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9章 烏那可汗與初止到來
後來大家陸續到來,繼卿白衣與音彌生之後,蒼陵國的烏那可汗與初止也到了。
烏那可汗長相魁梧,個子不高,但很結實,結實得跟牛似的,皮膚黝黑,果真一看就知道他是外族人。
他身上的衣服也極具異域風情,脖子上戴著層層串串的珠鏈,有瑪瑙有綠松石,也有一些魚非池看不懂的,石鳳岐在她耳邊小聲告訴她,在蒼陵國中,地位越是高的人,戴的這些珠串也越發珍貴。
烏那可汗見到卿白衣和音彌生時,神色不太好,這一族的人大概不是很懂得虛委以蛇,看不爽他們二人就是看不爽,那是半點也不再遮掩的,在商夷王宮裡作客,也是直接甩臉子給卿白衣跟音彌生,冷哼一聲。
魚非池看著好笑:「果然耿直爽朗。」
「你是想說他們二愣子一般吧?」石鳳岐笑話她,握著她的手站在遠處看。
「倒也還好,這樣的人總是沒什麼心眼。」魚非池靠在他胸口。
「嗯,那是因為你們沒見過他們殘暴的一面,生剝人皮作鼓,這種事他們都做得出來。」石鳳岐當年可是見過的。
跟在烏那可汗身後的,還有一個皮膚小麥色,眉眼極深,透著濃濃西域風情的年輕女子,年輕女子的身上也掛著價值不菲的各式珠串,想來也知道這就是烏那可汗的掌上明珠,烏那明珠了。
這女子眼睛那是相當的靈活,入了這商夷王宮之後,便是四處打量,最後一眼望到石鳳岐,更望到了石鳳岐胸前的魚非池,挑釁地挑了挑眉。
「小哥,這烏那明珠,又是你的風流債吧?」魚非池不用回頭,也知道石鳳岐現在的臉色一定不好。
「天地良心,我真的沒有撩撥過她。」石鳳岐抱過魚非池細腰,緊緊攬在胸前,像是對那位西域的女子宣告一般,告訴他已經有妻子了。
魚非池故意嘆一聲:「唉,看來此次不止向暖師姐招駙馬,連蒼陵國的明珠,也要招一招賢婿了。」
「招誰?」石鳳岐故作糊塗。
「大概是大隋的太子殿下吧?」
「你說笑寒啊,行,我回去問問林譽,她願不願意讓笑寒納個妾。」石鳳岐也是打得一手好太極。
「誒我問你,這烏那可汗沒有兒子嗎?就算蒼陵要娶商向暖,也犯不著他自己來吧?」魚非池胳膊撞了撞石鳳岐的胸口。
「有,怎麼沒有?不過呢,一個在摔跤的時候,被人揍死了,另一個……」石鳳岐吞吞吐吐。
「另一個怎麼了?」魚非池回頭看他。
「你還記得幾年前我們在後蜀偃都的時候,有蒼陵的人來作亂,害得后蜀邊境的難民湧入偃都的事吧?」石鳳岐問她。
「記得啊,那次挺嚴重的,怎麼了?」魚非池剛問完,猛地想到,「該不會那次就是這烏那可汗的第二個兒子領兵吧?然後被你殺了?」
石鳳岐不好意思的撓撓頭:「這個,一不小心,就把他殺了。」
魚非池差點笑出聲,好個不要臉的石鳳岐:「你明明就是看中了他是烏那可汗的二兒子,想讓蒼陵國後繼無人,才故意要殺的他吧?」
「知我者,非池也。」石鳳岐笑著親了一下她額頭,「不過兩軍戰場相見,誰也沒個準頭不是?再說了,那玩意兒也不是個東西,那時候在後蜀邊境他燒殺搶掠也就罷了,還姦淫婦人,活捉小孩兒,死不足惜。」
「我看這烏那可汗,對你的恨意只怕有點深。」魚非池無奈道,石鳳岐還真是到處留仇人,「不過,看那烏那明珠倒是挺喜歡你的,不會是第二個許清淺吧?看樣子,胸也比我大。」
「你夠了啊,我不喜歡她們,再大也白搭。」石鳳岐把魚非池抱好,下巴靠在她頭頂上,看著那一排人,心裡也是感概,這兜兜轉轉的,天下這麼大,大家居然也能聚上。
兩人說著些不著邊際的小笑話,直到看到初止走過來,便再笑不出。
初止跟以前不太一樣了,他深陷的眼窩更加深,他明晃晃的心計藏都藏不住,而且他也沒有半絲笑意在臉上,留了些山羊鬍須,讓他整個人看著,更顯陰沉。
「他怎麼變成這樣?」魚非池疑惑地問道。
「他雖然不忠於西魏,但是對他父親一直是很孝順的,不然也不會在下山之後要回去西魏,為他父親討個公道。我破了西魏,初賓士自盡於朝堂之上,算是為國殉葬。我想,以初止對他父親的感情,是想過要把初賓士帶走的,只不過,當時初賓士是不可能跟他一起做逃難之臣的。得知他父親的死訊,初止心中也應該是難過的,更不要提,等於是我逼死了他父親。」
石鳳岐說著嘆氣,破西魏之時,初賓士自盡於朝堂上的那一幕,石鳳岐一直沒忘,他敬佩那些與西魏共存亡的義士,但他也做不了更多,唯一能做的,是讓他們體面的死去,體面的下葬,有一個體面的結局。
魚非池聞言說道:「看來,向暖師姐最難應付的人不是卿白衣,而這蒼陵國的人了。」
「對,卿白衣雖然不願意娶向暖師姐,但至少不會暗中使什麼絆子,可是初止就不一定了,他對商夷國駙馬之位,貪圖已經不是一日兩日,如果這一次他能把蒼陵為商夷雙手獻上,說不定,商帝真的會答應他,畢竟相對於遊說后蜀卿白衣,蒼陵更好拿下,商帝沒理由放棄。」石鳳岐緩聲說道。
「如果是讓向暖師姐嫁去蒼陵那等蠻夷之地受苦,我寧可她嫁給卿白衣,至少卿白衣會尊重她。」魚非池聲音微低,壓著些火氣,她真是受夠了商帝把商向暖的命運如此擺弄!
