,蔣薇安的屍體還放著呢。」


  這就是殺掉蔣薇安的原因了,總要在蔣翰心裡撕開一道縫,魚非池兩人才好下手把這道縫越裂越大,攻破蔣翰的心理防線。


  否則,再怎麼恐嚇威脅都無用,他始終相信二皇子石牧寒會是堅固的靠山。


  可是當石牧寒為了不與魚非池發生正面衝突,就能下手殺了蔣薇安之後,那事情就變得不一樣了。


  能殺了蔣薇安,他就能殺了蔣家。


  魚非池見蔣翰面色有些變化,趁熱打鐵:「有句話說,死道友不死貧道,蔣老闆想要活命,也不是不可以,就看蔣老闆你自己想不想了。」


  蔣翰咬了咬牙關,沒有開口說話。


  能夠理解,他與石牧寒合作那麼多年,有那麼深厚的利益關係在,讓他立刻反水,是絕對不可能的。


  所以唱夠了紅臉的魚非池退下,換休息好了的白臉石鳳岐上場,石鳳岐涼涼一笑:「蔣老闆,說過的,明哲保身是很聰明的做法,既然二皇子懂得這個道理,那麼,你也一定懂得。是與本宮合作換條生路,還是與本宮作對死無葬身之地,蔣老闆再仔細想想。」


  蔣翰臉色一會白,一會兒紅,交替著很是精彩,看著這兩人死咬牙關久不說話,從心底里,他是不願意相信石鳳岐的,但是他也不得不承認,石牧寒也未必會救他。


  這個決定攸關他性命,他不得不深思熟慮。


  一邊的魚非池拔著茶杯蓋,一邊說:「我有一個朋友名叫葉藏,我想蔣老闆是聽說過的,真正的紅頂商人都在後蜀,在大隋是做不成什麼生意的,蔣老闆若是考慮好了,我倒也不介意把您介紹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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