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他還抵不上司南？
嘴上明明說著最慫的話，可唐染一張矜嬌的臉上卻滿是倔強，看不出分豪的示弱。
沈亦川要是信了她那張嘴才是有鬼。
“張口閉口，非要把她的事情扯到我的身上，我跟喬霽月很熟？我有權過問她想做什麽？”
唐染眉心一皺，“可她最聽你的話，你對她種種行為坐視不理，就是你的不對！”
這句話成功惹怒沈亦川，帶著薄繭的手用力一拽，唐染身體便輕飄飄的滑倒在帳篷裏，一陣天旋地轉，她險些沒控製住嗓音尖叫出來。
視線再一定，沈亦川已經放開她的小腿，棲身在她頭頂上方，居高臨下的睨著她，“你這張嘴，越來越不懂事，需要我幫你管教管教？”
他的聲音不慍不火，卻帶著一種強烈的壓迫感。
唐染眼睛瞪大，下意識的就抬手擋住了自己的嘴，不甘示弱道，“我說的是事實！”
沈亦川眼眸瞬間眯了起來，折射出薄冷和警告，這種話能容忍她說來，已經是極限，沒想到她竟然還敢反駁強調？
“皮癢了是不是？”
講道理，除非唐染理智全無，不然她也沒勇氣正麵剛火氣正旺的沈亦川。
沈亦川什麽樣的人？真惹怒了他，她怎麽死的都不知道，被直接拋屍荒野也極有可能。
想起今天發生的種種，是很多事情，很多瑣碎的情緒交織在一起，才令她情緒失控的，若要真論及原由，跟沈亦川本人其實一點關係都沒有。
他也完全是因為喬霽月的事情被她遷怒。
腦海裏的思緒反複無常，唐染這會兒感覺自己的理智又回來了一些。
於是麵對沈亦川沉冷帶著些逼問的視線，唐染的氣勢漸漸弱了下去，撇開視線別扭的張口，“對不起。”
沒想到唐染會突染說出這麽幾個字，沈亦川都難得的錯愕了一下。
唐染這張嘴，就不像是一張會道歉的嘴。
可是看著她此時的神情，雖然側著臉，認真誠懇的模樣卻不是開玩笑或是嘲諷的樣子。
沈亦川不禁挑了挑眉，一言不發，安靜的等著她的下文。
“我知道，沒有必要道德綁架你，讓你為喬霽月的錯誤買單，今天我大概是被氣昏了頭，所以才口不擇言，喬霽月的事情其實跟你沒半點關係，我剛剛說的那些話，你也別放在心上，是我不懂事…”
這不是都挺明白的嗎？
沈亦川眸色淡淡的凝著她，但表情顯然已經緩和了許多，唐染的這番道歉，最終也還是有幾分受用。
唐染自認不是什麽三觀很正的人，但有些事非黑白，還是能拎清楚一些，所以想通了前因後果之後，她的道歉跟服軟都很幹脆。
可是看著她低眉順眼的樣子，又將她的話細細品了幾遍以後，沈亦川才突然後知後覺品出來有什麽不對。
“因為喬霽月讓司南受傷，你很生氣，所以遷怒於我，你表達的是這個意思，對吧？”沈亦川抽絲剝繭，總結出來這麽一句。
唐染愣了愣，覺得他這話說的確實對，她一時間沒覺察出哪裏有問題，於是懵懵懂懂的點了點頭。
可是沈亦川的臉色卻在她點頭的一瞬間沉了下來，陰鬱的表情就同今天他拽住她勒令她不許哭時一模一樣。
薄唇吐出的話，字字清晰冷銳的敲擊著她的耳膜，“你就這麽緊張司南？緊張的連理智都失去了？”緊張到甚至遷怒他錯怪他。
名為嫉妒的情緒再次湧現出來，侵蝕著他的神經，盡管他一直壓抑著這些荒誕的想法，但此時此刻，卻還是有些忍不住質問出來。
唐染眉心一擰，似乎能順進他的話裏摸索出一些畫外音，隻能解釋，“司南他是我的朋友啊？換位思考一下，如果言先生身上也發了同樣的事情，你難道不會生氣嗎？”
沈亦川表情未有絲毫緩解，並且越發涼薄，“我追究的不是你為什麽生氣，而是你為了緊張司南而遷怒於我！你知道嗎唐染，每個人心裏都有一杆秤，是用來掂量著孰輕孰重的，你因為傾向偏袒司南，選擇了誤會我辜負我，那麽我是不是可也以理解為，在你心裏我的重要程度，根本抵不上一個司南？”
唐染被沈亦川一番邏輯清晰的話驚的目瞪口呆。
瞬間就有些啞口無言，甚至心虛更甚…
她沒想到沈亦川竟然會突兀的較真起來，還拿出了一反常態，絲毫也不容許她糊弄過去的態度。
但事情就真全如沈亦川所說的這樣了？
唐染忍不住咬了咬牙，突然就感到委屈，“那沈總呢，你心裏不同樣也有一杆秤，偏向著喬霽月？”見沈亦川皺著眉，薄唇動了動像是要說什麽。
唐染立即止住他的話頭，“沈總別再說什麽你跟喬霽月沒關係的話，你的行為根本就不是那麽回事！整個組裏誰看不出來你照顧她庇護她？如果沈總還是想拿兩家的交情來說事，那麽說到底，沈總的做法和態度跟我也不存在多大的區別。”
沈亦川鷹眸犀利的盯著唐染麵上浮現出的委屈，磨了磨後槽牙，語氣非常不悅的冷嗬道，“說人話！”
唐染眼一閉心一橫，立即破罐子破摔道，“你對喬霽月那麽百般嗬護悉心照顧，我心裏不舒服，所以會生氣會遷怒，這麽解釋沈總明白了？”
她話音一落，就換來滿室的寂靜。
遲遲未等來沈亦川的回應，唐染掀起一邊的眼皮，對方還在默不作聲的盯著她看，維持著方才的姿勢，沒有絲毫變化。
唐染懊惱，不禁有些泄氣，骨子裏的那些倔強此時也變成了強弩之末，“沈總是不是又覺得我我在任性，在無理取鬧？”
就像是從前那樣。
然而，等了片刻，預想的憤怒和指責卻沒有到來。
下一秒，沈亦川一聲輕笑，很低，但清晰可聞。
“想從你嘴裏聽到兩句心裏話，可真不容易。”
好幾次他都險些以為，她可以一輩子嘴硬下去。
唐染呆滯住，醒過神來不可置信的看向沈亦川，臉頰上的皮膚以詭異的速度變得滾燙，“沈總是什麽意思？”
“沒什麽。”沈亦川態度驟然轉淡，錯開視線，拿起一旁的被子直接蓋到了唐染的身上，“今晚你就住這裏吧。”
唐染見沈亦川顯然是要走，忙抓住他的衣擺，“還沒把話說清楚，沈總要去哪裏？”
誆出她一籮筐的話來，他卻要走，天底下哪有這麽便宜的事？唐染不依不饒的擰著眉。
沈亦川轉過頭，刻板的臉上隱隱含著一絲揶揄，“不放我走，是預備留下我一起？”
唐染聞言立即觸電般的鬆開手，“沒…沒有…”