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你愛我嗎？

  一旁的Andy看著周晉然以這樣的低姿態向兩位老人道歉，心裏十分不是滋味。大少爺從來沒有對誰這麽低聲下起過，這可真的是第一次。可是霍弈燁的父母根本就不會因為周晉然的一個道歉就感動，反而更加凶了。


  後來還是一個年長的護士，警告他們不要再胡鬧了，不認的話就不讓他們在這裏繼續等著了，這才把兩位老人安撫好。哭聲是停止住了，但是兩個老人仍舊罵著周晉然。


  周晉然不想和兩位老人吵下去，他已經把事情解釋過了，隻能等著兩位老人罵夠了之後氣消了。等著霍弈燁的手術結束後，這一切才會慢慢過去的。


  然而方才的那一幕，被薑黎黎完完全全的看到了，她就站在角落裏，冷冷的看著那邊，看著緊閉的手術室，看著那盞紅燈。此時的薑黎黎臉色慘白，剛才的話她都已經聽到了，霍弈燁正在手術室裏搶救，而且情況很糟糕，那麽他會死嗎？


  他不能死啊，他是她的伯樂啊，他今天才剛剛把她簽下來。薑黎黎並不害怕自己會失去一個伯樂，她害怕的是會從此失去一個真心實意的朋友。


  薑黎黎再一次地體會到了什麽叫做世事難料、人生無常。就在兩個小時以前，霍弈燁還和她一起吃飯，現在他正麵臨著生命垂危。


  周晉然注意到走廊盡頭的那個人影，感覺到心頭狠狠地抽了抽。他緩緩站起來，腳步沉重地向那個方向走去。薑黎黎看著那抹再熟悉不過的身影向自己走來，意識有些恍惚。等到他走近了，她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這樣的動作看在周晉然眼裏甚是難過，這對他來說無疑是一種傷害。


  他的眉眼間多了幾分痛苦："你是在怕我？為什麽？難不成你也覺得是我要害死霍弈燁？"周晉然的洞察力一直很厲害，即使他現在還是處在思維比較混亂的一個狀態，但是他還是可以一眼就看出來薑黎黎心裏是怎麽想的。


  他感到很難過，他來到她身邊，不是想看到她眼裏露出的那種既陌生又痛心的神色，他真的好想把她抱在懷裏，他現在最最需要的就是一個安慰的擁抱。


  可是薑黎黎不知道為什麽就是有一種十分不踏實的感覺，也許是因為之前聽到了霍弈燁的父母對周晉然的質疑。"周晉然，我問你，你以前讓霍弈燁搭過你的車嗎？"

  "沒有。"周晉然回答的十分痛快，沒有半點的猶豫，因為這的確就是事實。"可是你為什麽今天心血來潮要讓霍弈燁上你的車？你是不是已經知道了我簽約珈藍娛樂的事情？"

  麵對薑黎黎的質疑周晉然死死咬牙，緊握著拳頭，額頭上的青筋依稀可見，現在他是極力隱忍著自己心中的怒氣。他雙眼赤紅的看著薑黎黎，他非常不喜歡她此時質疑的眼神："我今天叫霍弈燁上車，隻是一時興起，至於你簽約的事情，霍弈燁在車上確實說了。"

  "然後呢？你知道我和他簽約了，你是什麽樣的心情？你們吵架了？"薑黎黎說話時聲音在顫抖著，可以感受出她內心裏壓抑著的某種悲憤。她不想去懷疑周晉然，可是事實上周晉然和霍弈燁真的是勁敵啊。

  果然，薑黎黎的話一出，周晉然頓時覺得火冒三丈，他最無法接受的就是來自薑黎黎的質疑。他一把抓住薑黎黎的手腕，把她壓在角落裏動彈不得，隨後冷厲的目光看著她："薑黎黎，你說這話是什麽意思！車禍是一個意外，因為肇事車輛逆向行駛，Andy差一點就掛掉了，我沒有死是因為我命大！你知道當時的場麵多麽地凶險嗎！你知不知道我能夠活下來完完全全就是一個奇跡！既然是意外，為什麽你還要懷疑我？你腦袋裏進水了是吧！"

  周晉然會發火一點都不奇怪，現在的他心裏也不是很好受的。能夠逃過死亡對他來說是很幸運的，確切點說是一種奇跡，一種僥幸心理。可是薑黎黎一到醫院沒有問他哪裏受傷了沒有，反倒是出言質疑他，他忽然有一種想要掐人的衝動。


  "是不是在你的心裏，我就是那種禽獸不如的人？"周晉然的話頓時讓薑黎黎語塞，他這麽一吼薑黎黎頓時就變得很清醒。


  她或許是真的太激動了，其實現在消息，車禍的確是一個意外，周晉然又能有多大的責任呢，也不該受到她的懷疑和質疑啊。頂多就隻是一件令人唏噓的巧合，薑黎黎的臉色一下子就變得緩和了許多："是我莽撞了，是我不對說錯話了，你可不可以鬆開我，手腕真的好痛啊。"