「我聽說,蒼陵國的女人跟母豬似的毫無尊嚴和地位,嫁作人婦后就是一直生孩子是吧?」魚非池問石鳳岐。
「的確,蒼陵國氣候惡劣,國人都短命,一般活不過四十歲,所以他們人丁一直不興旺,蒼陵的女子嫁人之後,的確毫無尊嚴地位,要一直為丈夫生育。便是懷胎十月的時候,也不能歇息,養馬放羊,擠奶割草,什麼樣的活兒都要做。」石鳳岐簡直不敢想,像商向暖那樣驕傲的人嫁去蒼陵之後,會是怎樣的惡夢。
就算商向暖身份地位特殊,但是總改變不了那裡的風俗與習慣,不會有人高看她一眼。
最重要的是,烏那可汗已經有一位王妃了,只不過兩年前病死,如果商向暖嫁給他,便是續弦,這對於一個長公主來說,簡直是荒唐。
蒼陵國的人,不管是初止,還是烏那可汗,對商向暖來說,都不是好歸屬。
「看來今天晚上的宮宴,熱鬧了。」魚非池在石鳳岐懷中轉身,拉著他往外走,不再看這一行浩浩蕩蕩的隊伍。
走了沒多遠,魚非池看到商向暖坐在宮中的亭子里一個人發獃。
「我去陪師姐說說話,你也去找韜軻問問晚上的情況吧。」魚非池說。
「也好,你們兩個女子,總是可以說些心裡話,多勸勸她。」石鳳岐也很憐惜商向暖。
商向暖半倚在亭子里,眼神失焦,不知看向何處,魚非池走過去挨著她坐下,理著她隨意披散在身後的長發:「今日蒼陵國的人來了,師姐不去看看嗎?」
「有什麼好看的,不過是些邊夷劣類,看了污眼。」商向暖懶懶地說話,既不上心,也不生氣的樣子。
「師姐,你有沒有想過,在這些人之中,你最想嫁給誰?」魚非池問她。
商向暖轉過身子,頭枕在魚非池腿上,看著外面的紅花綠草,輕飄飄地聲音說:「哪個有用,就嫁給哪個。」
「就沒有你最想嫁的人嗎?」魚非池用手指輕輕梳著她的頭髮,看她這滿頭珠翠,只覺得冰冷沁人。
「沒有,一個也沒有。」商向暖嗤笑一聲:「他們沒有一個,是配得上我的。」
「那好吧,我反過來問,你最不想嫁的人是誰?」
「那可就多了。」商向暖偏著頭看了一眼魚非池。
「說說看。」魚非池笑道。
商向暖掰著手指頭數:「最最不想嫁的自然是初止,我是看見他就煩,也不看看他是什麼東西也想巴結上商夷?連自己的國家都不在乎的人,我能指望他在意商夷?然後就是那個什麼鬼可汗,聽說他長得跟個五大三粗的莽漢似的,我一想到他身上那一陣陣羊肉騷味就想吐,以後讓我跟他過日子不如殺了我來得痛快!石師弟就不用說了,我可不是我皇兄,沒有壞人姻緣的毛病。」
她說話俏皮極了,看樣子這些天她是憋壞了,難得找個機會好好罵一番這些來提親的人,自是罵得痛快。
魚非池聽她說完,笑聲道:「這算下來,可就只剩下一下卿白衣,一個音彌生了。」
「這兩個我也不想嫁,一個喜歡你,一個喜歡溫暖那個女人,唉喲愁死我了,不說了。」商向暖眼一閉,靠在魚非池腿上懶得再想。
魚非池細看著商向暖閉著眼睛的側臉,她的五官長得並不秀氣,相反很疏闊,很大氣,她是這樣的好女子,該有個好歸屬才是啊,命運何苦這麼捉弄人?
魚非池輕輕拍著商向暖的肩膀,她的呼吸很均勻,不知何時,她靜靜地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