  周晉然一愣，把她鬆開了，但是下一秒就將她死死地抱在懷裏。薑黎黎出自本能的想要掙紮，可是他沙啞的聲音從耳邊傳來："就讓我抱一會兒，就一分鍾。"他的語氣裏帶著深深地請求，她能夠感受到此時他內心的某種脆弱。


  他溫熱的手掌輕輕撫摸著她的頭發，一遍遍的溫柔，語氣更是比以往還要溫柔："你看，我的生活就是這樣處處充滿著要命的危險，所以你隻有離開了我才會變得很安全，現在你應該明白了吧，還怪我在紐約的時候硬是要讓你簽離婚協議了，啊？"

  周晉然說話的聲音很落寞，更是帶著一種自嘲的意味在其中，如此薑黎黎忽然覺得心裏有些發酸。


  薑黎黎原本僵硬的身體終於變得放鬆，這一刻倒是有著難得的放鬆，也伸手環住了他的腰，頭埋在他的肩膀裏。一分鍾簡短的擁抱，似乎也顯得非常的昂貴。"肇事車的目標是你，對嗎？到底是誰想要害你？""現在我還不能確定肇事車是不是衝著我來的，但是很快就會有結果了。至於誰想害死我，這個問題我很難回答你。現在外麵實在是有太多的人想要我的命。"

  他說話的語氣十分輕鬆，看似十分平淡，可是事實上她的背後帶著太多沉重的情緒。沒有誰會想時刻身處險境，可是周晉然從小到大就是這麽一路熬過來的。


  在他三歲時被綁架開始，他就知道這輩子，隻要他是周家的人，他就一天不會消停。薑黎黎隻覺得自己的心在揪著，那是一種滲透到骨子裏的疼痛。

  感受到懷裏的人異樣的情緒，周晉然在她耳邊說著："你放心，我們現在已經離婚了，我也把這個消息公布出來，我是不會連累到你的，你不需要害怕。"周晉然的話讓薑黎黎眉頭一皺，她最受不了的就是聽到周晉然一而再再而三的說這種話。


  "周晉然，你覺得我是怕你連累才會選擇接受你的離婚協議嗎！""難道不是嗎？"

  "你！混蛋！難道在你心裏我就是一個貪生怕死的人嗎！我們之間最大的問題，是你從一開始的時候就沒有真正的愛上我。如果你是愛我的話，你就會尊重我，而不是以你自以為是的想法來拘束我，傷害我。如果我薑黎黎愛上一個男人，我會義無反顧的陪在他的身邊，哪怕前麵等著我的就是刀山火海，我會覺得這份愛是值得的。"

  "你還記得嗎，你曾經拒絕過我兩次，可是你兩次都把我給推開了，可是我有一點不明白，既然你一直不想讓我出現在你的生活裏，為什麽還要處處招惹我，就像是現在這樣，抱著我。"

  薑黎黎把自己心裏所有的疑問索性都說了出來，此時周晉然的臉色很特別，有些窘迫，有些僵硬，還有點奇怪。


  愛雖然是一個簡單的字眼，可是在周晉然的心裏十分沉重。趙佩熙作為他的初戀，都沒有得到過他的愛，他對趙佩熙頂多就是一種喜歡。見周晉然忽然變得沉默，薑黎黎心裏頓時窩了一股火。一把推開他，狠狠地瞪著他："一提到愛，你就傻了，或許你這輩子根本就不懂得什麽是愛，也不配明白什麽是愛，你隻愛你自己。"

  薑黎黎眼睛和鼻子都是酸酸的，心裏更是酸楚。看著薑黎黎委屈的樣子，周晉然的心情更加複雜，他想要說些什麽，可是一開口就不知道要怎麽解釋。


  他的確沒有做好要愛一個人的準備，他兒時父母就離異了，在豪門多年他看過了太多的悲歡離合，他對愛一直都是產生著某種質疑的，他一直不相信在這個世界上會有真愛存在。


  暫且不去研究他對薑黎黎是喜歡還是愛，就在他身處險境，還沒有把暗處的幕後黑手找出來之前，他是絕對不會讓薑黎黎陪著他涉險的。兩個人一下子恢複到之前的沉默，隻是在角落裏安靜地待著，希望能夠盡快得到霍弈燁的消息。


  寂靜的醫院走廊裏，每一秒都是可怕的沉默，每一分鍾都是難忍的煎熬。周晉然就隻是蹲在角落，和薑黎黎不知道說著什麽，在霍弈燁沒有脫離危險之前，每一個人都是以一種很沉重的心情去麵對的。而周晉然最不願意去想的就是薑黎黎現在對於霍弈燁究竟是什麽感覺？她為什麽會和霍弈燁簽約？


  周晉然心裏有太大的問號，可是他沒有問出來。時間就這麽一點一滴的過去，一直到早上霍弈燁才從手術室裏被推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